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飛難道不知道自己忤逆君主會有什麼下場嗎?可他為什麼還是選了那樣一條路呢?因為他忠於宋,卻不隻是忠於宋。
他更忠於自己那顆想要護衛大宋子民的良善之心。
所以人們願意追隨嶽飛,願意傳頌嶽飛。而與嶽飛相比,賣國求榮、視宋人性命生計為無物的當權者們才是真正的叛國者、賣國賊。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不同的統治者會吸引到不同的臣子。」
「但記好,白狄倫·布杜魯,為了利益而對你獻出“忠誠”的人,遲早也會為了利益背叛你。」
「我的兒,若是你渴望不變的忠誠,那麼你最好不要根據自己對誰施了恩去判斷誰會對你有多少的忠誠。你判斷一個人對你是否忠誠的唯一指標,應該是你與這個人追求的東西有多少的重合。」
所以葉棠對亞瑟還有達尼埃爾很放心。
“普萊斯親王,我已經厭倦了。”
亞瑟笑道:“我厭倦了大英帝國擺弄著最對自己有利的言詞,實際對其他國家做著最齷齪的事。”
“我厭倦了貴族們表麵上的光鮮亮麗,實際上腦袋裡全是對人命的漠視、對一般人的鄙夷。”
“我厭倦了去學習成為你們這些貴族的一員,按照你們這些貴族所製定的規則在你們構築的虛無世界裡掙紮,被你們同化……”
從普萊斯親王的麵前退開一步,亞瑟扣下了滑-膛-槍的扳-機。
他的笑容是普萊斯親王生前看到的最後的風景。
“抱歉。比起充滿鴉-片臭味的倫敦,我更喜歡還帶著點風沙味道的荷塞亞斯。……嗬嗬,再過幾年,風沙的味道也該從荷塞亞斯的土地上消失了吧。”
到時候傳揚在荷塞亞斯土地上的究竟是瓜果的蜜香,還是綠植花卉的清香呢?
他很期待。
“……我明白了。對不起,母親。我居然說了懷疑你的話。”
白狄倫·布杜魯憂鬱地垂下眼睛——她可以不信任亞瑟和達尼埃爾,可她應該要相信母親看人、用人的眼光的。
葉棠笑著搖搖頭。在白狄倫·布杜魯的手背上輕拍一下。
白狄倫·布杜魯這才抬起頭來,看到母親嘴唇開闔。
「不要忘記永遠這樣保持疑問,獨立思考。」
這下子小蘇丹不喪氣了。她用力點頭,“嗯!”了一聲。跟著又因為想起妹妹而擰起眉毛。
“不知道西蒙娜那邊順不順利……她可才十六歲啊。”
「你繼位的時候也不過十七歲。」
白狄倫·布杜魯一怔:“這個……確實。”
剛來到葉棠與白狄倫·布杜魯身邊伺-候的雅爾蘭忍不住偷偷一笑。
說實話,雅爾蘭兩年前完全沒想到白狄倫·布杜魯居然真的能與那位來自異國的公主成為感情如此之好的姐妹。
“你、你是伊莎貝拉公主!?”
要不是雙手被綁在身後,神聖法蘭西的小伯爵必然要指著西蒙娜的鼻子。
冰藍色的眼眸掃過灰頭土臉的小伯爵,西蒙娜冷酷且冷靜地道:“這裡沒有伊莎貝拉。我的-名字是西蒙娜。”
“不、不是伊莎貝拉公主?你怎麼可能會不是伊莎貝拉公主呢!?公主的額角有傷痕!那是——”
那是被皇後斯凱瑞私刑折磨時留下的痕跡。
惡狠狠地勾起嘴角,西蒙娜的額角也隨之仿佛隱隱作痛起來。
不過沒關係。因為她不再是那個隻會向上帝禱告、卻叫天天不應的伊莎貝拉了。她是西蒙娜。
是蘇萊絲母親的西蒙娜!
放鬆差點兒要舉起來去遮掩額角的手,西蒙娜讓自己身上的肌肉不要那麼緊繃。
她八歲時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生父。十歲時她因為遭到斯凱瑞的虐打,額角上自此留下了傷痕,成了著名的“瑕疵公主”。十二歲這年她被扔去嫁人,嫁的對象是素未謀麵的大英帝國王子。
王子並不愛她,這是理所當然的。但她沒想到自己夜裡醒來發覺丈夫不在身邊,繼而下床去找丈夫會撞破丈夫與他乳母的奸-情。
於是為了堵住她的嘴,遲遲沒有與她度過初夜的丈夫強-暴了她。
她被一次又一次地侮辱,被一次又一次地施暴。她甚至不得不在一個熟人都沒有的異國他鄉麵對一群侍女的戲弄,僅僅因為她的丈夫下了命令,要她像女昌女□□樣去取悅他。
瑕疵公主最後的驕傲也粉碎了。
感覺自己連靈魂都變得支離破碎,在遇襲數次之後,伊莎貝拉放棄了自救。
死了就好了。
死了就能解脫了。
隻要死了……不,是隻有死了,她的靈魂才能夠被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