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裡的炮灰後媽(九) 變化(1 / 2)

江淩風在外守了一夜, 林望北並沒有如他所想的出現,第二天早上他如常地來給蘇卿夢做早飯,沒帶楊東明。

蘇卿夢難得跟著他進了廚房, 看著江淩風利落地挽起袖子係上圍裙。

高大嚴肅的男人即便係上圍裙, 身上的蕭殺之氣依舊濃厚, 尤其是他拿起刀切菜和下鍋的動作,看著不像是下廚, 更像是無情地對敵人下狠手。

殺氣重得蘇卿夢都忍不住朝後退了兩步。

注意到了她的動作, 江淩風抬眼幽幽看了她一眼, “嫂子還是在外麵等吧。”

蘇卿夢卻偏不, 等他坐在灶台前看著火候的時候, 她更是坐到他的旁邊,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很近, 不到一尺的距離。

江淩風麵色如常,隻是手上拉風箱的速度快了一倍, 火旺得都要撲出來了。

蘇卿夢似乎嫌這個距離還不夠近,她又往他這邊挪了一下,他將腰挺得筆直, 目不斜視,她卻勾勾手指, 讓他低下頭,附在他的耳邊悄悄地說:“我那天看林望北來過這邊, 但我不知道他是過來踩點,還是乾其他的,或許有裝什麼亂七八糟的設備。”

她似乎是想要江淩風的反饋,又貼得近些,才說另外一個疑惑的點:“林望北對南疆島很熟悉, 他上島才那麼點時間,連一些我不知道的小路他都知道。”

在沙灘邊的時候,她既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躲在那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這麼快就追上她和安老師的,唯一的解釋那就是他對南疆島非常熟悉,知道一些無人知道的捷徑。

姑娘說話時吹出的氣拂過江淩風的耳廓,還帶著她身上特有的淡香,江淩風第一次在同人說話的時候走神,目光略過那張開啟的紅唇,停頓數秒,他才心不在焉地挪開視線,點頭示意他已知曉。

江淩風的風箱到底是拉得太快了,鍋底粘了一層半乾的粥,蘇卿夢看向他,他麵不改色,非常淡然:“煮粥就是這樣的。”

要不是蘇卿夢是會做飯的,光看他這篤定的神情差點就要信了他的話。

江淩風讓蘇卿夢去吃飯,而他樓上樓下檢查了一遍,果然在飯桌底下找到一個軍用竊聽器,很新,應該是新裝的。

這東西不是林望北能弄到的,江淩風一下子想到,可能不單單是針對蘇卿夢,還針對他——

給林望北這個東西的人對他很熟悉,知道他的偵查能力很強,所以沒有裝在他家裡,而是裝在蘇卿夢這裡。

但是對林望北也不可以掉以輕心。

蘇卿夢用口型問向他:“現在怎麼辦?”

江淩風的目光又落在了她的紅唇上,沾染了水光的唇似清晨的紅玫瑰,嬌豔無比,他差點又晃了神。

稍許停頓才對她搖搖頭,慢悠悠地開口,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被監聽到:“我守了一個晚上,林望北都沒有過來,應該是安分了,嫂子今晚放心休息,等他好了,我送他出島。”

蘇卿夢先是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笑盈盈地應著好。

江淩風看她笑得跟隻小狐狸一樣,眼中浮過笑意,想了想,拉過她的手掌,在她的手心寫了幾個字:晚上我在。

寫完字,她的手還在他的掌心,一小一大,一白一黑,儘是融洽,指尖還殘餘著她手掌的柔軟,江淩風突然有些不想鬆手。

蘇卿夢並不知道他的所想,縮回手瞪了他一眼,嬌嬌地說:“癢。”

“嗯。”江淩風喉結微動,簡單應了一聲,朝外走去,“東明還在那邊,我先回去,小張就在門口等著。”

隻是在關上門的刹那,他伸手捂住眼睛,站在那久久不動。

“首長?首長?”小張擔憂地叫了他兩聲。

江淩風放下手又站直身軀,朝著小張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蘇卿夢去了文工團,依舊沒有看到林望北過來,幾個姑娘商量著一起去探望林望北,順帶問了一句蘇卿夢,她們本以為蘇卿夢會拒絕,卻沒有想到她竟一口應下。

林望北就住在文工團的宿舍裡,隻是他沒有睡大通鋪,而是一人一間,見到幾個姑娘來了,他笑得溫和,在眾人不注意的時候,他才望向蘇卿夢。

蘇卿夢挑釁地與他對視,那雙桃花眼含著一汪春色,偏又不溫柔,仿若春日裡肆意張揚的鮮花,讓他心癢得現在就想摘下來。

他朝著蘇卿夢笑得愈發溫和,臉上竟帶著幾分縱容的溺愛,看得蘇卿夢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等其他姑娘,就一個人先走了。

安老師見到她還問了一嘴,林望北是不是要離開南疆島,見她點點頭,鬆了一大口氣。

下班後,江淩風也像沒事人一樣,帶著楊東明過來一起做飯吃飯,在入夜之前離開,隻吩咐蘇卿夢關好門。

這一夜的風比昨夜的還要大一些,幾次都差點將洋油燈吹滅,蘇卿夢看向日曆,原來已經到了五月,海島快要進入台風季節,海風也吹得比平時猛烈不少。

門外忽地傳來敲門聲,其實並不明顯,被掩蓋在風聲下,隨後越來越猛烈,像是要將門板拍裂一般。

蘇卿夢在屋子裡喊了一聲:“誰呀?”

門外沒有響應,拍門聲還在繼續。

蘇卿夢穿著潔白的睡衣,提著洋油燈,站在那又叫了一聲。

這一次拍門聲停了,隨即門鎖哢嚓一聲應聲打開,不必有人推門,狂烈的夜風就在一瞬間衝開大門,而她就看到了林望北站在門前,風從他身後吹起他的衣服,顯得他更加的瘦骨嶙峋,看著並無害,除了手裡那把泛著森冷光芒的手術刀。

林望北朝著蘇卿夢微微一笑,就像是回到自家一樣從容不迫。

蘇卿夢十分鎮定,“你想乾什麼?”

“我本來隻想要一雙眼睛的,隻是卿夢,你太美了。”他熟練地用左手從懷裡掏出針筒,即便隻有一隻手,他幾乎就在一瞬將小瓶子裡的藥抽到了針筒裡。

“這麼好的技術怎麼不繼續做醫生?”蘇卿夢嘲諷著。

林望北好脾氣地笑笑:“太痛苦了,你不知道那些醜陋的軀體躺在我麵前時,我有多想毀滅他們。”

蘇卿夢垂眸,“所以改行挖眼睛了?”

林望北錯愕之餘滿是驚喜:“你果然很聰明,從你跳那支舞開始,我就知道你不簡單。我之前確實隻喜歡留住美麗的眼睛,可惜那些眼睛離開軀體之後就不再美麗。我思考了很久,直到遇到你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美,也終於明白美好的眼睛應該有最完美的軀體做容器。”

蘇卿夢高高舉起手中的洋油燈,林望北將她的眉目看得十分清楚。

他近乎癡迷地盯著蘇卿夢,未施粉黛的姑娘長發披散如瀑布,即便穿著最簡陋的睡衣,容貌也近乎完美。

這一次,他學聰明了,他不會再將蘇卿夢的眼睛挖出來,他要她一整個人做成標本,讓她成為永恒的美麗。

林望北並不將嬌嬌的蘇卿夢放在眼裡,他肆無忌憚地靠近,蘇卿夢將手中的洋油燈狠狠砸了過去,他往旁邊躲開,然而滾燙的洋油燈依舊砸到了他,甚至濺到他的臉上。

他眼中滿是錯愕,蘇卿夢並不是筆直扔過來的,不知是巧合還是她預判了他躲避的方向。

洋油燙在皮膚上散發出燒焦的味道,林望北終於變得麵目猙獰,朝著蘇卿夢撲過來,隻是他還沒有碰到蘇卿夢,江淩風已經帶著人衝進來,一把將他壓在地上。

林望北並不是軍人的對手,被壓在地上之後就再也沒有起來。

他趴在地上,掙紮著抬起頭,看到江淩風將蘇卿夢護在身後,而他隻能看到蘇卿夢的一隻眼睛,那眼眸裡的春光在望向他時轉成了寒冬的冰雪,真的是美麗。

他扭曲著說:“蘇卿夢,時間會把你變得麵目可憎,你就應該停在這一刻,成為世人所崇拜的美神。”

江淩風眼裡儘是冰冷的殺意,他走上前,拿掉林望北手裡的針筒。

“哢嚓”一聲,林望北發出慘痛的叫聲,是左手也斷了。

江淩風揮了揮手,讓人先把林望北帶回部隊。

高大的軍人站起身,光看背影就渾身是煞氣,頗有些嚇人。

然而他沒有轉身去對向蘇卿夢,先是將地上還燃著的洋油燈撲滅,又拿來掃帚收拾殘渣,再將剛剛那些人衝進來時碰倒的東西一一複原,這才正視向蘇卿夢。

隻是他緊繃的下顎線顯示著他的心情並不好,蘇卿夢像是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悶氣一般側著頭看向他。

江淩風盯著蘇卿夢看了許久,身上的冷厲才慢慢收斂起來,而他才走上前靠近蘇卿夢,聲音略啞地問道:“沒被嚇到吧?”

蘇卿夢難得乖巧,像隻小貓,垂著眼眸搖搖頭,垂下的發絲隨著她的搖晃掛到了前方。

江淩風這一次沒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烏黑的腦袋,對著她說:“要是遇到危險彆扔洋油燈,萬一燙到自己怎麼辦,我回頭給你配把匕首,防身用。”

她伸手拉下他的手,手與手之間的觸感並不一樣,他的粗糲,而她的細膩,他突然不想放手,想要就這樣牽著她的手走一輩子。

而蘇卿夢終究是鬆開了他的手,嘟著嘴說:“我睡前都是把頭發梳順了才睡的,你這麼亂摸,我的頭發又亂了。”

江淩風用手捂住嘴,掩住他上揚的嘴角,隻是鼻間又多出了她的氣息,他又將手放下。

“江淩風,”她第一次當麵叫他的名字,聽著格外的順耳,“我是你嫂子,長嫂如母,我也要摸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