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她就落進了一個軟綿綿冰涼涼的黏團裡,身體也瞬間變回了女身。
萬寶寶雙眼一睜,雙手抓了抓身下,這滑不溜丟又冰冰涼涼的觸感,不是白團團又是什麼?
甜甜的奶香味鑽進鼻孔,萬寶寶轉頭向一邊望去,就看到了臉色鐵青的男人。
他似乎在壓抑著滔天怒火,雙眼變成了兩個深深的血窟窿,臉頰長出了如藤蔓般的黑色經絡。
一看到他,萬寶寶的小嘴就是一癟,眼淚瞬間含眼圈:“泱泱。”
這聲“泱泱”喊得氣若遊絲,又委屈又孱弱。
裘泱用煞氣托住她,自然察覺到了她的傷勢,後背,手臂,還有各種擦傷。
幾個時辰前她還活蹦亂跳,如今奄奄一息的躺在這,裘泱伸出手想碰她,卻又不知道應該摸哪。
明明受傷的是萬寶寶,他的心頭骨卻像被折斷了一般,煞氣化作滔天殺意洶湧而出。
萬寶寶笑著道:“你彆收回手,摸摸我臉,我現在胳膊抬不起來,摸不了你。”
裘泱慘白的手落在萬寶寶的側臉,萬寶寶像貓一樣蹭了蹭,嘟囔道:“剩下就交給你了。”
裘泱麵無表情道:“你為何不讓金藕變大告知於我?”
那樣他第一時間就會衝進來。
萬寶寶喟歎道:“你不想讓我受傷,我自然也不願意看到你被道始文折磨。”
又怎麼會叫他進來。
裘泱輕輕撫摸她的額頭,低下頭,用額頭頂住她的額頭,深紅色的雙眸凝視著她,聲音粗糲道:“他們要付出代價。”
萬寶寶仰起頭,輕柔的吻著他的臉頰。
有人替她撐腰,這種感覺真不錯。
萬寶寶有些累了,腦袋裡暈乎乎的:“泱泱,你說我流血過多,會不會死啊。”
裘泱的臉色更難看了:“你三魂七魄亮的如星辰,活幾百年都不成問題。”
萬寶寶嗅著熟悉的奶香,安全感讓她放鬆了全身,很快就力竭睡著了。
裘泱從她的百寶囊裡掏出金藕,不由分說的嚼碎,全都喂進她嘴裡。
萬寶寶皺著眉頭嚼,困得稀裡糊塗地道:“我辟穀了,不吃了……”
裘泱輕柔地托著她的後頸,舌頭驟然變長,把碎藕都推進了她的口中,順便幫她舔乾淨碎渣。
用煞氣將萬寶寶包好,裘泱看了眼下方,朱門的人和鯊魚齒娃娃已經攻了進來,場麵亂做一團。
裘泱冰冷的目光落在淮鵬的院落,輕點綠檀石劍飛去。
萬寶寶是善良的,鮮活的,她很容易心軟,並尊重每一個生靈。
他不一樣,在他眼中,隻有人鬼之分,遇到了萬寶寶之後,他對人類的分類才變得細致了一些。
萬寶寶和其他人。
她能留淮鵬一命,他裘泱可不會。
萬寶寶若是知道他這麼想,一定會說:我沒殺淮鵬可不是因為我善良,而是想保存點體力乾正經事……
裘泱從來沒有慈悲之心,雖說他的母親是人,但他從來就沒有人不能吃的這個認知。
“人”這個物種,沒有比動物高貴到哪兒去。
裘泱剛落地,從四麵八方而來的淮家護衛們便衝了上來,裘泱將萬寶寶護在胸前,煞氣從衣袍中溢出,就像堅韌且細密的網,將淮家的侍從們切成了無數片碎肉。
他行過之處,炸開一朵朵鮮紅的血花。
原本在這等萬寶寶的倔強哥看到了辟邪杆被斬成兩截,便知道院子裡應該出了什麼大事,他便拿著匕首衝了出去。
淮鵬的命還真大,雖然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辟邪杆上半部被砍斷,直接砸在了前二十多扇門的屋頂,淮鵬被巨聲吵醒。
將口中的玉柱子拔出,淮鵬吐出混著血水的碎牙和珍珠,他喉嚨痛的厲害,就像被挖去了喉嚨深處的小舌頭。
淮鵬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左耳朵和左手指被砍,他忍著疼用手帕包好,低頭去揀手指頭和耳朵,看他爹能不能幫他接上。
“咣當”一聲門被推開,淮鵬皺著眉頭看去。
就見一個男人站在門口,胸前躺著一個人,這個人被一團白色棉被包裹。
“誰讓你進來的?”淮鵬顯然沒弄清楚狀況,還以為是他家的侍從。
裘泱右臂張開,沾著血肉的煞氣網就似一層血膜,在空氣中飄蕩著甜甜的香氣。
淮鵬這時才察覺不對勁,他警惕道:“你是誰?”
裘泱曾經想過,如果可以,他想天天將萬寶寶融合在自己身體裡,自己再融進她的身體內。永遠與他互為一體,逃不出他的眼神半步。
他如此珍視的人,竟被傷成了這樣。
他如何能不動怒?
便是整個淮家生不如死,也難解他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