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二十九章 一起去(2 / 2)

沈嚴是個老狐狸,他看出沈訴訴言語間有所隱瞞,心道他女兒翅膀硬了,不由爹了,不禁悲從中來,看著沈訴訴,竟要哭出聲。

為了沈家家庭和諧,顧長傾果斷開口道:“訴訴,你若困了,便先去休息,我來與嶽父說。”

沈訴訴自己講得口乾舌燥,巴不得彆人替她說,便起身對沈嚴與顧長傾說道:“那我先回去睡覺。”

“好。”顧長傾對她點了點頭。

沈訴訴走到屋外,外邊小滿早已在等著她。

“小姐!”小滿迎了上來,看了眼沈訴訴的發髻,抱怨道,“姑爺給您梳的頭發好單調,小姐,您受委屈了。”

“改明兒你給我梳個好看又複雜的,讓他學。”沈訴訴心道她有的是辦法。

小滿牽著她往院裡走,她突然小聲問道:“小姐,姑爺的東西我不知是安排放在偏院還是您那裡。”

“小姐,此事您來定奪,我可不敢自己做主。”小滿道。

“這……”沈訴訴的秀眉微蹙,許久,她側過頭,小聲道,“那就……就……放我那邊吧。”

“我身子冷,有他在好受很多。”沈訴訴還不忘補這麼一句來解釋自己的決定。

小滿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知道沈訴訴臉皮薄,所以沒揭穿她。

沈訴訴自己回院裡休息了,那邊沈嚴與顧長傾的對話已經切換到高效率模式。

“訴訴瞞了你,是因為我在魔刀一案裡暴露出的身份對她而言太過意外。”

顧長傾與前朝有關,此事隻有沈訴訴、顧長傾與梅郝鑫等人知曉,梅郝鑫有意掩蓋此事,沈嚴一時半會也得不到太清晰的情報。

他低頭喝了口茶問:“是什麼?”

“我已知曉,我是禦前大將軍顧長儀之弟,顧家……也是前朝的皇族。”顧長傾平靜說道。

沈嚴眯起眼,似乎在揣摩著這句話,前朝皇族的姓氏,似乎被人以極強的勢力壓了下來,整個江南,竟無人知曉顧家便是前朝皇族。

他愣了愣,點頭道:“劉華明來時,我便知曉你身份,我鎖上金匣的用意,你應當明了。”

“多謝嶽父良苦用心。”顧長傾道。

“劉華明,是嶽父安排人去刺殺的嗎?”顧長傾問。

“不是。”沈嚴撓了撓頭,“你們要成親,大喜的日子可不能犯衝。”

“嗯。”顧長傾點頭道,“魔刀一案,大致就是如此,當今聖上不願暴露前朝秘密,暗中派人奪取魔刀將前朝所留寶藏毀去,但陰錯陽差魔刀流落至民間,那灰衣人便殺了很多人來掩蓋這一秘密。”

“唉。”沈嚴輕歎一口氣道,“南舟你知曉顧家滅門,心裡很不好受吧?”

“幾日紓解,現在差不多好了。”顧長傾點頭道。

“以後有何打算?”沈嚴問。

顧長傾沉默了,

沈嚴是人精,他知曉顧長傾的用意:“你不願牽連訴訴?”

“嗯,當初我說好要護她周全。”

“哼。”沈嚴氣得吹胡子瞪臉,“我就知道你的身份會牽連訴訴,所以一開始並不同意這門婚事。”

“今日你我之言,我當做從未聽過。”沈嚴喝了一口茶,從容說道,“沈府、聞府上下,對你所行,會假裝看不到,你想做什麼,便去做,若實在沒有辦法了,你再來尋我吧。”

“不會。”顧長傾搖頭,“此事絕不會牽連沈家。”

沈嚴笑了聲,倒是更加欣賞顧長傾了。

他今夜也暫住在聞府,顧長傾則回了沈訴訴那邊。

顧長傾原本想按照之前的習慣,去偏院睡下,但他發現他的東西又被收到沈訴訴那裡去了。

於是他隻能過去,在院外碰見了小滿。

“姑爺,是小姐讓我將您的東西收拾到這裡來的。”小滿表示她可不是粗心大意把東西放錯地方的人。

“嗯。”顧長傾應道。

應下的時候,他的唇角挑起一抹淺淺的笑意。

他知道沈訴訴的意思了。

所以,在沐浴之後,他躺到了沈訴訴身邊,沈訴訴推他,他也沒走。

“你好熱。”沈訴訴睡得半夢半醒,迷迷糊糊地說道。

“我自然是很熱。”顧長傾道,他好歹也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盛夏的季節裡,覺得悶熱也正常。

但沈訴訴身上涼,有她在,屋子裡都不用放冰降溫,和她一起睡覺,倒是挺舒服的。

“你怎麼還理直氣壯的?”沈訴訴瞪了他一眼,“你快下去,你擠到我了。”

“外間沒有床榻。”顧長傾將薄被蓋在沈訴訴腰間,“訴訴要我往哪裡去?”

沈訴訴睡迷糊了,忘了是自己命人把他的東西收過來,她揉了揉眼睛道:“你回你自己院子睡。”

“訴訴把我的東西都帶過來了,又讓我回我那裡?”顧長傾認真問道。

“我我我……我才沒有!”沈訴訴清醒過來,猛地瞪大了雙眼。

她不好意思承認,隻支支吾吾道:“都……都是小滿笨蛋,又收錯了。”

“是是是。”顧長傾哄她。

“罷了,就讓你留一晚。”沈訴訴表示自己很大度。

顧長傾拍了一下她的腦袋:“那就……多謝大小姐?”

“那當然。”沈訴訴眯起眼,有些受用。

回了長洲縣之後的生活差不多步入正軌,沈訴訴與顧長傾成婚之後,生活與之前似乎並沒什麼兩樣。

她喜歡種花,每日除了閒逛吃喝之外,便會去長洲縣的植物協會裡參加一些活動。

顧長傾也有自己的事,他麵見幾位前朝官員,與他們達成了初步的合作,至於他是如何說服的,個中困難,隻有他自己知曉。

一段時間後,他順理成章想起了自己失去的記憶,同時也記起顧家滅門那一天的日子。

這個日子,確實是他永遠不會忘記的一串數字。

顧長傾打開了金匣,他看到了金匣裡躺著的虎符與他自己的身份牌。、

身份牌上寫著三個字:“顧長傾。”

他叫,顧長傾,表字是南舟。

——

這段時間裡,顧長傾忙完自己的事,就會去接沈訴訴回聞府。

這日,沈訴訴參加植物協會的活動,遇見了一件令她十分生氣的事。

長洲縣的植物協會鼎鼎有名,主要是那會長張源涵是極有名的醫者,在整個魏朝都享有盛譽,他將自己的知識傳授給後輩,在長洲聚集了許多同樣對此有研究的能人異士,一同組建了植物協會。

沈訴訴能加進去,單純是因為她爹是長洲縣令,人家幾位才子能人賣她老爹一個麵子。

不過加入植物協會後,沈訴訴跟裡邊的會員倒是相處融洽,這些年他們也共同在長洲附近的深山裡找到了一些之前從未見過的全新草木,並且給它們命名。

沈訴訴對這項活動極其熱衷,這日,植物協會又要組織去山裡探訪奇花異草,她主動要求參加。

結果他們的張大會長喜氣洋洋地宣布了一件事:“咳咳,這次咱們去山裡,青霞門那邊派了人過來,要與我們一同前去,我與青霞門裡的許多門眾交好,便應下了。”

沈訴訴警覺舉手:“張先生,都有誰?”

“沈小姐,有個你的好朋友——宋家小姐。”張源涵道。

沈訴訴差點沒氣厥過去:“她哪裡是我好朋友?!”

“沒事沒事,大家一起相處一下,就是好友了。”張源涵摸了一下自己的花白胡子,開始和稀泥。

“張先生,我不跟她去!”沈訴訴抗議。

張源涵喝了口茶平定情緒:“沈小姐,那您要不要,下次再去山裡?”

“夏季草木多發,正是尋找新植物的機會,等到了秋冬,山上都沒幾根鮮活草了,我找什麼去?”沈訴訴抱怨,“張先生,您要不……把青霞門那邊的人踢了?”

“若隻有宋小姐,婉拒她也無事,主要是青霞門那邊來了位門中很有威望的高層,咱們不好拒絕啊。”張源涵認真解釋道,“我與他也是相交多年的筆友,情誼匪淺。”

沈訴訴不想跟宋擇璟同行,但又不想放棄這個機會,於是她回家的時候格外愁悶。

今日她回去的時候沒有乘坐馬車,而是由顧長傾騎馬帶著她,她坐在前邊,靠在顧長傾懷裡。

“訴訴,怎麼了?”顧長傾低眸問她,他早已察覺到她有些愁眉苦臉。

“協會裡的人要去山裡搞活動,青霞門的人也來,我不想跟宋家姑娘一起。”沈訴訴小聲抱怨。

“你當她不存在便是。”顧長傾攬著她的腰,低聲安慰道。

“可是她上次嘲諷我……”沈訴訴還記得這茬。

“她或許隻是想讓你加入青霞門?”顧長傾倒是能猜出宋擇璟的用意。

——當然,不排除宋家小姐想要在沈訴訴麵前當前輩的小心思。

“我才不去!”沈訴訴仰頭嬌聲道,“她先去了,她就是前輩,指不定要怎麼笑我。”

“我們都是女子,到時候分組探訪深山植物,張先生那個老端水的定然讓我和她一起,我又不太會爬山,她肯定要嘲笑我又弱又笨了!”沈訴訴可以預見自己那幾天將會很倒黴。

“那我看看幾日後是否有空,我隨你一起去,可好?”顧長傾依著她的想法,“我與你是夫妻,總能到一起去。”

“那……也行……”沈訴訴咬了咬唇道,之前植物協會也不是沒有帶外人一起參加活動過。

“好,那訴訴抓穩了。”顧長傾哄好了沈訴訴,便一拽馬鞭,加快了速度。

白馬陡然加速,沈訴訴一驚,完全靠在了顧長傾懷裡。

“顧南舟!”四下無人,沈訴訴張皇失措,一邊抓緊了他的手臂,一邊罵道。

長洲縣外的暖風裡,傳來顧長傾低低的笑聲。

逗一逗沈訴訴,似乎也挺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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