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三十二章 又生氣(2 / 2)

“若不是你與我生氣,也找不到這花,叫‘生氣’豈不正好?”顧長傾挑眉說道。

“也是,就給那群老頭子來一點小小的取名震撼。”沈訴訴竟然答應了。

她在紙上寫下“生氣”二字,一筆一劃還挺認真。

顧長傾看著她的筆跡,輕聲笑了。

“很好笑嗎?”沈訴訴又惱了。

“不好笑,隻是有些……”顧長傾的話語頓了頓,他拍了一下沈訴訴的腦袋,輕咳一聲道,“有些可愛。”

“哼,我可沒與你開玩笑。”沈訴訴哼了哼。

她合上書頁,往山下的村莊而去。

植物協會的會長張源涵太老了,這次便沒上山,沈訴訴與顧長傾是回來最晚的一組人。

其他學者都沒收獲,因為這一片的山林已經被他們勘探得差不多了,這一次隻是收尾。

倒是宋擇璟與殷若因為不認識太多植物,帶回來很多已發現植物的情報,張源涵對兩位熱情的年輕人讚賞有加。

他們以為沈訴訴不會帶什麼收獲回來,結果沈訴訴獻寶似地跑到他們麵前,將自己隨身攜帶的書頁攤開。

“是在山洞裡發現的。”沈訴訴說道,她給大家介紹了一下這朵花的發現經過。

當然,具體的發現過程被她美化了許多,她隻口不提她與顧長傾鬨脾氣一事,用什麼“從口入,初極狹,才通人。複行數十步,豁然開朗”搪塞過去。

“所以,為什麼要叫生氣呢?”張源涵覺得這名字透露著一種禪意。

沈訴訴一愣,不知從何解釋。

顧長傾是老實人,很快說道:“因為訴訴喜歡生氣。”

“哈哈哈哈!”張源涵笑了起來,“倒也形象。”

“如此奇特的花,就該配這樣的名字,收起來吧,加到我們植物協會即將編撰發表的典籍裡去。”張源涵道。

此次活動算是圓滿落幕,夜晚他們在山腳下的村莊裡歇了下來。

張源涵在此有一彆院,彆院外甚至還有一塊菜地,他說這是他的養老之所。

彆院很大,因為鄉下的地便宜,住下他們這些人沒有問題。

夜裡,沈訴訴在院子裡看螢火蟲玩兒,顧長傾陪著她,忽然聽見有人敲門。

顧長傾早已料到是誰,開了門一看,果然是他。

“南公子。”殷若對顧長傾微笑道。

顧長傾對他點了點頭,他之前也有與青霞門交流的打算,隻是因為沈訴訴的緣故,這個計劃暫時擱置。

但既然對方主動來找,沈訴訴也並無排斥之意,他也就順理成章與殷若聊了起來。

顧長傾算是發現了,沈訴訴說的討厭都不是真的討厭,她從始至終隻是想讓宋擇璟吃癟而已。

真是……很幼稚的一個姑娘。

沈訴訴單手托腮,靠在院內的小亭裡,拿狗尾巴草逗弄著院裡的螢火蟲。

她覺得有些困了,便打了個哈欠。

顧長傾扭頭問她:“訴訴要先去睡覺嗎?”

“嗯。”沈訴訴點了點頭。

這彆院分配給她的院子裡隻有一間主臥,她今晚是不得不與顧長傾同榻而眠了。

她起身,讓顧長傾與殷若慢慢說,自己便沐浴去了。

殷若也識趣,起身對顧長傾道:“南公子,不如我先回去?”

顧長傾知曉沈訴訴這是特意給他留下單獨議事的空間,他對殷若搖了搖頭,從容說道:“殷公子,出去說吧。”

深夜,顧長傾才歸來,沈訴訴躺在榻上已睡熟了。

他躺在了她的身邊,替她將薄被蓋好,此行倒也不算沒有收獲,他與青霞門那邊已經暫時搭上了線、

顧長傾所謀劃之事重大,他也小心地慢慢布置。

回長洲縣的時候,沈嚴照舊是等在了縣城外,一兩日不見沈訴訴在長洲縣裡,他就要上演一出離彆大戲。

沈訴訴與顧長傾的關係暫時回歸原來的樣子,之事她還是對他多有抗拒,之前她沒有察覺,現在一旦察覺到自己可能對他有了些什麼感情,沈訴訴就格外害怕。

當然,害怕歸害怕,沈訴訴的日子過得照樣舒坦。

在一段時間後,她發現了一件最令她開心的事。

那就是宋擇璟對她客氣了許多,她甚至還將自己府中新收來的珠寶首飾送了她一套。

沈訴訴覺得不對勁,但她不會放過嘲諷宋擇璟的機會,於是她坐著馬車,大搖大擺來到了宋府,結結實實體會了一把貴賓的待遇。

在她離開之後,宋擇璟氣得猛踹自己的杏花樹,這誰能知道沈訴訴的夫君竟然是這個身份。

宋擇璟想,不會吧,不會真的有人不被召選入宮也還能當皇後吧。

總之,有些事情的變化,沈訴訴自己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原因。

她不知道,沈嚴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某日,沈嚴在喝茶時,聽見了一條新的消息,讓他整個人都精神起來。

“大人,刺史大人來了我長洲縣。”沈浩行了一禮,對沈嚴說道。

“哦?”沈嚴的眼珠子一轉,有些驚訝,“這麼大的事,刺史大人怎麼不通知我。”

“蘇州那邊的人是說,刺史大人來長洲考察民情,是故意不與您說的,怕您提早做了準備,此次前來,也是一切從簡。”沈浩說道。

“哎呀,你這老笨蛋,告訴我這事,我要怎麼裝得我不知刺史大人突然到訪啊!”沈嚴怨道,他氣得仰脖喝了一大口茶。

他站起身來,提了一下自己的腰帶,眼睛眯了眯,他當然知道蘇州刺史此次前來,並不是為了考察民情。

他這邊的民情,蘇州刺史知根知底,根本沒什麼考察的必要。

她過來,應當隻是為了見一個人,沈嚴如此想道。

“哎喲,我的好女婿啊。”沈嚴哀歎,思及至此,他更加發愁了,“這事又要我怎麼裝不知道啊!”

已是冬日,沈訴訴近日甚少出門,她的身子最怕寒冷的天氣,就算要出門,顧長傾也一定要陪著她。

但她實在饞春淮樓的羊肉火鍋,便挑了個天氣暖和些的日子,去春淮樓吃火鍋。

顧長傾不在,沈訴訴是自己偷偷溜出去的,因為他若是知道了,定要黏著她一塊去。

沈訴訴坐在馬車裡,內裡燒著爐火,她披著皮毛大氅,手裡還攏著一個暖爐。

冷倒是不冷,隻是這暖烘烘的氣氛熏得人有些昏昏欲睡。

沈訴訴打了個哈欠,外邊小滿的聲音卻讓她精神起來:“小姐,快彆睡了,到了。”

小滿牽著她下車,春淮樓的掌櫃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沈小姐,還是老地方?”

“嗯。”沈訴訴讓小滿將銀子給上,“快給我將火鍋擺上。”

“是嘞!”掌櫃的接過銀錢,吩咐小二快些去準備。

樓下重九還在雪裡牽馬,遠處便有人披著純黑大氅而來,那雪地裡的白駒格外眼熟。

“嗯?重九?”顧長傾勒馬,他看到了沈訴訴那輛熟悉的馬車。

“訴訴來了?”顧長傾今日與蘇州刺史梁雪約見的地方也是春淮樓。

“哎喲,姑爺啊,你怎麼跟來了?”重九叫苦不迭,“您就當沒看見小姐可好,她說今日她出來,不能被你發現。”

顧長傾唇邊呼出白氣,他輕歎一聲道:“好。”

隻是今日之事,若是被沈訴訴看見,就不不太好了。

在事成之前,他不想連累沈訴訴。

他將馬繩交給春淮樓的夥計,走了進去。

掌櫃的當然知道他的身份,連忙迎了上來:“南公子,您是來找沈小姐的嗎?”

“不。”顧長傾搖頭,“去二樓另一間我訂好的包間。”

“是。”掌櫃的低頭說道。

片刻之後,一輛低調的普通馬車停在春淮樓外,有人披著狐裘,緩步走了下來。

“多年不見,這長洲還是如此繁華。”梁雪對侍從說道,她眉目間與梁昭頗為相似,又是官場內少有的女子,周身氣質不俗。

她笑起來的時候,倒是有些和藹,隻是肅容之時,有些威嚴之色。

“我聽說,就是這小子把昭兒喜歡的姑娘給搶了。”梁雪輕笑,“不過此事,做得挺好,昭兒是沒擔當。”

侍從問:“梁大人不喜歡沈小姐?”

“嗯?我隻是說昭兒如此,被沈小姐厭棄,也是正常。”梁雪道,“那南舟見了我江南那麼多官員,唯獨不來見我,或許也是因為此事。”

“若有誤會,說開便是,我也要看看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梁雪柔聲道。

她也走進了春淮樓裡。

同一家酒樓,不同的包間裡,沈訴訴抱著暖爐在認真吃火鍋,而另一邊,氣氛則有些尷尬。

“動筷子啊。”梁雪微笑地對顧長傾說道。

顧長傾輕咳一聲道:“我沒想到,梁大人竟不計較之前的事。”

“私事是私事,公事是公事。”梁雪斂眸道,“昭兒這事辦得不妥當。”

顧長傾疑惑:“梁昭說外邊人都誤會了,是他爹將信攔了下來。”

“哦——”梁雪驚訝,“可他爹都入土十年了,他不敢造我的謠,便將過錯推給死人。”

“信是他親自拒絕的。”梁雪說。

顧長傾:“……”果然是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他白擔心那麼長時間了,梁昭是真的該死。

“他說這等話來哄騙沈小姐?”梁雪問。

“是。”顧長傾想到梁昭深夜的造訪。

“我回去會繼續責罰他的。”梁雪正色道。

“嗯。”顧長傾沒想到這內裡竟然還有這樣的誤會。

他輕歎一口氣,對梁雪道:“大人,說正事吧。”

兩人相談之時,在另一個包間裡的沈訴訴覺得需要往火鍋裡加點水。

但小滿上廁所去了,她又嫌棄店裡的小二礙事,讓他們先出去。

於是,沈訴訴隻能自己下樓去找掌櫃的。

春淮樓裡地龍燒得旺,沈訴訴衣裳穿得厚,整個人被熏得有些暈乎乎的。

再加上她自己有些不太認地方,所以,回去的時候,她徑直推開了一間包間的門。

她走錯路了,一推開門,便看到了坐在包間裡議事的顧長傾與梁刺史。

屋內,顧長傾與梁雪皆是愣住,沈訴訴眯起眼看著他們,那並不算聰明的眼睛裡露出迷茫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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