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番外-甜的平行世界 狐妖與……(2 / 2)

老板娘還守在婉婉的房門前,顧長傾布下的傳音符咒很靈敏,甚至比老板娘的聽力還好。

沈訴訴聽到了,在婉婉的房間裡有輕輕的呼吸聲,這呼吸的節奏帶著一絲顫抖,這呼吸的主人應當是有些害怕。

顧長傾回憶起那日在鎮外看到的姑娘,他說道:“這呼吸的節奏與頻率,應當是她。”

“她!藏在花魁的房間裡!”沈訴訴嚇得花容失色。

顧長傾斂眸不語,隻等著那花魁下來。

聽到老板娘與婉婉並肩走下樓,沈訴訴重新躲進了櫃子裡。

婉婉懷裡抱著琵琶,輕輕敲響了房門。

顧長傾沉聲說道:“請進。”

“公子好生客氣。”婉婉推門進來,調笑道。

一見顧長傾,她便被他獨特的清冷氣質吸引,婉婉心道今晚這公子雖然模樣普通,但氣質確實出眾。

但——那又如何,反正來青樓的,必定沒有好男人。

婉婉心不在焉,隻想趕緊應付過去,她坐在顧長傾麵前,對他行了一禮說道:“公子,婉婉給你彈曲聽吧。”

她低眸,撥弄了一下懷裡的琵琶弦。

顧長傾點了點頭,他不想再像上次一樣打草驚蛇了。

婉婉心懷秘密,因此彈奏的時候,指法有些生疏。

她是會彈琵琶的,早些年也跟著琵琶大師學過一段時間門,彈奏的也大多是高雅的曲目。

奈何來青樓裡尋歡作樂的人都沒什麼品味,也無人能欣賞她的琵琶曲。

泠泠的琵琶曲傳來,沈訴訴躲在櫃子裡,聽得津津有味。

但婉婉今日狀態不對,所以在彈奏之時,彈錯了幾個音節。

本來,就算她彈錯了,這些青樓裡的客人也聽不出來。

隻可惜,今日坐在她麵前的是顧長傾。

顧長傾是個直白的人,他聽到錯音之後,輕咳一聲道:“婉婉姑娘,彈錯了。”

婉婉驚慌失措地起身行禮:“公子,對不起,我重新彈一遍。”

這一次,婉婉怕自己再出錯,於是換了首更加刁鑽冷門的琵琶曲。

彈到一半,她還是一不小心錯了,然後馬上被顧長傾揪出來:“婉婉,弦壓得有些用力了。”

婉婉咬牙,重新換曲。

一來一回,她被吹毛求疵的顧長傾折磨得快把自己懷裡的琵琶給摔出去。

“公子,你到底想怎麼樣?我今日身子不太舒服,本不接客的,這也挑錯,那也挑錯,您就不能體諒體諒人家?”婉婉怒道。

顧長傾抬眸,挑眉看了婉婉一眼:“你房間裡,藏著什麼?”

“我背著玉娘藏到私房錢。”婉婉馬上回答。

“人,一個女子。”顧長傾開口。

婉婉大驚失色,馬上站起身來,正待出聲提醒,但顧長傾已在屋內下了隔音的法術。

“你藏著她,做什麼?”顧長傾冷聲問道。

沈訴訴在櫃子裡,聽得津津有味,見顧長傾不裝了,她也從櫃子裡鑽了出來。

婉婉這才知道這是陷阱。

她驚恐地倒在椅子上,看著他們兩人說道:“你們……你們想要如何,此事與我無關啊!”

婉婉捂住自己的臉,哭了出來:“我也不知道,之前那書生總是來找我,我哪知道他家裡還有一位妻子呀!”

“書生很久都沒來了,我又聽到鎮上說有妖類殺人的消息,我很害怕,但是昨天晚上,那姑娘——書生的妻子來找了我。”

“她說,她現在無家可歸,有人誤會她殺了人,現在鎮上的捕快都在找他,還驚動了厲害的道士,她求我收留她。”婉婉抹著眼淚說道,“她看起來好可怕,我隻能將她留下,大人,我什麼也不知道,死的人……是那個書生嗎?”

後來他們在鎮外找到的斷肢,顧長傾也看過了,他知道死的人確實是個書生,那手上的薄繭還在。

顧長傾點了點頭。

“啊——”婉婉嚇得暈了過去。

沈訴訴疑惑地看著她,顧長傾已將她的手牽住了:“上去看看。”

兩人飛到婉婉的房間門裡,婉婉的床榻之畔,垂著輕紗,依稀可見床榻之後瑟瑟發抖的人影。

顧長傾將沈訴訴護在身後,執起橫刀,往前一揮。

紗幔後,一位姑娘的身影倒了下來,她的手上依稀可見那日挖土留下的傷痕。

與此同時,她身上湧起黑氣,朝顧長傾席卷而來,做了個障眼法,又往屋外逃去。

這一次,沈訴訴沒暈過去,她很快循著那惡妖的氣味,給顧長傾指引了方向。

顧長傾帶著沈訴訴朝惡妖逃竄的方向飛去,在追逐之時,顧長傾對沈訴訴說道:“此妖名為蠱霧,會窺探人類心底的惡念,將之放大。”

“蠱霧沒有實體,隻能附在人類身上行事。”顧長傾平靜說道,“所以妖氣隻附著在死者的身上與唇邊,動手殺那書生的,確實是他的妻子無疑。”

蠱霧被沈訴訴鎖定了氣息,無法逃跑,脫離人類軀體的它無比脆弱,上一次它能逃走也隻是因為沈訴訴出了意外。

被逼到絕境,那團黑氣中央傳來低沉的聲音:“為什麼,我做錯什麼了嗎,我隻是幫助她完成願望而已……她因妒生恨,要殺了書生,我給了她勇氣……”

顧長傾凝眸看著他,並不聽這妖魔的狡辯,隻揮出橫刀,將之斬殺。

沈訴訴見惡妖死去,長舒了一口氣,這妖怪就是難以追蹤,本體並不十分強大。

顧長傾收了橫刀,掐了法訣,將蠱霧死去留下邪氣淨化。

“剩下的,應當就是官府的事了。”顧長傾斂眸,沉聲說道。

沈訴訴“呸”了一聲:“這不是那書生活該嗎,自己要去找青樓女子,落得這樣的下場。”

“他很早就失蹤了。”顧長傾道,“但他的妻子沒有報官,因此也無人發現。”

“我們找到的斷肢,有些已經腐爛了,有些還完好,屍體上的傷口也新舊不一,這說明那姑娘是在不同時候將他的四肢看下來的。”

“限製他的行動,不讓他外出,最後蠱霧利用夠了她,便操控她將屍體扔到街上,引起更大的恐慌,好尋找下一個宿主。”顧長傾領著沈訴訴會李家,如此解釋道。

沈訴訴沒想到妖類還有這樣的,她倒吸一口涼氣道:“但終究是那書生自作自受。”

“我會與鎮上的大人說明情況。”顧長傾斂眸說道,“若不是被妖類蠱惑,她應當也做不出這樣的惡事。”

沈訴訴被他送回府裡,她休息了一會兒,便天亮了。

次日,鎮上發生的怪事告破,顧長傾對縣令老爺說明了情況,並且將殺死蠱霧的證據擺了出來。

縣令聽完,無奈歎道:“顧道長,你這要我如何斷案,書生家的娘子也是受了妖類蠱惑,才犯下惡事,但這人又確實是殺的。”

“這就是大人應該考慮的事了。”顧長傾行禮說道,他該暗示的都已經暗示了。

“哎呀,顧道長啊,這樣的話,我也隻能給那娘子關上幾天,打上幾大板意思意思算了。”縣令老爺十分無奈,他知曉顧長傾的意思,便順著說道。

“可以。”顧長傾知道這縣令老爺隻是想要一些認同感,好讓他敢如此判案,他點了點頭,兩人達成默契。

此事就算告破,事情的來龍去脈被寫成告示,貼在鎮上的顯眼處,行凶的姑娘因為被妖類附身,並沒有被判死刑,隻是被打了板子,關押在牢裡,流放到邊境十年,而醉春樓的婉婉因為包庇她,也被罰了銀錢,要被關押幾日。

顧長傾這邊因為閃電般的除妖速度,被鎮上的百姓看作神仙,每日送到李家大宅的禮品不斷。

這些禮品都被沈訴訴擅作主張收了下來,她覺得十分氣惱,因為此事明明她卻出了力,但礙於身份,她又不能現身。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沈訴訴焦躁地在院子裡走來走去,“臭道士,自己邀功,也不見你來謝謝我。”

她正如此說的時候,顧長傾已敲響了她的院門。

“李小姐?”他在門外禮貌喚道。

“李小姐不在!”沈訴訴氣急敗壞說道。

“那。訴訴姑娘?”顧長傾壓低了聲音喚她。

沈訴訴馬上跑過來開了門,瞪著顧長傾道:“你敢在外邊如此喚我?”

顧長傾對著她輕輕地笑:“訴訴姑娘這幾日不開心?”

“抓那惡妖,分明我也有功勞。”沈訴訴叉腰說道,“現在他們都謝謝你。”

“訴訴姑娘要隱瞞身份,我也隻能如此。”顧長傾對沈訴訴點點頭,“不過,我方才去見了李老爺。”

“你見他做什麼?”沈訴訴坐在院子裡的桌旁,問道。

“我說訴訴小姐的八字不詳,這幾年可能會有大難。”

“你可彆胡說八道,嚇死李家老爺。”沈訴訴對自己這個名義上的爹還是頗為關心。

“我說李小姐這不詳的八字隻能讓我護著,問李老爺能不能帶你出去走走。”顧長傾看著沈訴訴說道。

“顧南舟,你敢說這種胡話!”沈訴訴怒道。

片刻,她又低聲問顧長傾:“所以李家老爺怎麼說。”

“他很猶豫,最後還是答應了。”顧長傾道。

“他居然舍得……”沈訴訴眯起眼說道。

“他更不希望唯一的女兒死了。”顧長傾看著她說道。

沈訴訴想起早早死去的李清平,輕歎一口氣,道:“好吧,就這樣吧,等他老了我再回來。”

就這樣,來鎮上捉妖的顧道長不僅捉了妖,還把李家那位如花似玉的李小姐給拐走了。

好幾日後,沈訴訴與顧長傾並肩行於荒野之上,她走得累了,便跳到顧長傾的身後,讓他背著她。

沈訴訴垂在身後的狐狸尾巴露了出來,晃晃悠悠的,她環著顧長傾的脖頸說道:“顧南舟,我們要去哪裡?”

“去西邊看看。”顧長傾自己也是遊曆四方,並沒有一個明確的方向。

正好,他們遠遠地看到了押送那位姑娘的囚車,她犯了事,要被流放到邊境。

沈訴訴低頭,在顧長傾耳邊小聲說道:“那事情,我覺得有些不對勁,若那書生的娘子因妒生恨,為何不將婉婉也殺了。”

顧長傾輕聲笑,沒回答沈訴訴的問題。

“臭道士,你說啊!”沈訴訴氣得揪他的耳朵。

“好了,走吧。”顧長傾背著她,走進了遠處的夕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