就算三年來“花木”對無香子的感情早已經變淡,亦或是轉移到了彆的女子身上。單看可汗給的條件“花木”都不會拒絕可汗給的這份差事。
像是要把不好的情緒連同肺中的空氣一起儘數排儘,木蘭深深吐氣。等她重新吸氣,她眼中也再無對於計謀的排斥。
計謀算計得往往不是人,而是人性中的弱點。一個好的計謀永遠是陽謀,就是被算計的人知道自己是在他人掌中起舞,也舞得心甘情願。
如此,才會有人源源不斷地願意成為策士執行計謀所需的棋子。
“阿娘,你是不是已經有對策了?”
葉棠頷首:“自然。”
拓跋燾的目的不出葉棠的所料。在等待著木蘭來找自己的這段時間裡,葉棠已經想好了今後要如何行動。
她附耳對木蘭低聲輕語,木蘭便也隨之微微點頭。
……
拓跋渾前腳得賜裨將,後腳就逃也似地回到了草原上。拓跋燾也不氣拓跋渾說走就走,連一次也沒有與他安排的貴女相看。
貴女與貴女的家族也不敢出聲——拓跋燾安排給拓跋渾相看的貴女是他的皇後赫連氏的妹妹。赫連氏本是夏國公主,夏國為拓跋燾所滅,之後赫連氏就與其他的夏國宗室一起被軟禁在北魏。拓跋燾迎娶赫連氏為皇後之時就有意讓赫連氏的兩個妹妹也成為自己的妃嬪。
但因為拓跋渾,拓跋燾暫緩了將赫連氏的兩個妹妹一並收入後宮之中的行動。拓跋渾躲回草原上不願意與赫連氏的大妹妹相看對拓跋燾來說不是什麼大事。哪怕耽誤了赫連氏大妹妹的花期,他也能拿赫連氏的小妹妹與拓跋渾相看。拓跋渾要是不滿意赫連家的雙姝,拓跋燾也不介意繼續找能讓拓跋渾滿意的佳麗。
跑回草原上的拓跋渾壓根兒想不起什麼貴女不貴女的。他氣苦得很。
——但凡這長著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無香子與那花木是天雷勾動了地火,那是怎麼黏糊膩歪怎麼來。
騎馬從來不需要人幫忙的無香子這會子像是瘸了腿,這上馬要花木扶,下馬也要花木抱。這搬點東西拿點兒兵書的小事不管輕重總是要花木幫忙,活像花木之外的男人全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殘疾。
花木無怨無悔得很,隨時隨地都屁顛顛地跟在無香子身邊,就差晚上也睡進無香子的營帳裡了。
無香子以前從不乾什麼讓人會想起她也是個女人的事情。現在可好,她出去外頭一趟都能想起從外頭摘捧野果拿帕子包著回來。美名曰:“滋味甚好想給大家嘗嘗。”實際上誰不知道她就是為了能拿幾個果子給那花木潤潤唇舌。
畢竟前麵的三年……哦不,現在是四年了,無香子從來沒有摘過一次野果回來。
在拓跋渾開始表現得對無香子另眼相待以前,拓跋渾麾下過去也不是沒有想與無香子這女冠子親近親近、好一起打發寂寞時光的男子。這些男子來硬的會被無香子打成殘廢,來軟的會被無香子穿小鞋。私底下將士們沒少八卦說那無香子定然是個石女,要麼就是有磨鏡之癖,這才不要男人。
現在看到花木直接從無香子的手上叼過野果,將士們才紛紛感歎:敢情不是無香子不喜歡男子,是她早已心有所屬,為那人守身如玉。
想到對方不過是個還要再過幾月才到十九的小子,將士們又開始嘀嘀咕咕:這無香子是不是專吃嫩草?還是說那花木真的如同傳聞中一般本錢驚人,什麼女人到了他手裡都得被他化成繞指柔啊?
悶在主將營帳裡的拓跋渾隻想把竹簡一撕兩半兒。
無香子專吃嫩草!?那她怎麼不吃自己這棵嫩草!?想當年自己也是青蔥水-嫩的十幾歲!雖然現在他也二十出頭了不能再算毛頭小子了可是——
不,不,這或許不是無香子的問題?那就是說……
拓跋渾朝著自己的胯間看去。
難不成他是輸在這種天生的地方了嗎!?可無香子都沒看過他那活兒!又怎麼能確定花木就是比他強!?難道說她看過花木的了——
好好一個年少有為的驃騎將軍滿腦子全是帶顏色的廢料。看他一會兒張牙舞爪,一會兒以頭搶地爾,賀蘭景真怕拓跋渾會得失心瘋。
“將軍,你何必如此?你再是這般,無香子也注意不到你的異狀。你也看見了。……她一顆心全在花木身上。”
賀蘭景被拓跋渾用布滿血絲的眼睛瞪著。他歎了口氣,又勸道:“無香子慣是心誌堅定、心意堅決。她如今已與花木一道,將軍再是自苦也不可能讓她回心轉意。將軍何不拿得起,放得下?”
拓跋渾被賀蘭景說得有些煩,他冷笑一聲,反口就問:“那你呢?我的好裨將。你嘴上說得如此輕鬆,怎麼瞧著那兩人的視線又是不甘又是帶怨?”
“賀蘭景,彆再端著你那副假模假式光風霽月的模樣了!現在的你光是讓人看上一眼就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