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三十五章 一起跑(1 / 2)

顧長傾的手指並攏, 將沈訴訴落下的那滴淚攥在了手中。

他低聲對她說:“莫哭。”

沈訴訴吸了吸鼻子:“我……我才沒有哭。”

他將她擁得更緊了些,沈訴訴哭得抽噎了一下,但她一直被顧長傾抱在懷裡, 所以並未覺得身體不適。

沈訴訴想,她早就應該接受這個事實了,但如今回想起來,她還是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從未見過自己的母親, 卻總是想她。

沈嚴從未對她說過有關她母親的事, 但沈訴訴知道,她老爹一定很愛很愛她。

但後來她死了。

沈訴訴低著腦袋, 淚水一滴滴往下落。

顧長傾手足無措起來,他的大掌抬起,蓋在了沈訴訴的麵頰上。

手掌微微翻起, 他將她的淚水拭去。

沈訴訴結結巴巴說道:“我……我哭一會兒就好了。”

“嗯。”顧長傾在她耳邊低聲說。

“你先去睡覺,彆管我了。”沈訴訴說。

“不。”顧長傾應。

沈訴訴兩手抓著他的手腕, 心緒起伏,手腳冰涼。

顧長傾手臂略一用力,便將她打橫抱在了懷裡。

沈訴訴躺在他的臂彎間, 與顧長傾的那雙沉靜雙眸對視著。

她眨了眨眼, 眸光盈盈,含著淚光, 與她平日裡有些驕縱的模樣截然不同,倒是惹人憐愛。

顧長傾心念一動,隻扭過頭去,喉頭微微動著。

他將她放到了床上,替她將袍子脫了下來,沈訴訴閉上眼睛, 卻還是有些心緒不寧。

“訴訴要如何才能好些?”顧長傾捏著她冰涼的手問。

“我想知道是誰給我母親下了毒。”沈訴訴輕聲說。

“嶽父應當早就把凶手殺了,不然他這些年也不會如此安穩。”顧長傾了解沈嚴。

沈訴訴側著頭,小聲說道:“不開心,不過睡一覺應當就好了。”

她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今日隻是被淩飛渡偶然提起,令她將舊事具體地拚湊出來,所以才沒控製住自己的悲傷情緒。

“那睡吧。”顧長傾將自己的外袍脫下,吹滅了燈,也靠在了沈訴訴身邊。

沈訴訴朝他張開雙臂:“顧南舟,抱一下。”

顧長傾忽地笑了,他側過身去,將沈訴訴抱在懷裡,雙手攬著她的脊背,將她抱得緊緊的。

“這樣可以嗎?”他問。

“嗯。”沈訴訴的聲音悶悶的,因為她整個人都被按進了他的懷裡。

沈訴訴聽著顧長傾沉靜有力的心跳聲,她想,這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

在顧長傾的懷裡,熨帖且有安全感,她從未體會過這樣的感覺,似乎隻要有他在,所有的煩惱都可以被解決。

沈嚴也能給她安全感,即便她總是覺得自己的老爹傻傻的,不太靠譜。

是喜歡嗎?沈訴訴覺得又不像,她在有關前世的那個夢裡,應當也喜歡過皇帝,但是,那個皇帝沒有給她這樣的感覺。

皇帝令她惶恐不安,她一直在害怕,突然某一天皇帝不要她了,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態一直在伴隨著她。

沈訴訴在顧長傾的懷裡眨了眨眼,她小聲問顧長傾道:“顧南舟,為什麼?”

“什麼?”顧長傾用手指梳理著她耳後的長發,問道。

“我為什麼想要抱你?”沈訴訴問。

“這個問題,不是隻有訴訴自己才知道嗎?”顧長傾嘴角含著一抹笑,他的臉紅了起來。

“我不知道。”沈訴訴說。

顧長傾說:“我可不是大小姐肚子裡的蛔蟲。”

沈訴訴氣得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她的眼角還含著淚水。

顧長傾在夜裡的視線好,一眼便看到沈訴訴眼角的淚來,他低頭,薄唇印上她的眼角,將那滴淚水吻去了。

沈訴訴驚得瞪大雙眼,她感覺自己的麵頰燒了起來。

她的長睫慌亂眨動:“顧……顧長傾,你沒有手的嗎?”

“沒有。”顧長傾的雙臂環著她,如此說道。

“你不許!”沈訴訴提高了聲說道。

顧長傾又在她的眉骨上落下一吻:“不許什麼?”

“不……不許這樣。”沈訴訴的麵頰紅透了。

顧長傾笑:“好。”

沈訴訴拍了他兩下:“前麵那兩下,賠我!”

“好。”顧長傾繼續笑。

他低下頭,與沈訴訴的視線相觸,他擺出一副任由沈訴訴擺弄的姿態:“那訴訴自己討回來。”

“什麼討回來?”沈訴訴疑惑問道。

“我對你如何,你對我也如何,我們不就扯平了嗎?”顧長傾這話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

沈訴訴還真信了他的鬼話,含著淡淡芬芳的唇險些落在他的麵頰上。

最終,快要親到顧長傾的時候,她猛地回過神來。

“顧南舟!你想得美!”沈訴訴在顧長傾耳邊大聲說道。

顧長傾按著她的腰,被沈訴訴逗得麵上滿含笑意:“訴訴這才發現?”

“臭流氓!”沈訴訴賭氣,又把自己腦袋低了下來。

“都是我的錯。”顧長傾說。

“嗯——”沈訴訴聲音悶悶。

她方才哭得累了,不多時,便躺在他懷裡睡了過去。

顧長傾抱著她,合上眼,卻久久無法入睡。

深夜,他睜開眼,撥開沈訴訴麵頰上落著的碎發,又在她麵頰上吻了一下。

他想,他是真的很喜歡她,她就像是被他緊緊抱在懷裡的寶藏。

次日,沈訴訴醒來的時候,還靠在顧長傾的懷裡。

其實顧長傾早就醒了,但他沒推開她,隻是等著她醒過來。

沈訴訴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說道:“很晚了嗎?”

“不晚。”顧長傾起身,將衣服穿戴好。

沈訴訴穿了厚衣裳,坐在梳妝鏡前,打了個哈欠,問顧長傾道:“我們何日回縣裡?”

“彆院好玩,你就住著,什麼時候想回去,我就領你回去。”顧長傾挑起她的一縷發絲說道。

沈訴訴回過頭問他:“你近日不忙了?”

“不忙。”顧長傾已安排好一切事宜。

沈訴訴在縣城外的彆院裡,倒是過了幾天輕鬆日子,顧長傾領著她到江邊,鑿開冰麵釣魚,這體驗新奇,晚上的時候,她還吃上了自己釣上的魚。

顧長傾的師弟淩飛渡在這裡留了一兩日,便告辭離開,與他說的情報一模一樣,沒過一段日子,江南那邊果然傳來了有人造反的消息。

至於是誰造反,據傳聞說,並沒有人見過那起頭之人,隻說亂事是從寒山縣那邊開始的。

要不是顧長傾就留在自己身邊,沈訴訴都要以為顧長傾就是搞這事的人了。

畢竟他前不久才去過寒山縣,還挖出了他的特殊身份。

當然,留在長洲縣,遠離事件中心,這自然也是顧長傾的謀劃之一。

江南有禍事起,地方長官紛紛上奏請求聖上鎮壓,但論及領軍打仗的人選,朝廷那邊卻犯了難。

蘇州刺史梁雪跋涉數日來到長安,入朝廷稟告此事,請求皇帝出兵鎮壓,並直言自己並無領兵作戰之能。

金鑾殿內,那年輕的新帝高高在上問道:“你們江南,連一個能領兵作戰的能臣都沒有嗎?”

他登基的時間不算久,又疏於政事,對於江南的官員竟都不熟悉。

“陛下治理有方,江南從未經曆過禍事,要說發展經濟、造福於民,我們尚且有些能力,但這領兵作戰,請恕臣等無能。”梁雪跪在地上,謙卑說道。

“景羨。”新帝喚了朝裡他頗為器重的將領。

殿內許久無人應答,一旁的薛宸過來,對新帝耳語幾句:“陛下,景大將軍抱病,並未上朝。”

景羨嘴上是如此說,但朝中之人誰不知道他就是在躲著皇帝,前段時日,皇帝不由分說便將忠心耿耿的顧大將軍滿門抄斬,連他那從未回京的親生弟弟都要趕儘殺絕。

若顧長儀真要造反也就罷了,但新帝壓根沒擺出什麼證據,這就讓朝中官員人心惶惶,本該動用權力做的事,也都不敢做了。

這掛帥領兵一事,定然是無人敢接了,若拿了兵權,再過幾日,等這皇帝心情不好,又說你要謀反,上哪裡說理去。

反正,現在朝中許多官員就秉承著擺爛二字,問就是不會,會就是有疾病做不了,寧可不做,也不想出錯。

朝中一片靜默,在新帝即將大怒之前,梁雪抬頭道:“皇上,臣這裡倒是有一人選,隻是他不過一介草民,沒什麼顯赫的出身。”

“說。”新帝道。

“皇上,您還記得娶走那江南第一美人的公子嗎?”梁雪道。

新帝麵上怒意更盛,眸子裡似乎有壓抑的怒火。

他道:“不知。”

薛宸附耳過來道:“皇上,此人姓南,單名為一字舟,籍貫就在長洲縣,頗有些武功智謀,原本隻是長洲縣令沈嚴家中的門客,後來沈家小姐傾心於他,與他成親。之前寒山縣的魔刀殺人一案,也是由他告破。”

新帝的眉頭緊鎖,他自然知道魔刀一案,幸好那灰衣人口風緊,並未透露出什麼,但那人破壞了他的計劃,著實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