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被黑化男主一劍殺死的炮灰花妖(九) ……(2 / 2)

“極夜之中趕路走散也是極正常的事。”

飛出長夜閣的結界,司染想起,他剛到長夜閣的時候,阿星對他的吩咐——

處於極夜的極北之地確實很冷,即便他已經築基,都會感到冷,無儘的黑夜包裹著他,似有無窮的危險在等著他,幸好那個紅衣女子站在他身邊。

蘇卿夢斜睨了他一眼,無聲地自儲物袋中拿出一顆夜明珠,扔給司染。

懷中的夜明珠發出微光,多少驅散掉一些黑暗與寒冷,也柔和了紅衣女子的背影。

他忍不住彎了彎唇。

因為有大半年是極夜,喜歡黑暗的魔獸有不少蟄伏在黑夜之中,蘇卿夢隻要做點手腳,仙樂閣閣主就和兩位天劍宗長老走散了。

薑炎和肖平憾兩個人不至於殺不掉夜裡行動的耐寒魔獸,隻是這一茬接一茬地叫他們煩躁。

等到司染舉著夜明珠出來,兩個人微眯了一下眼睛,當他們看到蘇卿夢時,就立刻警戒起來。

肖平憾猶記得冰雪封住整個身子的恐懼,緊緊握著手中的劍,問:“蘇閣主有什麼事嗎?”

“殺人。”蘇卿夢笑了一下,很是聽話地沒有甩出鞭子,而是拿出一柄長刀。

長刀在黑夜之中泛著寒光,被蘇卿夢舞在手間並不覺得沉重,反而有種利落的美,不管是用長刀,還是長鞭,蘇卿夢都各有各的美。

隻是司染最惦記的,還是她站在大鼓上跳舞的模樣,阿星卻說她的本命法器不是用來殺人的。

即便用的不是慣用的長鞭,蘇卿夢的動作也沒有一絲拖泥帶水,對上薑炎和肖平憾是實力上的絕對碾壓。

兩個劍修強者直接便被她廢了修為,隻剩下一口氣,奄奄一息地躺在雪地裡。

蘇卿夢將刀遞給司染。

司染沒給他們說遺言的機會,手起刀落,直接殺了兩個人,並拿出布將刀擦乾淨,遞還給蘇卿夢。

蘇卿夢在黑暗中笑了一聲,略帶幾分惡劣地說:“他們在天劍宗的魂燈滅了,隻是司染,以天劍宗宗主的修為是可以憑借滅了的魂燈查到殺死他們的人的。”

司染並不愚蠢,早已料到這樣的結果,蘇卿夢帶他出來就是絕了他的後路,隻是當巫雲錦一劍刺入他胸口的時候,他就已經沒有退路了。

他恭敬地將長刀用雙手奉上,快要十六的少年又高了一些,就是身子還有些單薄,好像極北之地的寒風再大些便能將他吹走。

蘇卿夢走上前,自儲物袋中拿出一件黑色的狐裘大氅,披在他的身上,並為他攏了攏領子。

兩個人貼得很近,蘇卿夢的氣息纏繞在司染的身邊。

明明他日日為她更衣,可是當蘇卿夢一下子靠得這麼近的時候,司染的心跳還是不自覺地加速。

許是周圍的夜太黑,叫兩人之間生了曖昧,許是她為他攏領子的動作太過於親密,叫他有些不自在。

總之,司染的呼吸跟著急促起來。

蘇卿夢低頭傳來笑聲,對他說:“這柄長刀就留於你做紀念吧,回去了。”

他跟著她上了玄鳥的背脊,試探性地靠前幾分。

她並沒有說話,隻是由著夜風將她的發梢吹到他的臉上,他的鼻間滿是她的氣息,而身上的狐裘大氅更是格外溫暖,在這樣冰寒的極夜裡,他都燥熱得厲害。

回到長夜閣,便又看到了光明。

阿星沒有問蘇卿夢殺了沒,司染卻注意到開陽的眼裡多了一縷憂慮。

第二日,仙樂閣閣主獨自一人前來長夜閣,對蘇卿夢說:“天劍宗的兩位長老死了。”

蘇卿夢眼皮都沒抬。

“師妹你糊塗啊,就算那薑長老放再多的狠話,你長夜閣的弟子又不會去正大陸,如今他們死了,天劍宗不會善罷甘休的。”

蘇卿夢淡淡地說:“處於極夜的極北之地本來就很危險,他們就算是元嬰修為,真遇上厲害的魔獸群,死在這裡也很正常。”

仙樂閣閣主本就是詐一詐蘇卿夢,聽她這麼回答,又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錯了,“這麼說,他們不是師妹殺的?”

“不是。”蘇卿夢回答得理直氣壯。

仙樂閣閣主更愁了,來時他是和兩個劍修一起來的,如今兩個劍修都死在這,他一個人更害怕走夜路了,便舔著臉問:“師妹對這裡熟,能送我離開極北之地嗎?”

蘇卿夢終於抬眸看了他一眼,仙樂閣閣主雖然年紀挺大,但是依舊維持著三十來歲男子的模樣,音修不僅長得好看,氣質還十分儒雅,就是他臉上的笑容太過於諂媚,多少有些破壞他的氣質。

不過蘇卿夢心情好,還是親自送他出了極北之地。

回來時,正遇上司染給她送酒。

“先給我準備更換的衣物吧,這仙樂閣閣主身上的燃香味太重,熏了我一身,等會你將玄鳥也洗洗。”

蘇卿夢不習慣沾染旁人的氣味,司染伺候了她大半年,熟悉她的所有稟性,溫和地回答:“已經為師尊準備好了,隻是師尊……”

他猶豫片刻,還是說:“仙樂閣閣主此次回去,怕是會引來天劍宗的人。”

司染見過兩次仙樂閣閣主,便能從他的態度上猜到他是給天劍宗的人帶路,長夜閣處於這極北之地的中心處,沒有人引路輕易尋不到。

“無所謂。”蘇卿夢並不在意,像是想到了什麼,她回頭對司染笑了一下,“隻要你乖乖待在長夜閣,便是天劍宗宗主親自來了,也不必怕。”

司染第一次見她真正對著他笑,一雙桃花眼刹那變得多情了起來了,他又一次聽到自己如鼓的心跳聲。

從蘇卿夢那裡出來,司染便遇到了開陽,開陽先是看了一眼四周,才謹慎地問道:“師父是不是帶你去殺了那兩個劍修?”

司染沒有回答,反問:“開陽師兄在怕什麼?”

開陽苦笑了一下:“師父自然是不怕,隻是小師弟你這麼聰明,不如猜猜看,我們幾個師兄妹都是以北鬥七星為名,如今卻隻有三人,是為何?”

司染看向他,等著他的下文。

開陽無奈地說:“大師兄雖然占了大師兄的名頭,但他原本是被師父收作奴役的,故而隻取名為阿星,其他長夜閣師兄妹皆是以星宿為名,我們七個以北鬥七星起名的是師父的嫡傳弟子。”

他長長歎了一聲氣,又說:“閣中原本有二十八星宿弟子,加嫡傳七弟子,共三十五人,但是如今死得僅剩我與搖光、玉衡三人。”

開陽再次問司染:“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因為劍修?”司染猜。

開陽點點頭:“彼時正值修真界對付魔尊,魔尊聽聞極北之地有扭轉時空的裕光梵鐘,便派了不少魔修前來。極北之地這個地方一旦進入了極夜,反倒有利於魔修在此製造魔氣,故而天劍宗派來一位長老協助長夜閣抵禦魔氣。”

“沒有想到那位長老卻對師父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在師父數次拒絕他之後,惱羞成怒,在魔氣入侵長夜閣時,不僅不幫忙反而從中暗算,導致閣中死傷大半。”

司染眯了一下眼睛,問道:“所以師尊殺了那個劍修。”

他在天劍宗待過,知道天劍宗宗主是個極為護短的人,除非是被他所棄、發了通殺令的,否則即便宗門的人犯再大的錯,也不允許旁人殺。

長夜閣的人因為魔氣死了大半,後來天劍宗又帶人殺來,死得便隻剩阿星一妖與開陽三人了。

“那時師尊想來不在閣中,否則她不會讓人殺了師兄師姐們。”司染以自己對蘇卿夢的了解來說。

開陽點點頭,“那時候師父在與魔修惡鬥,她回來時,隻有我們三人活著。”

“可是無音法師救了師父?”司染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以蘇卿夢對劍修的厭惡,卻能應下無音收留他,想必除了她對無音的喜歡之外,還有一份恩情在。

“是啊,”開陽一點都不意外司染會猜到,“師父那時候本來就染了魔氣,回來之後又對天劍宗的人大開殺戒,隱隱有入魔的痕跡,是無音法師救了她,並為長夜閣與天劍宗周旋。”

因為無音的關係,天劍宗與長夜閣才有了井水不犯河水的現在,也是為何無音會將他托付給蘇卿夢的原因。

司染又問:“所以從前長夜閣叫做長日閣,是後來才改名長夜閣的?”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開陽目光複雜,“小師弟果然很聰明,不過你也不想在這樣苦寒的小門派呆一輩子吧?”

司染沒有回答開陽,長夜閣雖然地處偏遠,人丁不旺,但是蘇卿夢對底下弟子都極為大方,他們所能得的資源遠勝於大宗派的弟子。

即便是天劍宗宗主的嫡傳弟子,用度也未必能趕上他們幾個師兄妹。

他隻笑著說:“我答應師尊會留下來的。”

司染向遠處眺望,果然在遠處的樹上見到了一抹紅色。

開陽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渾身一僵,不敢再和他說話,匆匆離去。

司染走到蘇卿夢麵前。

剛剛沐浴過的女子未將長發束起,隨意披在身上的衣服也有些淩亂,手中拿著酒壇,隱隱帶著幾分對人心的蠱惑。

司染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她並不是人,而是自這長夜中生出的、勾人魂魄的妖。

尤其是當蘇卿夢用那雙桃花眼注視著他的時候,他感受到了心亂。

蘇卿夢盯著他看了許久,紅唇輕啟:“司染,其他人都可以離開長夜閣,唯獨你不行。”

她聽到了所有,也並不懲罰生出離心的開陽,卻不允許他離開。

司染的心跳加速,險些就要大著膽問她,為何獨獨他不行,便看到那雙一貫淺淡的桃花眼忽地綻放出難以置信的喜悅。

那喜悅叫她桃花眼格外明亮,仿若姹紫嫣紅的春光,司染恍惚,想著原來蘇卿夢竟也會有這樣的神情。

下一刻,蘇卿夢自樹上躍下,將酒壇扔向他,從他身邊一晃而過,奔向他的身後。

“佛子,你是怎麼來的?”他聽到蘇卿夢這般克製地喊著,猛然回過頭便看到俊美的白衣僧人定定站在那裡。

她看向無音的目光柔情似水。

“咣當”一聲,是酒壇砸在地上的聲音,一向反應迅捷的司染這一次沒有接住酒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