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1 / 2)

埃米特眼下的情況是意料之中,卻又顯得與他預期出現的情況有些不同。

“皮”確實也呈現了不同程度的剝離,但說是“剝離”更不如說是一種更加詭異的現狀。

先前的皮膚就像是一層薄如蟬翼的脆殼,他本人的身體則如同被裹在瓷器內部的藏物一般合眼縮在床上。臉部已經有部分碎裂,發乾的皮屑都散在被子裡,隻隱約露出一點臉頰光滑的皮膚。

果然還是會對軀體產生影響。

埃米特沉吟片刻,伸手去將自己的“外殼”剝了下來,半包在內部的臉一點點展露出來。

毫無疑問,這就是“埃米特”的身體,他剛剛從這裡出來,可是他卻總感覺有那麼一絲不協調。不論是先前乾燥發黃的皮膚,還是臉頰上的雀斑,又或是一些陳年疤痕舊傷,似乎都一並被抹除了。

就好像“剝皮秘儀”裡所說的那一樣,他隻是消減了自身的汙穢,去除掉了“隔閡”。

剝完後,他直起身捏著下巴審視了一番這個身體,情不自禁地想到一些關於原主的經曆。

原主無父無母,一副呆傻的模樣在貧民窟混到了現在這個年齡。以那些小孩子以前對他的中傷來看,他癡傻絕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

那既然如此,他又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呢?

他的父母到底是什麼時候拋下他的?他以前有過什麼經曆嗎?

不管怎麼說,自己占用了對方的身體,儘管並不是很想要,本來也沒想要再活一次……更何況還是這種比以前更艱難的開局。但既然眼下也緩過來,一切走上正途,似乎也可以調查一下原主的事情。

至少對方身上也存在著某種不合理。

埃米特盯著看了會,又坐到床上,俯下身去扶住身體的腦袋,輕輕撥開眼皮,查看眼睛的情況。

一撥開他便明白為何自己一直看不太清了。眼球前方籠著一層很薄的,和外麵皮膚類似的軟膜,就是這樣一層東西,導致他沒辦法看清楚外麵的情況。

他也沒太管,就直接用手指將膜取了下來。

好在他身體現在就是個“死人”,怎麼捯飭都不會掙紮,處理起來也簡單。

接著埃米特又將床鋪收拾乾淨,把這一地的碎屑也清理收集好,塞進“談話”方塊轉化成了卡片。

和先前的比,這一部分看著似乎不那麼珍貴,連卡片的描述都是【脫落之物】這樣簡單詞語。

將卡片收到旁邊,他又看向自己現有的卡片。

用於換號通體漆黑的那張卡片看著總感覺更黑了,放進談話時的描述也發生了改變。

【門後有四重,一層比一層更加低矮。

這裡並非生者的世界,因而“活物”無法通過。

現在,我終於有機會開始我的作答。】

……但還是謎語。

埃米特猜測這恐怕是有所暗示,或許後麵會漸漸得到解釋。但無論如何,他還是需要更多的書,隻有研究,想辦法從書裡獲取這類卡片,他才能繼續下去。

將卡片放置在一旁,他轉而看向昨天隨意丟進去的書。

或許本來就是沒什麼東西的書籍,因而隻是在點開隻是多了點描述。

【詩歌中頻繁提及夜空與海,繁星的指引,提及星辰掩藏罪行與白日——因為夜晚它們無處遁形。

或許接下來我可以嘗試關注星辰的動向。】

沒多東西,但也指了一條不甚明晰的道路,以後說不定可以通過這種方式找到一些消息。

當然除了這以外,他還可以到處同人打聽,酒館、報紙,都是很好的情報來源——就像當初遊戲裡的那樣,哪裡有奇怪的傳聞,就去哪裡看看。

不過如果要這樣以身犯險……他似乎還得找點防身的手段。

一切收拾好,他剩餘的時間還有不少。退出是退出不了,但是去看費舍爾吧,他又有點不敢。

樓下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伯爵那人總給他一種玄妙的感覺:例如他好像知道原身或者自己的一些事情,無論是哪點都不太妙。

而霍維爾先生則完全就是擔憂這位身體過於健朗的老先生用他那煙鬥追殺自己……儘管最多隻是輕輕敲一下。

這幾天惹霍維爾先生生氣可夠多了,他可沒惹惱對方的打算。

讓他坐在這他又坐不下去。

抱著手臂在房間來回幾個踱步,埃米特看了眼外麵的天,似乎快到黃昏。

他想了想,推開了窗戶,目測了一下二樓與地麵的距離,驚喜地發現旁邊有一個拉著破舊麻布的棚子支在那,他剛好可以借力從這裡下去。

仗著沒人能見到自己,埃米特提起衣擺,踩著桌子從窗戶處一躍而下。

或許他的確是脫去了一層束縛著他的存在,他比往常更加輕盈,甚至不需要借助棚子,輕輕落在了地麵上。

感覺好極了。

埃米特情不自禁地想著,他開始逐漸感覺到好處了。反正也沒人看得見,他肆無忌憚地在路上轉了個圈,照著一些打過的其他遊戲裡獲勝的動作擺了一個誇張的造型。

收尾動作卻一腳踩在碎石上沒站穩,差點摔一跤。

埃米特踉蹌了一下,有些尷尬地收回腳,急急忙忙離開了現場,朝著費舍爾家的方向走去。

而坐在棚子下守著售賣雜物的大胡子中年男人,無意間一瞥卻見著地麵上的一塊不知被誰扔在那的碎石自己滾動了一下。

他驚愕地盯著看了會,不太確定地揉了下眼睛,又沉思片刻,起身去將那塊碎石撿了起來,放在手裡打量了一番,最後鄭重地放在了售賣的一堆假古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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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費舍爾在那神秘人離開後,直感覺自己心臟有種異常的跳動。

胸腔中所存之物的搏動感從未有過的強烈,一種無法言喻的“生”忽然就取代了他身上原本的“死”。

他激動又不安地在房間裡幾個來回,等到出去打夜工的母親快回來時他才後知後覺,自己該打掃一下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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