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男爵根本不想與葉棠對話。在他看來,他和葉棠這樣一個女人、還是平民女人對話,簡直有損自身的體麵。
他用鼻子冷哼了一聲,想要再拿一杯香檳卻發現所有人都離他遠遠的。端著銀盤的侍者在看到他的眼神後還把自己藏到了人群後頭。
葉棠也不管布魯男爵是不是不理會自己,她露出完美的優雅笑容,溫柔道:“我之所以開設服裝店,不過是為了響應皇後殿下的號召,作為一名貴族的子女向神聖的法蘭西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表達我對法蘭西的忠誠與深愛。”
布魯男爵當即就想吼葉棠說她是在胡扯,奈何他剛給自己立了個不和攀附貴族的賤民說話的人設,罵人的言語竟是塞在他的喉嚨口,讓他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皇後殿下有發過這樣的號召嗎……?”
有年輕的貴族小姐輕聲問自己的母姐。換來的自然是同樣困惑的搖頭。
“我沒有聽過那樣的傳聞。”
“我也沒有……那就是說——”
竊竊私語聲裡雖然沒有人當麵指著葉棠的鼻子罵她是說謊精,但眾人望向葉棠的眼神早已變了質。
這其中許多眼神都明晃晃地寫著:“吹牛”、“居然敢扯皇後殿下的大旗”、“真是離譜”、“我就看你怎麼編下去!”
宴會現場的氣氛已經降到了冰點以下。葉棠並不慌張,她向那位出言詢問的小姐投出一個友善的笑容,隨後擺出祈禱般的動作,語含憧憬道:“安托瓦內特殿下那樣心靈比外表更美的女性當然不會用言語去煽動人心……她始終都是用她的美德在潛移默化我們每一個人。”
法蘭西皇後瑪麗·安托瓦內特,十四歲進入法蘭西宮廷,三十八歲被送上斷頭台。生前一直引領時尚潮流並將洛可可風格推至巔峰,並被人造謠曾說出:“沒有麵包~那就吃蛋糕呀!”這樣的-名言,引發眾怒,繼而成為法蘭西大革命導-火-索之一的絕代豔後。
她的悲劇為她帶來了“斷頭皇後”、“赤字夫人”這樣的蔑稱,也讓她遭到千夫所指數百年。
這個世界的曆史與葉棠所熟知的曆史有許多相似的地方,比如說法蘭西皇後仍是“瑪麗·安托瓦內特”。雖然這位瑪麗·安托瓦內特的年紀與葉棠所知的絕代豔後的年紀對不上,但到目前為止兩位的經曆是大差不離。
“諸位沒有想過嗎?殿下為何總是做差不多的裙子,積極地舉辦宴會舞會又不停地修飾皇家的花園?”
“這——”
葉棠拋出的問題讓在場眾人一時失語。倒不是沒人能回答葉棠的問題,而是沒人敢回答葉棠的問題。
一個女人瘋狂置辦華服與首飾,熱衷於宴會舞會還能是什麼理由?不就是她驕奢淫逸、愛好玩樂又奢侈無度嗎?
可葉棠雙手合十放在胸口,長睫垂下,神情仿佛是在談論尊貴的聖女那樣充滿了虔誠。
“是的,誠如各位所想,安托瓦內特殿下這是在還富於民呀!”
“安托瓦內特殿下是法蘭西最為尊貴的女士,她的一舉一動都牽動了無數人的心!正是因為這樣的安托瓦內特殿下不斷下單華服,製衣工人們才能有活可乾,有錢可賺不是嗎?”
“每一場舞會,每一次宴會都需要許許多多的人做許許多多的準備……托安托瓦內特殿下的福,修飾花園、建造宮殿的工匠們得以在各位的麵前展現自己的最高技藝,那些新鮮的水果蔬菜不會因無人購買而爛在田裡!廚師、女仆、男仆……無數人得到了安托瓦內特殿下的恩澤,得以養家糊口!各位不也度過了有意義的時間,品嘗到宮廷之外難以嘗到的美食嗎?”
葉棠崇拜的語氣有些誇張,可她所說的內容並非單純的瞎胡扯。
要知道瑪麗·安托瓦內特可是瑪利亞·特蕾西亞的女兒,而瑪利亞·特蕾西亞不僅是奧地利的女大公與國母,還是成功的政-治家與統治者。她對於歐洲的影響力之巨大,讓她的國王丈夫與國王兒子在她麵前都不值一提。
這樣的瑪利亞怎麼可能會養出一個呆萌的傻白甜?一個能用玩樂揮霍掉整個國庫的無腦女?
就算瑪麗·安托瓦內特剛嫁入法蘭西皇室時真的是個除了玩兒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的小女孩好了。民眾對貴族、對皇室的怨聲載道她難道一點點都不知道嗎?如果瑪麗知道民怨沸騰,她又為什麼不加節製地大手大腳呢?難道她還嫌自己命長?
不說瑪麗,光說法蘭西的國庫。一個大國的國庫得虧空到什麼程度,才會被幾條漂亮裙子,幾場宴會和幾個修飾花園的園丁就拖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