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裡的炮灰後媽(十) 要為我做主……(1 / 2)

江淩風表現得十分淡定, 他先是帶蘇卿夢回去收拾東西,再親自送她去喬家。

“蘇卿夢。”臨走的時候,江淩風叫了蘇卿夢的名字, 男人的聲音很沉, 像大提琴的音色,這三個字從他的嘴裡出來, 竟似壓著深情。

蘇卿夢不明所以地望向他, 他將之前的那把傘交到她手上, 兩個人的手指碰在一起。

江淩風的手指是燥熱的, 指腹還有一層薄繭,從蘇卿夢的指尖劃過,有些奇異的摩擦感, 並不叫人反感。

他一貫深沉的眼眸此刻是明晃晃的笑意,說:“蘇卿夢,如果有人來找你談話,不要怕, 隻要和他們說,是我單方麵在追求你就可以,其他一律不用理。”

他停頓了一下, 又說:“傘先放在你這裡,下次我再為你打傘,去你想去的地方。”

像是一句承諾。

蘇卿夢望向軍人離去的步伐,即便是彆離,不曾回頭, 很是果斷,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喬繼紅自然很是歡迎蘇卿夢,但又有些好奇, 畢竟最近江淩風對蘇卿夢的追求整個南疆島都知道,她在醫院都聽了一耳。

她問蘇卿夢:“江師長是怎麼舍得把你送到我這來的?”

蘇卿夢搖搖頭表示不知道,但心中卻又猜測,自從林望北被抓住之後,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江淩風在她麵前隻字不提,所以她猜林望北約莫是在部隊裡出了事,大概率是死了——

江淩風的師長沒做多久,應該是有人盯著他,趁機拿林望北挑事。

她看向喬繼紅,原本在這個時間點應該關係很好的男女主角,如今也就是點頭之交。

她笑了笑,打算將劇情推得再遠一點,“繼紅,我聽說醫院最近在推優,下半年有去海城進修的機會。”

喬繼紅怔了一下,沒有想到蘇卿夢連這都知道,嗚嗚,她的公主果然是關心她的!

“是的,我想要爭取。”喬繼紅是想爭取名額的,她從21世紀過來,更知道提升自己在職場上有多麼重要,尤其是南疆島上的護士大多是軍屬,都不大想離島,這個機會有很大的概率落在她頭上。

“就是要兩年的時間看不到公……卿夢你了。”喬繼紅有些舍不得蘇卿夢。

蘇卿夢揮揮手,笑盈盈地說:“說不定明年我也要去海城。”

“咦?”喬繼紅疑惑地望向她。

蘇卿夢簡單說了一下,明年開春海城舞蹈學院招生,部隊有名額,她應該能爭取到名額,到時候她們還能在海城相聚。

“我還以為你會想去京城的總文工團呢。”喬繼紅對這個年代的了解不多,隻對文工團總部在京城有點概念,她覺得她的公主值得去更好的地方。

就是這個年代交通不夠便利,從海城去京城要做一整天的火車,從南疆島到京城就更遠了。

“我想成為真正的舞者,想要成為真正的主角,無需任何介紹,所有人的目光就都在我身上。”蘇卿夢輕輕踮起腳尖,向喬繼紅伸出雙手。

明明沒有燈光,喬繼紅卻覺得有一束獨光照在蘇卿夢的身上,這一刻蘇卿夢就是故事裡獨一無二的主角。

喬繼紅傻傻盯著她看了許久,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但是你去海城上學的話,要去好幾年吧?那你、那江師長他……”

“這事還是他給的提議,”蘇卿夢撅了噘嘴,“再說就算他反對,我為什麼要為了一個男人放棄我自己的追求?姐妹,你也是!你有知識有文化,就應該發光發熱,走得更遠。”

喬繼紅盯著蘇卿夢眼中的光,整個人突然就熱血了起來,這些日子過得太安逸,她差點就忘記自己曾經的拚搏,是的,她有後世的見識和文化,就應該走在時代的前端!

她看向蘇卿夢的目光也跟著灼熱起來,蘇卿夢不愧是她的公主,永遠給她前進的動力!

蘇卿夢睥睨了她一眼,傲嬌地說:“我餓了。”

“好勒,主子您稍等。”喬繼紅就差把蘇卿夢供起來,二話不說就往廚房去了。

第二天大清早,喬家的門就被敲響,蘇卿夢正要練功,她警惕地問了一聲:“誰?”

“是我,楊東明。”

蘇卿夢打開屋門,就看到了楊東明穿著皺巴巴的夏季校服,頭發有些亂,眼睛裡有紅血絲,倚在牆邊,看樣子似乎在外麵呆了一宿。

她狐疑地望向他。

楊東明彆過頭,沒叫她看到他眼中的擔憂:“昨天晚上,江叔沒有回去。”

他回到家的時候,屋裡黑漆漆的一片,沒有了那盞一直點著的洋油燈,甚至連張紙條都沒有。他立刻就轉身去楊家,但楊家也是漆黑黑一片,說明連蘇卿夢都不在。

他又去部隊,但是門口守衛的士兵沒讓他進去,隻說是機密,讓他彆打聽。

他還去了李建華家,結果連李建華都沒回家。

楊東明心裡就突然生出了害怕,雖然江淩風不苟言笑,但是除了父母之外,江淩風是對他最好的人。

他的父母都已經不在了,他不想江淩風也出事。

“放心,”蘇卿夢望向駐軍的方向,敷衍地安慰著楊東明,“他應該不會有事的。”

蘇卿夢倒不是因為江淩風是男主而篤定他不會出事,而是依著事情來推斷——

江淩風是南疆島駐軍的師長,就算是京城來的人也不可能輕易將他扳倒,至少在找上她談話之前,他都不大會有事。

“這幾天,你要麼來喬家和我一起住吧,但是有一點,早飯得你做。”蘇卿夢斜了一眼看著可憐兮兮的少年,還是心軟地決定收留他。

吃過早飯,蘇卿夢走到門口,才想起這裡不是楊家,早上也沒有江淩風來接送,她微微歎了一口氣,人呀,有時候被養成習慣也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她又折回去拿昨天江淩風給她的那把傘,再出來,楊東明騎在自行車上,看樣子是在等她。

蘇卿夢以眼神詢問著少年。

楊東明沒有多餘的話,隻說:“上來,我送你去文工團。”

如果先送蘇卿夢去文工團,楊東明就要再回頭去學校,蘇卿夢抬頭看了一眼海島頂上火辣辣的太陽,沒有一點猶豫就選擇了坐在楊東明的後座上。

楊東明回頭看了一眼撐傘的姑娘,她戴著大大的草帽,即便不撐傘太陽也曬不到她的臉。

若是平時他大約是會嘲諷了兩句,隻是這會兒,他沒有心思,蘇卿夢怎麼樣折騰都可以,隻求她好好的,不要再像他身邊的其他人總是出事了。

蘇卿夢很輕,但是這麼熱的天,這麼大的太陽,從喬家騎到文工團,楊東明騎出了一身汗,略薄的短袖襯衫貼在他的身上,勾勒出還沒徹底成年的少年單薄的肩膀。

海風吹過他的臉,也吹起了蘇卿夢的頭發。

“楊東明,”她坐在自行車上,目光望向正前方,那是一片湛藍的海,“都什麼年代了,不要搞封建迷信那一套。”

楊東明飛快踩著踏板的腳慢了下來,回過頭,他依舊看不到她的臉,隻能聽到她的聲音,在風中有些縹緲。

她又說:“你媽和老楊死了,現在江淩風似乎也出事了,但這都和你沒有關係,要真是有天煞孤星的存在,華國當初就不用抗倭戰爭打得那麼辛苦了,直接讓算命的找出幾個天煞孤星往敵營一放就完事。”

楊東明徹底僵住,他完全不知道蘇卿夢怎麼能看穿他的思想——

從昨天晚上找不到江淩風開始,他確實就鑽起了牛角尖,想著,他是不是就是以前算命所說的那個天煞孤星,隻要什麼人接近他就會發生不幸,他的親媽如此,親爸如此,就連收養他的江淩風也出了事……

他甚至害怕,下個不幸的人會不會是蘇卿夢。

然而這會兒,蘇卿夢這麼一說,他卻不知道是該感動得哭,還是被她的話逗笑,他隻能硬著嘴說:“少亂說話,這些破四舊的東西,你還敢掛在嘴上。”

蘇卿夢將傘轉到另一側,仰起頭,讓楊東明看到她的側臉,此刻的桃花眼和她平時不大一樣,不再盛氣淩人,是如海上明月的溫柔。

她對著他,彎了彎眉眼,“我從不相信既定的命運,亦相信人定勝天,所以我們都會好好的。”

楊東明想著,他這會兒的表情一定很難看,蘇卿夢才會從車上跳下來,她踮起腳尖,伸手在他的額頭輕輕彈了一下,“好好一個年輕人,不要遇到一點事就疑神疑鬼的,真是沒出息呢。”

明明不痛,他卻覺得心底有什麼在泛濫,眼眶有些熱,他幾近狼狽地用手臂擋住眼睛,硬扯著嘴角說:“我才沒有,你想多了。”

他似乎怕她接著說什麼,彆開頭:“剛剛汗流進眼睛了,我擦一把。”

蘇卿夢看了他一眼,從懷裡拿出一塊手帕遞給他,“喏,拿去擦擦吧,不要還給我了,彆人用過的我就不要了。”

楊東明終於回了一次嘴:“我還嫌棄你用過。”

隻是他的身體並沒有嫌棄,而是將那塊帶著姑娘身上淡香的手帕小心翼翼地疊好,放入自己的口袋中,再裝作滿不在乎的模樣,“你可以上來了,彆害我遲到。”

楊東明把蘇卿夢送到文工團門口,看著蘇卿夢朝裡走去,他大喊了一聲:“蘇卿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