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三十四章 打雪仗(1 / 2)

沈訴訴答不上來小滿的問題。

反正這種事隻要她覺得是, 那就一定是。

幾日後,顧長傾果然得了空,領著沈訴訴一道出城玩。

這幾日的雪罕見的大, 在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

雪天不算特彆冷, 沈訴訴抱上自己的暖爐,登上了馬車。

離開聞府的時候, 沈訴訴看到梁雪的馬車出了城, 她這才知道這位刺史大人竟然在長洲縣留了這麼久的時間。

也不知道梁雪來這裡做什麼, 沈訴訴暗自想道。

出城之時,沈訴訴看到有些孩童在堆雪人玩, 她覺得有趣,也想試試,但一想到自己的身體,她輕輕歎了口氣。

顧長傾沒在外麵騎馬,他注意到沈訴訴的低落情緒,問道:“訴訴為何歎氣。”

沈訴訴不好意思說出自己的幼稚念頭,於是兀自看向窗外,沒搭理顧長傾, 假裝沒聽到。

“訴訴裝聽不見?”顧長傾用很低的音量問道。

“我才沒有!”沈訴訴馬上回答。

顧長傾笑,沈訴訴這才發現自己露餡了。

她想著這件事讓顧長傾知道也沒關於,於是承認了:“顧南舟,我想堆雪人。”

“我領你去。”顧長傾道。

“我怕冷。”沈訴訴撇撇嘴, 似乎有些遺憾。

顧長傾握住了沈訴訴的手,她沒躲, 這幾天因為打賭的緣故,她已經習慣顧長傾的親近。

“真可以?”沈訴訴問,“我爹冬天都不讓我出去, 因為小時候我去外邊玩,就暈在外麵了,差點死了,後來他就不敢放我冬天出行了。”

“可以。”顧長傾在終南山的時候,高山溫度低,雪大,每年那些習武的小孩們都會堆雪人,打雪仗,這也算得上他為數不多的童年記憶了。

“嗯。”沈訴訴點了點頭。

不多時,來到城外,沈嚴在城外有一彆院,長洲縣的宅子他買不起太大的,但城外的彆院他倒是負擔得起。

彆院寬廣,後方還有竹林,隻是時值冬季,竹葉凋零,簌簌落雪將那一點綠意掩埋。

沈訴訴走出馬車的時候,沁骨的寒意襲來,她抱緊自己的暖爐,打了個哆嗦。

顧長傾將她的手腕一握,將她拉到懷中,他的體溫暖著她,讓她的身體舒服了一些。

沈訴訴試探性地伸出手,將地上的雪抓了起來,這奇妙的、冰涼的觸感讓她有些驚訝。

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比她身體還要冷的東西。

沈訴訴眨了眨眼,輕聲說道:“江南很少下雪,這是近幾年來,最大的一場雪了。”

顧長傾將地上的雪堆在一起,對沈訴訴說道:“這也是我在江南過的第一個冬天。”

“顧南舟,你在哪裡長大?”沈訴訴問。

顧長傾張了張唇,竟不知要不要對沈訴訴說他已經恢複了記憶。

“顧南舟,你彆裝,我知道你想起來了,你那個金匣子都打開了。”沈訴訴抬頭,看了顧長傾一眼。

她的語氣輕描淡寫,似乎隻是在提起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

“嗯。”顧長傾應。

他的東西與沈訴訴的放在一處,金匣已經打開,被她發現,並不奇怪。

沈訴訴問:“所以呢,你在哪裡長大?”

“最小的時候,我在京城,後來去了終南山。”顧長傾回答。

沈訴訴也有聽過終南山的名號,聽說那裡都是世外高人。

她一聽就來了興趣,捧著手裡的雪問道:“顧南舟,那裡都是神仙嗎?”

“不是,那裡的老頭比較多。”顧長傾說,他將攢好的雪球堆了起來,“那裡是我的師門,若有空,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沒想到你這麼厲害。”沈訴訴哼了一聲,她沒再問其他的問題。

她也不算善解人意,但這也算得上她為數不多的優點,那就是她從不過問他人的秘密。

比如顧長傾為何被人追殺,她就從沒問過原因,也不問他的家庭與來處,甚至連他原本的名字,她也不會開口詢問。

當然,顧長傾不希望她這樣,他希望她對他再好奇一些。

他攥緊了沈訴訴因為碰了雪變得冰涼的手:“訴訴,你不問我彆的事情?”

“還有什麼彆的事情?”沈訴訴冰冷的手指動了動。

“我的本名。”

“你叫什麼?”

“顧長傾。”

沈訴訴笑了起來:“是個很好聽的名字,但是我更願意喚你南舟。”

顧長傾以為,按照沈訴訴的性格,她會說這個名字沒有她取的好聽。

他微訝,沈訴訴瞧著他,踮起腳,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名字是父母取的,自然是最好聽的。”

顧長傾愣了一瞬,忽然傾身,將沈訴訴抱在了懷裡。

沈訴訴的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眨了眨眼,她知道顧長傾想起了什麼事。

這個世上,他可能沒有彆的家人了。

“不許抱著我這樣——”沈訴訴推了一下他,“我還要堆雪人。”

顧長傾用彆的理由搪塞:“你的身子很涼。”

“才不涼。”沈訴訴把自己冰涼的手貼在他的麵頰上。

顧長傾的心跳得快了一些,沈訴訴總是能輕易地勾起他的情緒——或許,隻有在她麵前,他才會暴露真實的自己。

他沒有必要對自己的妻子設防。

顧長傾將沈訴訴鬆開了,他看了眼沈訴訴捏出來的小雪球,說道:“太小了。”

他指了指自己堆的那個:“我的大些。”

沈訴訴把自己的小雪人放在了他的大雪人腦袋上:“往年雪小的時候,地上的落雪隻夠攢起來這麼多,我讓小滿捏給我看過。”

“我在屋子裡看,過了一晚上,它就化了。”沈訴訴輕聲說。

“我們的不會。”顧長傾從旁邊撿了枯枝,裝飾在雪人的身體上,就當做它的手臂。

這麼一裝扮,雪人就惟妙惟肖起來,竹葉拚成的嘴巴似乎在朝著他們笑。

“那雪天你們還會做什麼?”沈訴訴自己鑽到了顧長傾的懷裡問。

她身子涼,在雪裡站了沒一會兒,就難受起來。

顧長傾擁著她說道:“打雪仗。”

“怎麼打?”沈訴訴問。

“把雪捏起來,朝彆人身上砸。”顧長傾描述。

“這麼有趣!”沈訴訴趕緊蹲了下來,攏了些雪到掌心裡。

她攢了個小小的雪球,將它砸到了顧長傾的身上,這雪球一碰到他的身子,就碎裂了。

“這樣?”她笑著問。

“是。”顧長傾應。

“你砸我,來。”沈訴訴朝他張開雙臂。

顧長傾覺得沈訴訴這就是在小打小鬨,他說:“不砸。”

“我命令你砸我!”沈訴訴抬高下巴說道。

顧長傾無奈,他捏了他人生中最小的一個雪球,丟到了沈訴訴的腳背上。

——很多年前,他還小的時候,在終南山打雪仗,還沒輸過。

那些兔崽子打起雪仗來,可比行軍打仗要激烈多了,終南山有個老前輩,誤入戰場,被砸得崴了腳,哎喲哎喲叫喚了好幾天。

這堪稱他人生中的黑曆史,但沒關係,這裡隻有沈訴訴。

即便是這樣小的雪球,落到身上之後,沈訴訴還是蹦了起來。

沈訴訴怒:“顧南舟,你下手沒輕沒重!”

她又捏了幾個雪球朝顧長傾身上砸,總算找到了一點打雪仗的樂趣。

顧長傾也就陪著她,輕飄飄地丟了幾個出去,沈訴訴自己玩得氣喘籲籲,身子有些熱起來。

顧長傾想著,幸好這一幕沒有被終南山的人看到,不然,他當初的英名可就——

“師兄,一段時間沒見,你竟然如此笨拙了——”自竹林深處,忽然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

顧長傾眸中光芒一閃,直接將沈訴訴扯到了懷中,掌心裡捏了個較大的雪球,往林子裡砸去。

這雪球緊實,精準砸中林中的人影,一道哀嚎聲響起,一位模樣比顧長傾略小些的少年跌到了他們的麵前。

“你怎麼來了?”顧長傾低眸,看了眼這少年,厲聲問道。

少年揉著自己被砸疼的手臂,嚎了幾聲:“師兄,我都不知道你下山去哪裡了,怎麼會特意找你,我來江南過冬,路遇此地歇息,這不趕巧了麼,恰巧就見到了師兄您。”

“嗯,師兄,這姑娘是?”這少年看向沈訴訴,好奇問道。

他的眼眸清澈,但帶著一絲少年人的桀驁不馴,想來是個極為高傲之人。

“是我妻子。”顧長傾道。

沈訴訴從顧長傾懷裡鑽了出來,看了這少年一眼,她眨了眨眼,沒說話。

“師嫂好。”這少年很上道,他打量了一下沈訴訴,誇道,“師嫂真漂亮,比傳說中的江南第一美人還好看。”

沈訴訴:“……”我就是江南第一美人!!!

“師嫂我叫淩飛渡,您喚我飛渡就行。”淩飛渡朝沈訴訴行了一禮。

“嗯。”沈訴訴點了點頭。

“師兄您走了那麼久,也不見您回師門看看,在外邊成了親,還不請我們喝喜酒!”淩飛渡說道,“山裡的那幾個老頭子不請,總要帶上師弟我,對吧。”

顧長傾頓了頓:“此事說來話長。”

“管他話長不話長。”淩飛渡扭過頭,朝沈訴訴笑笑,“師嫂,您讓讓,我讓您看看什麼才是真的打雪仗。”

顧長傾沒讓沈訴訴走,將她往懷裡一拉,那邊淩飛渡已將一枚攥得極緊的雪球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