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二十七章 聽我話(1 / 2)

沈訴訴本來還在一旁嗑著瓜子, 聽見左晨如此說,她驚得手裡的瓜子都掉了下來。

顧長傾的匕首是族中所傳,其上紋樣又與前朝有關, 所以他祖上……究竟是什麼?

如此說來, 他之前被追殺也能解釋了。

顧長傾一愣, 他的眉頭微蹙,看著左晨。

“切勿胡言亂語。”他冷聲道。

“我不會認錯。”左晨很篤定。

顧長傾知道自己失憶了, 但是, 他在聽到前朝之事時, 並沒覺得自己腦海深處的某一段記憶被觸發。

所以,他以前應當不知道前朝之事。

他皺著眉, 隻看著左晨,沒說話。

“他失憶了。”沈訴訴聽見顧長傾可能是前朝的人,竟然也沒害怕。

她將手裡的吃食放下, 對左晨說了這麼一句話。

“大人!”左晨馬上跪下,對顧長傾行禮。

顧長傾將他扯了起來,他皺著眉搖頭。

沈訴訴低聲對他說:“南舟, 你是前朝的人, 這事不是很刺激嗎?”

“我不知此事。”顧長傾搖頭。

他讓左晨留了下來,對外隻說他要嚴加審問,沒讓梅郝鑫的衙役過來將他帶回。

“你失憶了, 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嗎!”沈訴訴扯著他的袖子說道。

“訴訴很希望我是前朝的人?”顧長傾忽地開口問道。

“我隻是覺得這樣的身份很厲害,就像話本子裡的故事!”沈訴訴興致勃勃說道。

“你知道這樣的身份有多危險嗎?”顧長傾冷靜說道。

見書房裡沒人了,沈訴訴才開口笑道:“顧南舟,我當初要真覺得危險,就不會將你帶回來了。”

顧長傾隻依稀記得那晚發生的事,他微微皺著眉, 在這一瞬間,他無比想要打開那枚金匣。

他究竟是何人,又肩負怎樣的使命?

顧長傾按住沈訴訴的腦袋,對她認真說道:“莫要胡思亂想。”

沈訴訴點了點頭,她隻是覺得這樣的事很好玩。

顧長傾問她:“訴訴不怕我的身份連累到你?”

畢竟,現在還是魏家當朝,他們今日所說之事,與謀反無異。

“不怕。”沈訴訴笑眯眯的。

她一想到過沒幾年,魏勉的江山都沒了,她就開心。

沈訴訴現在的模樣完全就是幸災樂禍。

“為何?”顧長傾問。

沈訴訴的眼珠子一轉說道:“顧南舟,你有所不知,當今天下,南方還算好——畢竟當年前朝的影響還在。”

“江南富庶,但北方靠近京城那一帶就不怎麼樣了,老百姓日子過得很苦。”

她笑著說:“你說,這樣的王朝,能持續很久嗎?”

其實沈訴訴自己本來不懂這些,但是她會做夢啊,夢裡她所見的就是這樣的情況。

顧長傾凝眸看著沈訴訴,按住了她的唇:“訴訴,慎言。”

沈訴訴不服氣,順帶咬了一下他的指尖:“我料事如神,不信,你等著看。”

顧長傾注視著她,他原先以為沈訴訴可能與當朝皇帝曾經有過什麼過往,但現在看來,沈訴訴似乎特彆恨他。

好,他更可恨了。

左晨所說的前朝之事,他沒有再提,隻是自那晚之後,他對顧長傾唯命是從。

顧長傾乾脆就擔著他這份忠心,繼續將重心放在調查魔刀殺人一案上。

利用魔刀殺人的凶手,應當隻是想要得到這把魔刀,一路隨著魔刀的蹤跡追尋下去,卻陰錯陽差,沒能得到魔刀,最後魔刀被鎖在金籠之中,他失去機會,隻能裝神弄鬼,迫使寒山縣的人將魔刀丟棄。

至於……凶手是如何移動魔刀的,還需要再調查。

左晨將他父母當年身死的全部細節告訴了顧長傾,他根據左晨的描述,大致推測出了凶手的特征。

左晨的父母死去,其實也沒有很久,礙於他們家族的使命,左晨沒將此事上報官府。

顧長傾請了寒山縣的畫師過來,將此人大致的身形描繪出來,隻是,現在還無人知曉這凶手的模樣。

“他看起來還挺年輕的。”沈訴訴端詳著這畫像說道。

“是,從左晨描述的衣著判斷,他的身份亦不俗。”顧長傾將畫卷合上,“而且,此人身材高大,不太可能穿過那金籠,除非他學習過縮骨之功。”

“沈浩與重九在佛堂裡守了那麼多日,到現在還沒守到凶手現身。”顧長傾從容說道,“這凶手倒是耐得住性子。”

他起身,問沈訴訴道:“訴訴還怕嗎?”

沈訴訴來了幾日,除了最開始那幾日有些怕,但後麵隨著案情逐漸明朗,她也沒了懼怕之意。

“不怕了吧。”沈訴訴搖了搖頭。

顧長傾請寒山縣藥房的大夫按照那遺落在佛堂的迷藥配方,製作了可以保持清醒的解藥。

“將這個消息散布出去,我將魔刀從佛堂裡取出,若我與魔刀相處三日,相安無事,說明魔刀之亂隻是無稽之談,我會將它帶回長洲縣。”顧長傾對梅郝鑫說道。

梅郝鑫一拍大腿,仿佛得到了解脫:“南公子,你早把魔刀帶走不就好了?”

“此事要找出凶手。”顧長傾從容說道,“魔刀我會帶走,但這是引誘凶手出來的計劃之一。”

顧長傾抓到了左晨,這說明他有可能知道魔刀後隱藏的秘密,再加上他明確地表達了他要帶走魔刀,所以,那幕後的凶手不得不出手將他解決。

明清大師替顧長傾打開了金籠,顧長傾將這把古怪的橫刀納入掌中,不得不說,它確實是一把很趁手的兵器。

“南公子,您確定要帶走這把刀?我不信這把刀會自己殺人,但,有人想要殺了碰過這把刀的人。”明清大師勸道。

“我要找的就是此人。”顧長傾順手將橫刀掛在腰間。

“您確定他會來?”

“若我沒有找到左晨,他會繼續等待機會,但現在,他會害怕我通過左晨掌握魔刀的秘密。”

“所以南公子,這把刀到底有什麼秘密?”

“我不知道。”顧長傾實話實說,“左晨沒告訴我。”

這把封存在前朝古墓裡的寶刀,確實有極其隱秘的用處,左晨一直想告訴顧長傾,但顧長傾都找理由把他支開,就是不聽這個秘密。

在他看來,他並不是前朝之人,所以這屬於前朝的秘密,他沒有知曉的必要。

“這……”明清大師一頭霧水。

“隻要那幕後凶手以為我知道就行。”顧長傾從容說道。

他提著橫刀,回了他與沈訴訴居住的院子。

沈訴訴一見那把刀,就險些尖叫出來:“顧南舟——你你你帶了什麼回來?”

“一把刀。”顧長傾平靜說道,“訴訴不是說不怕嗎?”

“我不怕你也不能把它帶回來呀!”沈訴訴盯著那把刀,瑟瑟發抖。

“引誘凶手而已。”顧長傾將橫刀放在刀架上。

“能引凶手過來?”沈訴訴又來勁了。

“是。”顧長傾將迷藥的解藥遞給沈訴訴,“先吃了,到時候如何聞到怪味就裝睡。”

沈訴訴覺得這樣很刺激,但她還是堅持了自己的原則:“顧南舟,我跟你說,你帶刀回來可以,但是你絕對不能抱著刀睡覺。”

顧長傾:“?”難道抱著你睡覺嗎?

他點頭,他還不至於要和這把刀形影不離。

但是自從沈訴訴沒多害怕之後,她晚上睡覺的時候,都不鑽到他懷裡了。

於是他問:“不抱刀,我抱什麼?”

沈訴訴紅了臉:“我怎麼知道?”

顧長傾輕聲笑:“若晚上凶手過來了,訴訴可要冷靜才是。”

“我我我也無法保證,我若是礙你的事了,你就把我擊暈,昏過去,我就不礙事了。”沈訴訴有清晰的自我認知。

顧長傾托著腮,盯著她瞧,他斂眸說道:“訴訴想怎麼樣都行,凶手跑不了。”

“你這麼有自信?”沈訴訴問。

“嗯。”顧長傾點頭。

“好吧。”沈訴訴放心了。

她打開顧長傾給她的解藥,合著茶水將它吃了下去,藥粉在口腔裡化開,竟然不苦。

“這是什麼解藥,還挺好吃的。”沈訴訴好奇說道。

“我讓藥房的大夫加了些糖。”顧長傾自己也服下解藥。

“多此一舉。”沈訴訴皺眉說道。

“怕訴訴覺得苦。”顧長傾的語氣平靜。

沈訴訴看著他,許久沒說話,她沒想到顧長傾連這種小事都能想到。

“所以,晚上追犯人,我穿什麼衣服好?”沈訴訴沐浴之後,思考著自己要穿什麼樣的衣服,才能顯得更帥氣。

“這件?”顧長傾給她挑了一套。

“裙擺會不會有些長,到時候絆到腳了怎麼辦?”沈訴訴猶豫。

顧長傾心想又不用你跑。

他說:“不會。”

“好吧。”沈訴訴把顧長傾趕出裡間,自己換上了。

夜晚,顧長傾與她合衣躺在床上,他們蓋著薄被,又放下了床幔,所以無人能看到他們二人早已做好了準備。

床幔外的桌上,一柄橫刀在夜裡發出森冷的光。

沈訴訴躺在床榻內側,緊張得心怦怦跳,以至於手腳都有些發涼。

顧長傾攏住了她冰涼的手掌,在黑暗裡,低聲對她說:“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