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倩倩：“……”
林雙：“……”
皇甫淵輕咳一聲，“據我所知，淨思閣供弟子存放攻擊類法寶的地方，至少有個防禦大陣。若沒有弟子本人的神念印記，哪怕煉神，都無法進入強取。”
說著，他望向林雙與孟錙，認真澄清，“榮寶齋也有這樣的防禦陣法。”
他說到這兒，傳訊石那頭就傳來咯吱咯吱的咬牙聲。
“是……但那日，榮寶齋這把銀柳刀花了我十萬靈石。”
“前一日我又支付了一整年的洞府租金。”
“淨思閣寄存法寶，四個時辰就要收一百靈石……我，哎，當時想著放在自己洞府也沒事，洞府內還有兩個師妹在……誰想到、誰想到我出來就沒了！”
林雙拍了拍獅子犬小愛的頭，它噠噠噠從口中吐出墨跡——‘兩個師妹’。
“那兩個師妹的信息，師姐你能提供下嗎？”
“你懷疑她們？應該不是，我們感情還不錯，她們也不缺靈石。不過，配合調查，我也可以告訴你們。”
冷倩倩不愧是刀修妹子，脾氣爽利。
“我當時也問了她們好幾次，那兩日她們竟都被瑣事纏住，沒有留守洞府。”
“一個被師父叫走，一個臨時出門護鏢。
她們二人都以為自己離開，還有另一人在洞府看守我的寶刀。沒想到……兩人先後出門了。”
“哎。這就說明，每日定時與室友溝通有多麼重要。”
林雙不由感慨插話。
像她，每日都會和小師妹定點聯係，交流信息與感情。
“誤以為對方在洞府，這種情況就不會發生在我和小師妹身上呢。”林雙很是確定。
“……你說的對。”
冷倩倩陷入深思，確實，她們之前人的溝通不足啊。
悔之晚矣。
“你購置階刀，與即將破境急需閉關的事，還有誰知曉？”皇甫淵打斷她們兩人的歪題。
冷倩倩這次猶豫了一會，“我的性格……恐怕知道的人不少。”
皇甫淵的眼尾抽了下。
也是，就剛才傳訊的暴脾氣。
林雙秒懂，又拍了下獅子犬符籙，寫下字跡——除了兩個師妹，知情人範圍很大。
“嗯謝謝配合，有進一步消息我們會通知你。”
林雙見孟錙與皇甫淵都沒有新的問題。
就掐訣，觸發獅子犬小愛的自動答複。
“你忙。下次聯係哦~”
“行，鎮川見。”冷倩倩切斷通訊。
孟錙與皇甫淵都以一種匪夷所思的表情，看向林雙。
“你連道彆都要用符籙回答，你到底是多懶！自己說話都不行嗎？”
孟.昨夜受害者.錙一息炸了。
林雙兩手揣在袖中。
“自從人類直立行走，師兄你知道自己與猴妖的最大差彆是什麼？”
孟錙皺眉。
皇甫淵聽到妖字，鳳眼閃爍。
“在於對工具的發明與利用。師兄，做個人吧。”
“……”
“…………”
林雙看了眼小愛的總結，將目光移向下一個受害者。
孟錙拿著受害者清單，即將傳訊的手卻是一頓。
【2道西：道山1312號洞府。
遺失定元針十二枚，針上刻有攻擊類陣紋（約價值五萬靈石）】
這冤大頭，特麼他們認識！
冤家路窄啊！
孟錙握著傳訊石，捏住了鼻子。
“道西嗎，我是孟錙，替你調查定元針的丟……”
“啪——”
傳訊一瞬被切斷。
孟錙：“！”
皇甫淵：“……”
林雙：“…………”
這東西北，還記仇呢。
林雙搖頭，嘗試著換下孟錙，她拿起傳訊石。
“道西師兄，你不想追回五萬靈石嗎——”
“啪！”
傳訊切斷的更快了。
林雙：“……”
孟錙深吸一口氣，“當時我與道北糾纏，你們二人到底對道西做了什麼？”
皇甫淵的食指一瞬按住眉心。
林雙低頭。
沒什麼，也就是頂著寶器，偷他劍氣，朝他投毒，趁他虛弱暴怒，再群毆弄‘死’他罷了。
玩弄，再打死。
這關係修護，可還行？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李叔不會平白無故找你們到祠堂談話，道西是不是向鎮川長老會投訴你們了！？”
長老會？
林雙：“……還有這種東西？”
皇甫淵閉眼。
孟錙：“……那換下一個受害者。”
但林雙卻止住了他轉換目標的動作，“五萬靈石，道西的損失金額排第二。”
“徐祥師兄沒有說，最終的優勝層主如何評定，但按照鎮川前幾次的經驗，獎勵與我們完成的質量有關。”
“同樣追回失物，追回的價值高，多半在徐祥師兄心中的曆練得分更高。”
孟錙皺眉，但道西拒絕開口。
“沒事，我們以德服人。”
“好好跟他講道理。”
林雙堅信奶奶說的，耐心一定會有回報。
她再次撥通傳訊。
拍了拍小愛符籙的頭，“播放錄音。”
孟錙：“……”
特麼這就是你說的耐心？
“道西，你拒絕配合，是對自己很不效率的做法。你不想追回五萬靈石嗎——”
“啪——”
道西再次掛斷。
小愛符籙自動撥號，自動語音，“道西，你拒絕配合……不想追回五萬靈石嗎——”
“啪——”
“道西，你拒絕配合……不想追回……”
“啪——”
“道西，……”
“道西……”
“道西……”
“啪——”
“啪——”
“啪——啊啊林雙，你煩不煩，你煩不煩，我不想跟你們說話！”
“道西，你這是對自己很不效率的做法……”
“啊……！”
道西瘋了！
在一旁禦劍飛行的孟錙，眼角抽搐，望向小愛符籙獅子犬——這就是人類與猿猴之差，所謂的工具發明、使用。
皇甫淵閉上了雙眼，不忍繼續看了。
林雙微笑拍了下小愛-居家旅行萬能符籙，有記錄、報時、錄音、搜尋日誌、自動答複等多重功效。
她俯下身，對著傳訊石，笑道。
“道西師兄，小愛符籙的靈氣，可以堅持兩日兩夜。”
“而我芥子袋裡還有塊充靈石。”
“！”
“我們隻是想幫你，並不想影響你這幾日在鎮川的試煉。”
“你可能不知道，一個人在專注時，神識受到騷擾，總是被傳訊打斷，是無法爆發出百分百實力的。”
“？”
“久而久之，你的神識就再也無法適應全力以赴的強度了。”
“……”
“哎，你知道嗎，毀掉一個人的專注力，讓他總是疲軟，最多隻要七日。七日，便會生成一個神識的發力習慣。”
“……！”
傳訊石那頭靜默，而後傳來憤怒吸氣聲。
“我，在道山1312號洞府……等你們。”
“一炷香，一炷香你們不到，就彆再煩我！”
孟錙當即飛快禦劍，朝道山洞府疾行而去！
而皇甫淵手握書卷《流雲少俠重生做仵作》，時不時鳳眼朝林雙的明媚臉頰掃過。
“師妹，七日毀掉一個人的神識，是哪本書冊上寫的。”
當然是結合上輩子的好習慣隻要七天就能養成的理論。
另外這一世拿自己的神識做實驗。
林雙眯眼，十年外門，她分化出一百零八道神識。
每一道都經曆各種實驗、開發。
“神識弱者，費時更短，也許隻要半個時辰的騷擾便可。”
皇甫淵饒有興趣地頷首，“受教了。”
孟錙全力催動禦劍，也就半個時辰，衝上道山。
一座光禿禿山頂上。
“嘖十年前，道山上除了這東南西北……就沒什麼人了。”
孟錙說到此也是搖頭，巡邏時他路過，道山上往往安靜一片。
“就這洞府也要十萬一年，騙錢。”
林雙聞言就蠕動著挪下了炕頭，下了飛劍。
她收了劍上的茶桌，把蓋在腿上的毛毯還給皇甫淵，皇甫淵猶豫地不想接，但她已經朝麵前曲折的山川小徑望去。
整座道山，都沒有周圍幾座低號山府的人煙氣息。
其他山上的洞府前，總擺著些打坐蒲團，或是茶桌香爐，侍弄的盆景。
但道山此刻白雪覆蓋，雪上劍痕、腳印都沒見到，更彆提其他。
剛才一路疾行而至，林雙也看得真切。
這道山從山頂到山腳，僅有的幾個洞府大門都緊閉著，門上還攀滿了綠苔。
像是許久未住人了。
“道西說的1312號洞府，就在這裡。”
孟錙在山頭上，帶他們走上一座亂石堆後的小徑，掐訣撥開了儘頭處一片被厚雪覆蓋的爬牆虎。
就見到了一座木質的洞府門。
昨夜大雪紛飛，無人進出，隻一夜就蓋住了洞府門。
“道西，你在裡麵嗎？”
孟錙大力喊了聲，掐訣催動洞府門前的響靈石。
“……不在。”
不情不願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他們身後傳來嘎吱的斷枝聲。
林雙回頭，就見今日披著一件藏色道袍、臉色尚顯蒼白的道西。
“你們問我，我不想答。”
他右手持劍，麵無表情，站在山頂。
望向孟錙，之後的林雙。
“除非，你——外門女弟子，告訴我，你到底怎麼偷學的我師兄陣法。”
孟錙皺眉，皇甫淵朝林雙看去。
林雙則是清澈目光，一片同情望向道西。
“如果這是你修行的秘密，”道西目光凝聚，望向她身後的兩人，“你隨我進洞府，隻告訴我一人。我保證誰都不會說。”
林雙看了眼進行中的番茄鐘，微微皺眉。
“林雙你可以不說，但也休想從我口中得到一絲消息。”
“再騷擾我，我就把傳訊石毀去。
我也不瞞你們，定元針遺失已有兩月，上麵刻製的陣法次數多半已被賊人用完，就算追回也是無用。”
道西垂眸。
“而在你們之前，已有組鎮川試煉弟子，來詢問我丟失細節。”
“既然已有其他弟子在調查，我又為什麼非要配合你們？”
林雙嘶地一下，瞬間覺得難受。
她時間管理的強迫症要犯了。
“道西師兄，你這些話剛在傳訊時為何不說。為什麼非要叫我們來這，聽你說？”
“？”
“你可能不知道，我們剛坐了多久的車到你這裡。”
“？？”道西一臉懵逼。
‘車夫’孟錙：“……”她禮貌嘛！
林雙閉了閉眼，“我們每次尋你，你都把傳訊接起，開頭後再掛斷，我還以為你隻是鬨點小脾氣。”
道西：“？？”
“結果，你如此不知輕重緩急。我對你實在太失望了，道西師兄。”
道西：“？？？”
孟錙：“……”
皇甫淵：“……”
這話他們都不知道怎麼接！
道西盯著她美豔卻弱小的身形，也蒙了，“你失什麼望！”
搞清楚你的外門弟子身份！
“你自己也知，定元針上的陣法，隨時間推移，可能逐漸耗空。到時尋回，對你也毫無價值。”
林雙望向道西，恨鐵不成鋼。
“那你便早該知道，自己是在與時間賽跑。”
“早一日尋回，定元針上陣法的保留幾率就增一分。”
“可你卻如此不懂事，事到如今，還在與我為敵！”
“？？？”與你為敵怎麼了？道西惱怒。
林雙搖頭，“糾結昨日，置明日不顧。”
“你可能不懂時間管理的四象限法則，那我就告訴你一次。就一次，你且記住。”
道西：“？？”
孟錙按住刀，皇甫淵掏出毒丹。
他們覺得道西要暴走了。
林雙卻上前一步，豎起食指，“你討厭我，對你而言，這隻是不重要且不緊急的事情。
我既不會在近日危害你性命，也不會導致你新的損失產生。你何時討厭我都無礙。”
“而定元針，價高且生命已進入倒計時，乃是緊急又重要的事。”
“師兄，重要且緊急，永遠優於不重要不緊急。”
“你懂了嗎？”
林雙不開心。
她到這裡，反複和道西糾纏，也是十分不效率。
但院長奶奶說了，對他人要稍微耐心一點。
不能因為對方一時糊塗，就絕交。
她清澈目光，直視他，努力做出個親切的微笑。
“師兄，我再給你一次重新作答的機會。”
“？”
“我講解之後，師兄現在知道該怎麼做了嗎？彆急著回答，想清楚再說。”
道西深吸一口氣，從沒有外門弟子在他麵前如此囂張。
他大怒，“我不知道！我和其他弟子合作，也無不可！”
一瞬，林雙目光大動。
道西右手劍訣，宛若水中遊蛇，一劍劈出，水蛇就朝她吞沒而來。
“你要答案，就先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怎麼學會我師兄的陣——”
林雙一瞬右手握拳。
【滴，小愛提醒，你的心情波動很大，不適合立刻進入下個行程。】
【建議立刻做一定的情緒紓解與發泄！】
小愛話音剛落。
孟錙與皇甫淵，就見一直在他們身邊的青衣翻飛，林雙一瞬朝道西疾行而去！
行至一半，她纖細身影就被水蛇吞沒。
“林雙！你瘋了！回來！”
孟錙怒吼拔刀，再也顧不上昨夜到今日與林雙的冷戰。
“道西你敢傷同門師妹？”
皇甫淵鳳眼微眯。
但就見林雙右手伸出，她的寬劍，瞬息飛至手心。
與道西宛若一模一樣的，起劍、劍訣、劍花、劈劍而出，蛇頭而動……
靈蛇九劍！
道西劍蛇靈巧，她劍蛇也靈巧。
道西劍花環至她背後，她劍花也環至他背後。
一模一樣。
“怎麼會——”道西呆滯，“你怎麼會我在內門兌換的靈蛇九劍！”
林雙沒回答，左手也寬劍飛出。
兩手一模一樣的靈蛇九劍，左右齊動。
瞬息，兩條同樣粗細、默契的水蛇，合二為一。
擴大兩倍，與道西的單側靈蛇劍，撞在一起！
道西手中劍，砰一聲倒飛而出。
刹那他退後五六步，不敢置信瞪眼看她。
就見林雙在日光下，眯起瑩瑩發亮的雙眼。
眸中，靈氣如濤水翻滾。
“師兄，先做重要且緊急，還是不重要不緊急。”
“……”
“現在你想好答案了嗎，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