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被黑化男主一劍殺死的炮灰花妖(七) ……(2 / 2)

“開陽師兄,你和一個劍修說這些乾什麼!”搖光看向司染的樣子和阿星是一樣的。

“往後他不是劍修了,是我們的小師弟。”開陽笑著同她們解釋。

搖光還是不接受,玉衡則接受良好,對司染的態度和開陽一般隨和,甚至隱隱還有些同情他。

司染將幾個人的態度儘收眼底,一下就辨認出誰是可以多加利用的,比起笑眯眯的開陽,他應該在兩位師姐的身上更能討到好。

阿星雖然討厭司染,卻也會帶著他每天和大家一起做晨課,一並修煉長夜閣的心法。

司染於音修上的天賦很高,不過是半年的時間便恢複到煉氣七級的修為。

而他在長夜閣的這半年,也確實得到了兩位師姐的關照,搖光雖然一開始對他態度惡劣,隻是他裝了幾次可憐之後,她便態度大變,彆彆扭扭地照顧他。

司染自小便知道自己的長相討女人的歡喜,對於搖光的轉變並不稀奇,也未曾就此對搖光生出好感。

從小到大,不吃他這一套的女人也就是他的師父巫雲錦……而現在又多了一個,巧了,如今也是他的師父,蘇卿夢。

蘇卿夢這半年對他始終是一樣的態度,用度上給他從來都是最好的,心法也不瞞他,隻是她每一次見他,總是要在他身邊抽上幾鞭,儘管沒有直接打在他身上,卻總是抽得他四周亂石飛揚,濺了他一身,起先是痛的,漸漸的,司染也尋到了避開的方法。

他便是如此,總是能很好地適應,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尋到對自己有利的法子。

他甚至知道蘇卿夢最初來見他,是以為那個救了他的佛修還會再來,隻可惜這半年無音未曾來過,蘇卿夢冰冷的眼底閃過失望,最後便鮮少召見他了。

這一日,司染還是如往常一般起來,和師兄師姐一起修習,已經十五的少年一下子抽長,身高超過了阿星。

隻是他走到修煉場便發現了不對勁,今日的太陽有些奇怪,比往日要無力許多。

“玉衡師姐,師父今日心情不佳嗎?這太陽似乎有些不大對勁。”司染問玉衡,他記得阿星說過,這個太陽是蘇卿夢用法力製造出來的。

“這是真正的太陽。”玉衡同他解釋,“極夜已經結束,如今入春了,極北之地便進入了極晝期,這半年的時間皆為白日。這段時間,師父是不會再變幻出太陽的。”

司染微頓,笑著問:“那我們長夜閣怎不叫長日閣?”

玉衡突然落淚,感傷地說:“這話你千萬不要在師父麵前說,我們從前是叫長日閣的……”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條長鞭重重甩在了她和司染麵前,這一鞭蘇卿夢用足靈力,激起的塵石砸在身上很痛,一下子就讓司染想起了初見時的那種痛。

玉衡一驚,拉著司染就一起跪在地上,結結巴巴地叫著:“師、師父……徒兒不敢再說了……”

蘇卿夢目光冰冷地從玉衡臉上掠過,又落在了司染的臉上。

十五歲少年模樣的司染和入魔時的他並不相像,看著隻是一個好脾氣的青澀少年。

她似有若無地笑了一下,在司染抬眸時,已經是冰冷的模樣。

蘇卿夢收回鞭子,漫不經心地看向司染,“都半年了,還沒有築基,你修為提升得如此之慢,是不是看不上我長夜閣的心法?”

“……”司染頗為無語,講道理,他半年就從零恢複到練氣七級的修為,已經是極快的速度了,即便是在大宗門裡,也是天才一般的存在,也就是蘇卿夢嫌棄。

玉衡沒忍住,小聲地為司染辯解:“小師弟的修為提升已經非常快了……”

蘇卿夢又是一鞭子下來,卻是打在司染的邊上,她這一鞭用的靈力又多了一些,隻是甩在旁邊,就叫司染渾身如紮了刺一般難受。

“……”明明他連口都沒開,為何是打在他這邊。

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蘇卿夢冷笑一聲:“才不過半年,就讓女弟子為你說話,可真是好本事。”

“……”司染發現了,不管他做什麼,還是什麼都沒做,在蘇卿夢眼裡都是錯。

既如此,她卻答應無音收留他,是有多喜歡那個佛修呢?司染在心底想著。

“既然太陽出來了,我帶你去白夜崖曆練,讓你快點築基。”蘇卿夢說著,玉衡的臉卻一下子刷白。

她顧不得蘇卿夢在生氣,慌忙開口:“師父,小師弟這樣的修為去白夜崖……”

玉衡撞上蘇卿夢冰冷的眼神,不敢再把話說下去,隻得小心翼翼地問:“今日入長日,說不得南方會來信,師父要麼等明日再出發?”

“好,那便明日吧。”蘇卿夢抬了一下眼皮,看著竟有幾分慵懶的嫵媚,便是司染厭惡她,也為她這樣的容貌驚豔了一下。

但是司染知道,她這副樣子是為了那個佛修。

聽說司染要去白夜崖,搖光匆匆跑過來,她直衝著玉衡發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師父,怎麼就在小師弟麵前提從前的名字呢?”

玉衡覺得委屈:“我也隻是因為說到極晝,順口一說……”

“並非玉衡師姐的錯,都是我不好,不該隨口問的。”明明要被帶去白夜崖的是司染,他在搖光和玉衡麵前卻顯得格外自責。

那雙本就溫柔的眼耷拉下來,鼻梁上的那一點紅痣在其中,顯得他尤為可憐。

搖光不禁抱怨:“師父也真是的,都過去多久了……”

玉衡慌忙伸手捂住她的嘴,驚恐地朝她搖搖頭,過了一會才鬆開她,又從自己的收納袋中拿出不少防禦的法寶給司染,“小師弟,這些你拿著防身,萬一有性命之憂,一定要向師父求救。”

“他這個修為,師父卻要帶他去白夜崖,真遇上危險,還會救他嗎?”搖光煩躁地問著,“無音法師過了半年都未曾送信過來,師父不開心,更不會救他。”

“你還說我,你也少說兩句。”玉衡無奈地說。

搖光也從收納袋裡拿出一堆寶物來,一股腦地塞給司染,“反正你明天放機靈點總沒有錯,這些法寶可勁地用,不必給師姐省!”

司染笑著同她們說謝謝,模樣乖巧,惹得兩位師姐又重重歎了一聲氣,“希望明天師父能忘記這件事。”

但顯然蘇卿夢並不會忘記這件事,如極夜時她造了太陽,她在極晝時亦造了夜晚,隻等到第一日,便讓阿星去通知司染。

司染到大門時,蘇卿夢已經站在門外,長發被紅綢帶束成高馬尾,發尾在吹來的北風揚起,她淺淺一回眸,卻比這天上的太陽更耀眼。

司染晃了一下神,在觸到她冰冷的眼底時,連忙低下頭,他跨出了長夜閣的結界,刺骨的寒風迎麵而來——

便是他這樣的修士也覺得冷,極北之地是真的冷,難怪昨日兩位師姐給的東西裡還有狐裘大氅。

司染從收納袋裡拿出雪白的狐裘大氅,卻並不披在自己身上,而是牙齒打顫地遞給蘇卿夢:“師父……”

他慣是個會討好人的。

蘇卿夢並沒有跟他客氣,接過那件狐裘大氅披在自己身上,一貫的紅衣美人,忽地一身雪白,是彆樣的美麗,隻可惜司染無心去欣賞,因為他是真的冷。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尚不會飛行,蘇卿夢喚出玄鳥,大發慈悲地讓他坐在後麵。

玄鳥屬火,身上火熱,司染也能攝取一點溫暖。

蘇卿夢站在玄鳥身上,隻冰冷地吩咐:“不許碰到我。”

司染毫不懷疑,自己若碰到她,她必然會將他一腳從玄鳥身上踢到冰天雪地之中。

乘玄鳥到白夜崖並不遙遠,不過是一個時辰的工夫便到了。

司染從半空中往下望,崖上密密麻麻地聚集著白熊,他看不透白熊的修為,必然是隻隻修為都比他高。

他隻覺得頭皮發麻,還未思索該如何避開,就被蘇卿夢一腳從玄鳥背上踢了下去,直接墜入到白熊堆裡。

白熊是領域意識極強的魔獸,見到有生人落入熊群裡,立刻便撲了上來。

司染抽出腰間的洞簫,抵住白熊的攻擊,起先他還能有模有樣地防禦和攻擊,隻是白熊的修為高於他,數量又多。

他很快便難以抵擋,抬頭看向還在玄鳥上的蘇卿夢,他眼眸暗了一下,決定再搏一把,看看苦肉計對蘇卿夢有沒有用。

白熊一掌下來,司染沒有躲,他的左肩立刻便紅了一大片,而他也確定蘇卿夢並不會來救他。

他迅速祭出昨日玉衡和搖光給他的法寶,兩位師姐給的都是好法寶,每一件都足夠他抵擋一陣,隻是光防禦是遠遠不夠的——

他手中的洞簫並不能殺死白熊,但是劍可以。

司染再次仰頭,望向始終站在玄鳥背上冷眼旁觀的蘇卿夢。

在承受了白熊無數次的攻擊之後,身上的防禦法寶再次破裂,司染將手探入收納袋裡,裡麵除了他曾經的劍與天劍宗的衣服,已經沒有彆的。

他目光一冽,不再猶豫,抽出長劍便與白熊對上,他的劍像是克在他的骨子裡一般,遠比洞簫順手,也更具殺傷力,即便白熊的修為高於他,他也大開殺戒,周圍很快便堆滿了白熊的屍體,隻是太多了。

實在是太多了,像是殺不儘一般。

司染殺紅了眼,殺得筋疲力儘,眼前的白色始終沒有少下去,反而像是越來越多一般。

他的呼吸越來越沉,肺乾得像要炸裂一般,那股子一直護著他的魔氣被封印得死死的,根本召喚不出來。

白熊的熊掌一掌下來,他半跪在地,用劍去擋住致命的一擊。

長劍徹底粉碎。

他也仰天倒在被血染紅的雪地裡,模糊的目光之中僅能看到那個站在玄鳥上的女子,烏黑的長發在寒風中飄揚,似黑色的綢緞。

蘇卿夢終於從玄鳥身上跳下來,緩緩走到司染麵前。

她逆著光,他看不清她的神情,唯能見到她一身雪白的狐裘大氅,露出一點血紅的裙邊。

司染用儘最後一點力氣拉住她的裙邊,哀求著:“師父……救我……”

“我說過再用劍,便如那酒壇。”蘇卿夢卻是一個轉身,將裙邊無情地從他手中抽出。

司染絕望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