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三十六章 不見你(2 / 2)

“臭混蛋,大壞蛋,當初就應該把你丟了,居然騙我,還派軍隊嚇我,我還想著帶你一起跑,你人就不見了,嗚嗚嗚……”沈訴訴趴在桌子上哭。

顧長傾聽到沈訴訴要帶著他一起跑,心念一動,無奈地輕歎一口氣,出聲了:“訴訴,此事是我錯了。”

“走開!”沈訴訴怒道。

她的手一揚,竟發現自己懷裡的暖爐滅了,身體驟然冰冷下來。

沈訴訴的胸口起伏,輕輕喘息著,她忍著沒出聲。

在外邊的顧長傾久久沒有聽到她的罵人聲,又聽到她不適的喘息聲。

他轉過身,也忘了沈訴訴還要趕他走,直接打開馬車門,擠了進來。

沈訴訴靠在榻上,迷迷糊糊看了一眼顧長傾,她的麵色極紅,隻咬著牙說了聲:“顧南舟,你出去,都與你和離了。”

她的聲音細若遊絲,顧長傾靠了過去,將她緊緊擁在了懷裡。

“訴訴,我接聖旨是權宜之計,隻是為了拿到詔令,我……我不是有意要騙你,隻是我做此事,若失敗了,你知道真相,會受牽連,我便瞞著你。”

“我本準備拿到兵權之後就第一時間門告訴你真相,但你當日就離開了,但聖旨已經接到,我隻能先去將兵權拿過來,我對重九說十日之後我回來尋你,便一路追你至此。”

他抱著沈訴訴,語速極快地說了一長串話,生怕沈訴訴捂住耳朵不聽。

沈訴訴鬨著推他的肩膀:“你這是在追我?我什麼也不知道,我以為叛軍首領恨我,要將我抓了去威脅你。”

“你混蛋!”沈訴訴又哭。

顧長傾給她擦眼淚,輕歎:“是我的錯,對不起。”

他的手背上還有沈訴訴不久之前留下的咬痕,沈訴訴不憐惜他,又側過頭咬他。

顧長傾就讓她咬著,沈訴訴現在沒什麼力氣,咬人也不疼。

他低著頭,凝眸看著她,眸間門的情緒含著歉意,並無怒意,隻是帶著一絲想要慌忙解釋的焦急。

“我不該騙你,我也做好了你會生氣的準備,隻是我沒想到,誤會如此大。”顧長傾將她眼角的淚痕拭去。

“訴訴想要如何罰我都行。”他低頭,額頭抵著她冰涼的前額說道。

“走開,我討厭你。”沈訴訴氣還沒消。

“等你身子好點,行嗎?”顧長傾賴在這裡沒走。

沈訴訴拿腦門撞了一下他的額頭,疼的卻是自己,她皺著眉,隻覺得眼前的顧長傾礙眼。

顧長傾給她揉著額頭,溫聲說道:“訴訴莫要如此。”

“我能怎麼罰你?”沈訴訴推著他的胸膛,她恨不得把顧長傾推下車去。

顧長傾捉著她的手腕,聲線依舊平緩且富有耐心:“訴訴隻管提便是。”

“我回長洲去,你不要再來見我了。”沈訴訴咬著牙說道。

“訴訴確實知道如何罰我。”顧長傾輕歎一口氣,“那何時來見我?”

“我以後都不見你了,你與和離書過去吧。”沈訴訴無力地靠在他懷裡,絮絮叨叨說道。

顧長傾沒繼續這個話題,隻是按著她的額頭說道:“身子還涼?”

“這個病就這樣,我有什麼辦法?”沈訴訴皺眉說道。

“我會去皇宮替你取藥。”顧長傾理著她的長發說道。

“不要,我不吃。”沈訴訴賭氣。

“莫要如此鬨脾氣,我不吵著你,等你氣消了,再來見我,可好?”顧長傾妥協了。

“誰要你給的藥?”沈訴訴將自己的暖爐抱了過來,“替我點上。”

顧長傾將金絲炭重新點燃,沈訴訴把他往馬車外推:“走開走開!”

“訴訴——”顧長傾不想下去。

“你下去。”沈訴訴盯著他說道。

顧長傾看著她半晌,最後還是轉身離開了馬車,現在她情緒激動,不能逼著她。

“領大小姐回駐地,明日我護送她回長洲縣。”顧長傾對重九與小滿說道。

沈訴訴一路上累極了,情緒平複之後,她抱著暖爐睡了過去。

他們一路來到澤縣,她入住縣城裡的驛館,次日,沈嚴來尋了她。

“訴訴,阿爹確實知道此事,我也覺得你最好是不要知情,這對你來說,更安全。”沈嚴對沈訴訴說道,“我後來不告訴你,是想讓那小子吃個癟。”

“你情緒來去得快,若是早些知道了,又要原諒那個臭小子了。”沈嚴道。

沈訴訴哼了一聲:“我不會見他了,我才不想當皇後。”

她上輩子當皇後,當得是真的怕了。

“那阿爹陪你回長洲。”沈嚴輕歎一口氣道,“你若氣消了,再去見他便是。”

“我才不會再去見他!”沈訴訴惱了。

“好好好。”沈嚴舉手投降,不敢再惹沈訴訴。

沈訴訴又回了長洲,她本以為顧長傾會趕緊去搞他的事業,沒想到他將駐地轉移到了長洲縣,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做事。

他這架勢,明擺著是在說,若他推翻魏朝成功,就準備將都城定在這裡了。

沈訴訴氣急敗壞,寫了封信給顧長傾,讓他趕緊從長洲縣出去。

顧長傾耐心地給她回信,從地理位置到風土人情等各項方麵給沈訴訴列出了十幾條長洲縣的好處。

言下之意就是,他就賴在這裡不走了。

沈訴訴回了沈府住著,他就留在聞府那邊,她怕出門偶遇顧長傾,好幾日都沒出門。

後來,她實在憋不住了,要出去玩玩,便又給顧長傾寫信。

信件內容:“顧南舟,我要出門吃飯,你不許出門,不許撞見我。”

顧長傾給她回信,內容是個單字:“好。”

江南坊間門傳言,這顧長傾的娘子是追不回來了。

顧長傾很想與沈訴訴和好,但她一直不願見他,他心裡還藏著事,比如那份很像沈訴訴親手寫的關鍵情報。

不過,他們以後有很長的時間門慢慢說,所以顧長傾也沒急著去尋沈訴訴。

他知曉沈訴訴的脾氣,這事一時半會是好不了了。

沈訴訴與顧長傾僵持了很長一段時間門,這時間門長到,顧長傾都快把長安城給攻打下來了。

以前的長安或許是塊難啃的骨頭,但有了薛宸當內應,還有那份神秘的情報,顧長傾什麼時候想要攻入長安,什麼時候就能做好準備。

顧長傾要做萬全的準備,但他念著沈訴訴的病,便提前按照那份情報上的內容,領了一隊人,先潛入了長安的皇宮。

他孤身進入皇宮的寶庫裡,卻在那寶藏的中央,看到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

他戴著皇帝的冠冕,身著華麗的朝服,轉過身來,與顧長傾對視著。

顧長傾認出他來,這應當就是魏勉。

沈訴訴與他的事,早已經傳開,而他至今仍不知沈訴訴與他是什麼關係。

“這是她的藥。”魏勉手裡拿著一枚寶匣,遠遠地看著顧長傾,“我原想等她入了宮,便將這藥給她。”

顧長傾知曉這解藥世間門隻有一份,便眯起眼,看著魏勉,沒有貿然靠近他。

他怕他將那藥毀了。

——他無法理解的一個問題就是,魏勉是如何知道這就是沈訴訴的解藥。

“她很倔強,直到她快要死了,我才知道她需要這解藥。”魏勉似乎回憶起了什麼。

顧長傾盯著他,又覺得他說的話邏輯不通。

“你不知道吧?” 魏勉看著顧長傾說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很多……”

他帶著決然的恨意說道:“你不知她會主動牽我的手,會主動抱我,會吻著我的唇,會與我在床榻之間門——”

顧長傾眸間門染上一抹戾氣,手中橫刀擊出,竟打算直接取走魏勉的性命。

他知道這一切都不可能發生,這可能隻是魏勉的臆想,但是——他一個字也聽不下去。

魏勉將裝著解藥的寶匣擋在了自己身前,顧長傾生生收住了刀。

“你是當真在意她,若不是你,是彆的任何一個人,我都會將解藥賜給她,就當,是我虧欠他的。”

“但是,顧長傾 ,你不行,我以為你已經死了,畢竟我提前將顧家滿門抄斬了,但你竟還活著。”

顧長傾隻當魏勉在說瘋話,他盯著他手裡的解藥,隻想尋一個空隙,將藥奪回。

外麵等著的部下擔憂他安全,推開寶庫的大門,執刀對準魏勉。

“我就等著在你麵前將它毀了,在你的軍隊北上之後,我日日夜夜都守在這裡,就等著你前來。”魏勉笑。

顧長傾沉默不語,他觀察著魏勉手上的每一個動作,尋得機會,隻朝前飛身而上。

魏勉另一隻手握著淬了毒的匕首,朝那寶匣擊去,顧長傾擔心那寶匣裡的解藥被毀,隻側過身,將魏勉手中的匕首攔下。

那匕首直直刺入他的左肩,而他也將寶匣握在手中,手裡執著的橫刀直接將魏勉的右臂斬落——盛怒之下,他甚至還記得留了他一條命,因為他無法確定這寶匣裡是否真的有解藥。

他知曉這可能是魏勉的計謀,但他不能讓沈訴訴的救命之藥有絲毫閃失。

顧長傾按著自己受了傷的左肩,單手將手裡寶匣打開,內裡空空如也。

魏勉倒在血泊裡,朝某個方向一指,他反手將那淬毒匕首刺進自己的心臟,斷斷續續地說道:“在那裡……我哪裡舍得她再死一次呢……”

顧長傾帶著傷衝了過去,將新的那個寶匣打開,內裡果然躺著一枚純白的解藥。

而後,那傷口裡的毒素沁入血脈,他皺著眉,身形搖搖欲墜,一旁的部下連忙衝了上來,將他扶著。

他將沈訴訴的解藥按在懷裡,人已昏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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