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能看清淮家院子嗎?我什麼都看不到。”
裘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辟邪杆能從上方封閉視野,無論白天還是黑夜,你都窺探不到院中的景象。”
真高級,還帶視覺乾擾的!
到了府衙,萬寶寶和裘泱緩緩降落在了府衙後院的屋頂上。
剛好有兩個丫鬟打扮的人路過,隻聽一人道:“老爺在書房等著參湯呢,我們得快點過去。”
能在府衙後院被稱為老爺的,顯然不是衙門裡的師爺。
萬寶寶與裘泱對了個眼神,裘泱撈起萬寶寶,輕手輕腳地跟在丫鬟身後。
沒走多遠,端著湯盅的丫鬟就停下了腳步,敲了敲房間的木門。
下一秒,萬寶寶就聽到了裡麵的應答聲:“進來吧。”
一個有點低的男音,說話不急不慢,萬寶寶總覺得好像在哪聽過。
知府大人的說話聲又響了起來:“下去吧,我有事自會叫你們。”
萬寶寶皺了皺眉,小聲道:“……這個聲音好熟啊。”
她最近也沒見過幾個人,為什麼這個聲音會這麼熟呢?
裘泱掀起了一塊瓦片,萬寶寶向下一望……呦,真是老熟人啊!
這不是魯老爺嗎!
話說魯老爺在紅葉村周邊做知縣的最後一年裡的最後一個月,被迫乾了一票大的!
大到什麼程度呢,就連當今聖上都驚動了。
原因有二,一是贓款的數額太過龐大,即使分了許多給百姓,還是剩了不少。
第二個原因呢,隻能說是緣分。
當今聖上的祖母,剛好是當年被冤枉謀害皇子打入冷宮的那一位。
其實根本無人謀害,鬼娃娃一到時候自會斃命,與旁人沒有一點關係。
一朝替祖母沉冤得雪,聖上龍顏大悅,大手一揮,就給魯老爺升了官。
關鍵此時正值官員更迭之時,一個蘿卜一個坑,已經沒有了魯老爺的位置。
僅剩的一個,就是比較棘手的北城。
北城有幾個出了名的大姓人家,沾手的生意都有些不太乾淨。
彼此之間有生意上的往來,可謂連著骨頭帶著筋,掩護打得那叫一個漂亮,保管官府挑不出來一點錯。
說白了,根本沒將知府放在眼裡。
魯老爺臨時被委以重任,本來要回京城,半路改道來了北城。
萬寶寶和裘泱在路上費了些時間,還比魯老爺晚來了十來天。
魯老爺是個人精,在窮地方當縮頭烏龜,在富地方,更能當一個稱職的縮頭烏龜……能屈能伸,還能縮殼裡裝睜眼瞎。
不是他沒有正義感,關鍵是北城的水太深,他半截身子進土的人,怕是趟不動。
今日魯老爺又吃了一通北城幾戶人家的下馬威,話裡話外都提醒他,聰明的,就做個殼子知府,不要插手到他們的事情裡。
這可把魯老爺氣得晚飯都吃不下去了,就想喝點參湯順順氣,怕自己一股火,氣壞了身子。
紅葉村附近是窮,還有個殺孩子的邪廟,可沒人敢光明正大地指導他工作!
他那工作做的,哪兒有可指導的餘地?他已經夠放水了,結果人家得寸進尺,讓他把大壩敲碎了,任由他們發洪水!
參湯剛端進屋,魯老爺還沒來得及動勺子,就聽到了一個女聲:“魯老爺!真是有緣千裡來相會啊!”
魯老爺當時手就是一哆嗦,顫顫巍巍地抬起頭,就看到了此時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這的倆個人……
“萬、萬修士,裘真人?您們,怎麼在這啊?!”
這是一路上跟過來了?
魯老爺一肚子心眼滴溜溜的轉,想著自己是哪裡得罪了這兩個祖宗,居然追了上來!
裘泱抱著萬寶寶跳下房,光明正大地進了魯老爺的書房。
萬寶寶一點不見外地抽出兩把椅子,拿過魯老爺的雞湯,笑眯眯地道:“魯老爺不是回京城述職嗎?怎麼來北城了?”
魯老爺很怵裘泱,一碰到裘泱的視線就忍不住彎腰點頭,頭頂還冒虛汗。
萬寶寶拿過一旁的小碗,問道:“這參湯還沒喝吧?”
魯老爺老實地搖頭,他還沒來得及動勺子……
萬寶寶舀出一碗湯給魯老爺:“這碗你喝。”
魯老爺看了看眼前的小碗和萬寶寶身前的大湯盅,愣是一句話都沒敢說。
萬寶寶從百寶囊裡掏出金藕,掰成幾塊扔進湯裡。
用大湯匙舀出一勺,吹了吹,送到裘泱的嘴邊:“泱泱,張嘴。”
魯老爺就見麵無表情的裘泱張開了嘴,乖乖地喝了一口不說,右手還很自然地環上了萬修士的腰……
萬寶寶注意到魯老爺的視線,笑著道:“哦,忘了說,我與師兄準備回宗就結成道侶了。”
魯老爺一邊擦冷汗,一邊恭維道:“恭喜恭喜,真是郎才女貌。祝兩位百年好合,多子多孫。”
心裡不由得想到:……他早就看出來了,這倆早晚得沆瀣一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