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被黑化男主一劍殺死的炮灰花妖(七) ……(1 / 2)

司染被蘇卿夢眼眸中的冰冷所凍住, 渾身僵硬而不知所措。

蘇卿夢盯著他的臉瞧了許多,輕輕嘖了一聲,“鼻梁有痣, 一生不順,看著就是個晦氣的。”

“那師父……”一旁的少年發出欣喜的聲音, 司染這才注意到他,少年有一雙圓圓的眼睛看著十分喜慶,以為蘇卿夢不會收司染為徒弟, 眼中是難掩的喜悅。

隻是蘇卿夢冷冷一笑,“我既然答應了無音法師要收他為弟子, 就一定會收他為弟子, 阿星帶你的師弟去他住的地方。”

名為阿星的少年眼裡滿是失望, 麵上閃過對司染的厭惡, 但依舊恭敬地應下。

蘇卿夢沒有再看向司染,召喚出了玄鳥坐騎,便騎著玄鳥離去了。

司染從地上站起身, 才發現他比阿星要矮一些, 伸出手,那雙手並不大,是一雙瘦弱少年的手。

他麵無表情地運行了一下身上的靈氣, 是劍修的靈氣, 已經是練氣七級的修為。

阿星臉上的厭惡更甚, “我就說劍修養出來的能是什麼好東西,師父還沒走遠,就迫不及待要用劍氣了。”

司染抬眸看向阿星,阿星並不怕他,手中祭出一把琵琶, 輪了一把音,便引得司染一口鮮血吐出,又跪在了地上。

阿星居高臨下地看向他,眼裡的冰冷與蘇卿夢如出一轍:“記住,你如今已經是長夜閣的弟子,你的師父是長夜閣的閣主蘇卿夢,你已經不再是天劍宗的弟子了。”

司染這才有了錯愕,天劍宗不要他了?!

他閉上眼睛,腦中一閃而過的是長劍刺入身子的一瞬,以及那句冰冷的話:“從今往後,你不再是我天劍宗的弟子,我就和宗主說過,不該讓你活著。”

司染猛地睜開眼睛,冷汗自額前迸出,他確實被天劍宗給舍棄了,隻是他不明白,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怎麼就會被舍棄了呢……

“還不起來,跟我走?”阿星的聲音冰冷。

司染這次倒是學乖了,起身跟在他身後,被他領到了一間普通的弟子房間裡,房間不大,至少比他在天劍宗的房間要小許多,東西卻十分齊全,收拾得也很乾淨。

“師父說你要想在長夜閣生存下去,就把身上這身劍修的衣服燒了,換上這個。”阿星扔了一套長夜閣的衣服在司染的麵前,便走了。

司染看向一旁的鏡子,鏡中的他是十四歲少年的模樣,又瘦又矮,穿著天劍宗的製服,上麵還有一個劍窟窿是他師父巫雲錦刺出來的。

他的腦子裡還有些混亂,約莫是那時候受的傷太重。

不過司染隱隱記得當時他與巫雲錦遇到了獸潮,便是巫雲錦也難以抵擋,情急之下,他隻覺得體內有股巨大的力量可以救他們,便不管不顧地釋放出來。

然而他們卻說那是魔氣,巫雲錦甚至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給他,直接一劍從背後刺向他的心臟。

魔氣和劍氣在他體內亂竄,司染以為自己是活不下來了,好像是一個俊美高瘦的和尚經過,救下他,重新封印了他身上的魔氣,並把他帶到這裡。

然後中間模模糊糊,再有清晰的記憶,便是他跪在蘇卿夢的麵前。

雖然中間有些斷片,但是司染仔細回想著,他的記憶並沒有出錯,他又掃視了一圈房間,最後目光落在了長夜閣的衣服上。

天劍宗的製服是藍白相間的,有劍修的清冷感,長夜閣的衣服卻是內紅外白,遠比天劍宗的要出挑,他在一瞬間想起了一身紅衣的蘇卿夢。

司染知道自己是個記仇的人,蘇卿夢的那一鞭他記在心上,隻是他曾在眾人麵前泄露過魔氣,就算被重新封印,根本不會有人收留他,除了長夜閣。

他並不清楚蘇卿夢是怎麼想的,似乎是因為答應了那個救過他的和尚,才收他為徒,但眼下他無處可去,也隻能暫時先留在這裡了。

他想離開這裡,也必須等到修為能和巫雲錦抗衡之時。

司染並不是那種猶猶豫豫的人,一旦分析了利弊,他便利落地換上長夜閣的衣服。

他看了一眼天劍宗的衣服,長夜閣的人是音修,卻不知為何似乎極度討厭劍修。

司染並沒有按照阿星說的那樣將天劍宗的衣服燒掉,而是收入他的收納袋中。

他身上的傷已經用過藥,隻是還並未好全,他在房間內打坐打了一個晚上,直到第一日清晨阿星來叫他。

阿星瞥了司染一眼,冷笑著問道:“你們劍修不是最有骨氣的嗎?為了活命還不是換上你們看不上的小宗小派的衣服。”

字裡行間皆是挑釁。

司染記仇,但也善於忍耐。

從前在天劍宗的時候,不少弟子看他的眼神也很是怪異,彆的長老的弟子也時常會欺負他,巫雲錦即便看到他身上的傷也不聞不問。

曾經他以為巫雲錦的冷漠是因為她修的是無情道,所以才會如此,他不願意給師父添麻煩,便都一一忍下了,現在才明白,巫雲錦打心底也是厭惡他的。

恰如蘇卿夢。

司染笑了一聲,卻是恭敬地對阿星喊道:“師兄。”

阿星皺了一下鼻頭,隻覺得無趣,沉默地將司染往蘇卿夢所在的院子帶。

到門前的時候,阿星才不甘不願地吩咐著:“師父最喜歡佛修,最討厭劍修,你要時刻記住,你如今是長夜閣的音修,那些劍修的東西該扔就扔了,以及千萬不要在師父麵前說佛修的壞話。”

司染眼眸微暗,這世間隻剩下一個佛修了,蘇卿夢喜歡誰不言而喻。

他是知道這個世上最後的佛修亦是最強的修士,他也是被佛修所救,隻是一個小宗派的音修卻喜歡無情無欲的佛修,有趣……

司染將心思藏好,笑著應好,便走進蘇卿夢的院子。

院子的正中央是一棵老桃花樹,比尋常的桃花樹要高上許多。一襲紅衣的女子坐在樹枝上,手中拿著酒壇。

她向陽而坐,仰頭喝酒,從壇中溢出的酒水順著她的唇角一路而下,流過她纖長白皙的脖頸,在陽光下熠熠發光,又打濕了她的紅衣,襯得她愈發魅惑。

司染迅速低下了頭。

蘇卿夢放下酒壇,望向不遠處的司染,嗤笑了一聲,冷冷喚他:“過來。”

司染聽話地走到桃花樹下,才發現她並沒有穿鞋子,一雙腳很白,像上好的白玉,又帶了一點桃花粉,倒是和樹上的桃花瓣相映成輝。

“我不管你身上有沒有魔氣,也不管你是不是半魔,但你要記住,從現在開始,你生是長夜閣的人,死是長夜閣的鬼,若膽敢再在我麵前用一丁點劍修的東西,便叫你猶如這酒壇。”

蘇卿夢一用力,便將酒壇碾成了粉末,從半空中揚下,揚了司染一臉,他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司染想著,蘇卿夢的修為倒是在巫雲錦之上,畢竟是一閣之主。

“我討厭咳嗽聲,不許再發出來了。”蘇卿夢從樹上躍下,命令司染。

司染硬生生將咳嗽聲忍了回去,忍得眼角的淚水都出來了。

十四歲的少年個子卻還沒有抽長,配上他溫潤的長相,與濕潤的眼睛,樣子多少有些可憐,引人同情。

司染曾經這般,惹得天劍宗的師姐們對他憐愛有加,甚至為了保護他與那些欺負他的人起衝突。

而蘇卿夢隻是用那雙冰冷的桃花眼瞟了他一眼,手中的長鞭又一下子摔在了他的麵前,揚了地上的塵土,再次衝入他的鼻內,“我最討厭男人這樣裝模作樣,就算你還沒長大也不行,往後要是再在我麵前流眼淚,鞭子就直接落在你身上。”

“……”司染覺得她有些不講道理,但是他現在寄人籬下,便也隻能忍了。

蘇卿夢高傲地朝他揚了揚下巴,“跟我來,挑選你的本命法器。”

司染是有本命法器的,他雖然還隻是煉氣期,但是巫雲錦在用度上對他從來大方,在他引氣入體之後,便讓他去劍閣挑選了本命劍。

本命法器一旦有了之後再舍棄,便猶如抽筋斷骨,輕者重傷,重者修為去掉大半。

大約是看出了他的猶豫,蘇卿夢嗤笑了一聲:“煉氣期的修為罷了,舍了便舍了,就算你不舍我也要廢了,你是要自己舍還是我來廢?”

她似是給他選擇,但是結果並無區彆。

“不必勞煩師尊。”司染乾淨利落地舍棄了劍修的修為。

蘇卿夢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跟著又嗤笑一聲,笑聲中帶著輕蔑,司染站在那裡,卻始終保持著臉上的笑容,仿佛聽不懂她的看不起一般。

蘇卿夢帶他去了武器閣。

司染有些許吃驚,武器閣中的法器皆是極品,最差也是上品,竟是比巫雲錦對他還要大方些,要知道他手中的本命劍雖然能升級,如今卻也隻是中品。

“快選,不要浪費我的時間。”蘇卿夢不耐煩說的。

她對他的厭惡從不遮掩,明明白白。

司染故意選了一把極品短笛,果然見蘇卿夢板下臉,她說:“唯有這件不行,其他的隨便。”

司染垂眸,再選了一件上品洞簫。

蘇卿夢卻是換了一件極品的洞簫給他,她並非舍不得,唯有那支笛子不行。

司染不動聲色,記住那支笛子的模樣。

選好本命法器之後,蘇卿夢便將他扔給了阿星,不再管他。

阿星帶著司染將整個長夜閣逛了一圈。

長夜閣不大,弟子也少,加上司染與阿星,還有開陽、玉衡和搖光,竟是連蘇卿夢在內,才六人。

阿星麵無表情地說:“長夜閣位於極北之地,因有半年的時間都在夜晚,故而叫長夜閣。如今外麵正是極夜之時,天上的這一輪太陽是師父法力所造,你不要踏出長夜閣的結界,外麵極冷,不是你的修為能抵禦的。”

比起阿星,開陽要隨和許多,趁著阿星有事走開,悄悄對司染說:“大師兄也很是討厭劍修,往後你不要在師父和他麵前用劍招。”

司染點點頭,又打量了開陽幾眼,開陽看上去倒是比阿星大一些,不過修真界從來不以年齡論輩分。

開陽察覺到他的目光,笑嗬嗬地解釋:“大師兄並不是人,以他在妖中的年齡來算還是未成年,故而還是少年的模樣。”

司染又有些吃驚,妖雖然在修真界不像魔一般人人喊打,但是卻也是被修士所看不起的,往往被收為奴役,他倒是沒有想到蘇卿夢會收一個妖為大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