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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熊熊燃燒的陰火發出劈裡啪啦的爆裂聲, 灼熱的氣流令空氣都微微扭曲,熾烈的可怕高溫能夠令骨肉焦爛,以一種難以阻攔的迅疾直直地向著尖叫中的人群衝去。

為首的青年愕然抬眸, 向著迎麵罩來的陰火看去。

他白皙的麵容被火光映紅,淡色的眼眸內倒映著跳躍的火苗,焦熾的火焰幾乎燎到他的發膚。

BLAST猛地瞪大雙眼,急急地吼道:“快躲開!!!”

衛月初心裡一緊,腳下猛地轉身騰挪,就向著火苗的方向衝去,但是,一切已經晚了, 熾烈的陰火在眨眼間已經襲至麵前, 距離將那火焰後的數人吞噬隻差毫秒。

所有人的腦海裡都同時冒出來同一個詞——

完了。

對於葉迦來說, 一切隻不過是下意識。

多少次在生死瀕臨一線中鍛煉出來的本能,仿佛已經被深深地烙進骨子裡, 幾乎不需要思考就能反射性的出手。

森寒利光閃爍, 虛化的刀刃從指縫中浮現,冷若彎月般的鋒芒虛影幾乎能夠撕裂空氣,斬斷光線,那森冷刻骨的刀光和炎熱焦熾的陰火猛地碰撞在一起!

那叢能融化一切的火焰發出刺耳尖利的嘯叫,騰起數丈高,驟然爆發出幾能致盲的灼灼焰光!

所有人都控製不住地移開視線。

等到塵埃落定,煙消雲散之時, 他們才急急地向著那個方向看去。

青年毫發無傷地站在原處,身上半點沒有被灼燒的痕跡,而在他前方的一步之遙,從天花板到地麵全都被烈焰炙烤成漆黑的顏色, 就像是一顆小型的炸彈在眼前爆炸,將周圍的方圓十米都全部夷為平地,以青年的腳尖為分界線,前方是煉獄般的焦黑,後方則是纖塵不染的地麵。

而葉迦正站在黑暗與光明之間,修長筆直的身形猶如一道休止符,紮進了眾人的眼中,刺的人眼球生疼。

“這……”

“這怎麼回事?”

震驚的竊竊私語在眾人間響起,每個人都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一幕仿佛超越了他們常識能夠理解的範圍。

剛才發生什麼了?

他們紛紛扭頭看向身旁的其他人,但是卻在彼此的臉上看到同樣的茫然和難以置信。

BLAST目瞪口呆地望著葉迦,頭頂張揚的紅發似乎都凝滯了,場地中央。原本有半人多高的阿長再次變小,鑽回到了陳清野的袖口當中,和它的主人一起看向站在不遠處的青年。

衛月初收住步伐,她拎著與自己體型不符的巨大電鋸,一臉呆滯地望著葉迦,似乎也同樣沒有從剛才突變的形勢中緩過神來:“你……”

她深吸一口氣,問出了所有人都想問出了那個問題:

“你怎麼做到的?”

葉迦:“……”

……失策了。

·

麵積寬廣的會議室內。

這是唯一一個沒有被BLAST搗毀過的房間,裡麵的設備和桌椅都還算齊全,大門緊閉著,將其他員工好奇探究的視線擋在其外。

BLAST抱著胳膊,一臉煩躁地靠在門口,身上掛著的金屬鏈子發出叮叮當當的碰撞聲。

衛月初皺著眉頭站在一旁,視線始終警惕地膠著在他的身上:

“你找ACE做什麼?”

“關你屁事。”BLAST翻了個白眼,不耐煩地說:“怎麼?隻準你找不許我找?”

下一秒,阿長從陳清野的袖口中探了個頭。

BLAST臉色一白,下意識地向後一縮:“臥槽你大爺。”

衛月初幸災樂禍:“怎麼?怕蟲?”

她嘿嘿地笑了兩聲,拍了拍陳清野的肩膀:“兄弟,靠你了。”

陳清野推了推眼鏡,慢吞吞地“哦”了一聲。

下一秒,無數密密麻麻的蠱蟲從他的袖口中湧出,花花綠綠青青紫紫,有甲殼類的有軟體類的,各色各樣應有儘有,令人頭皮發麻,即使是不怕蟲子的衛月初都忍不住向旁邊躲了躲,伸手搓了搓自己起雞皮疙瘩的手臂。

BLAST一蹦三尺高,臉都青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眼看他下意識地又準備放火,陳清野勾了勾手指,麵前的蟲群瞬間收回來大半,隻剩下幾隻飛懸在半空中,極有威懾力地望著站在不遠處的BLAST。

BLAST麵露菜色,脊背緊緊地貼著牆壁,緩緩地吞了吞口水:

“你你你……你是變態嗎?”

陳清野好像沒聽到似的,仍舊脊背坐的筆直,麵無表情地推了推眼鏡。

衛月初有些不可思議:“喂,你那麼怕蟲子,是怎麼在遊戲裡撐下來的?”

遊戲裡的很多副本裡都和蟲子有關,就算無關的,很多場景裡也都布滿了蛆蟲蒼蠅蟑螂之類的令人惡心的蟲子,害怕厭惡的人基本上都很難熬的下來,凡是熬下來的差不多也已經對這些東西係統脫敏了。

BLAST囂張一笑,一簇火苗從他的指尖騰起:“燒了不就行了?”

陳清野盯著他,空中飛舞著的蠱蟲悄無聲息地再度逼近幾分。

BLAST喉嚨一哽,嘴角的笑意微微一僵,看上去仿佛在抽搐:“你,你你,你讓它們離我遠點。”

“告訴我你來找ACE做什麼。”衛月初將胳膊搭在陳清野的肩膀上,陳清野麵無表情地側了側身,將她的胳膊從自己的肩頭滑下,然後撣了撣自己剛剛被碰過的地方。

死潔癖。

衛月初無聲地翻了個白眼,繼續說道:“要不然,我就讓這位RED先生放幾隻小蟲子在你身上,跟著你回家,然後在你的耳朵裡產卵!”

她故弄玄虛地嚇唬道。

BLAST臉綠了,咬牙切齒道:“……你以為我會相信?”

衛月初聳聳肩:“信不信隨你。”

其實她也不知道陳清野能不能做到這一點,反正不管究竟行不行得通,先搬出來用用再說。

BLAST的視線在兩個人的身上遊移,終於,他暴躁地揉了揉頭發,說:“反正,告訴你們也無所謂,我這次來找他,是為了和他重新比一場的。”

他一頭淩亂的紅發仿佛熊熊燃燒的火焰,雙眼裡戰意濃濃:“上次在遊戲裡我輸給了他,但是還沒有等我重新和他比拚,他就離開遊戲了,所以這次,我一定要一雪前恥!”

好不容易見到一個和自己一樣的戰鬥狂熱分子,衛月初有些手癢:“要不和我試試?”

BLAST瞥了她一眼,比了比小拇指,露出一副輕蔑的表情。

衛月初:“……”

看不起誰呢!

還沒有等她爆發,BLAST就懶洋洋地繼續說:“而且,除此之外,我還得報仇的。”

衛月初“哦”了一聲,恍然大悟,用胳膊撞了撞陳清野:“這和你有共同語言。”

她說:“要不,你勸勸?”

BLAST一愣,看向陳清野:“喂,你也和他有仇?”

“是的。”陳清野想了想,憋了老半天,才說出一句:“但是,其實ACE挺好的。”

他摸了摸頭發,麵皮有些泛紅,看上去居然有些羞澀。

衛月初:“……”

為什麼突然有了危機感。

她深吸一口氣,移開視線,看向站在麵前的BLAST:“要不你說說看?你們有什麼仇?”

BLAST的表情一僵,整個人仿佛被凍住了似的,視線遊移了一下,俊朗的臉上騰起一抹紅暈,他咋咋呼呼地吼道:

“關你屁事!”

衛月初:“……”

為什麼危機感突然加倍了。

從剛才起就一言不發坐在一旁的葉迦吃瓜吃的非常開心——直到話題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其實,那場讓BLAST直接跌出積分榜前三十的賭局,就是因為碰到了ACE。

遊戲中是有地下黑市和競技場的。

它不屬於遊戲規則之內,隻在一小部分好戰的玩家間風靡,賭博的方式很多,戰場副本中的擊殺數,存活副本中的存活時長,當然也有最簡單的,那就是玩家間真人對真人的PK,而競技場中用來做賭注的東西也同樣很多,有積分也有道具。

BLAST好賭,一直是競技場的長勝贏家,直到……有一天他碰上了硬釘子。

那是一個S級的道具。

他本來是掛出來拍賣的,出價最高的人拍到了道具,但是在轉移積分之前,BLAST看到了購買者的真實名字,於是臨時反了悔。

當時,ACE在積分榜上排名第六,BLAST排名第七,他早就想見識一下這個一直壓在自己頭上的玩家的真實水平了,所以就向他發起了挑戰——進入同一個副本中,按照擊殺的厲鬼數量論輸贏。

身長玉立的青年想了想,同意了。

結局可想而知。

但是,兩人之間的數量差距並不算大,BLAST不服,所以再度提出了新的賭局——玩家間的一對一對抗。

ACE盯著他,定定地看了半晌,一雙顏色偏淺的眼眸閃爍著若有所思的冷光。

BLAST被他看的頭皮發麻:“怎,怎麼了?”

ACE收回視線,平靜地回答道:“沒什麼,我同意。”

但是,還沒有等BLAST開心,就隻聽對方緊接著補了一句:“不過,我要求加碼。”

BLAST興高采烈:“沒問題!你要加碼什麼?”

青年微微一笑:“你的頭發。”

於是,在那場賭局結束後,BLAST不隻直接掉下出了前三十名,而且還得不忍痛剃掉了自己引以為傲的紅發——禿了整整一年。

BLAST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思緒從回憶中拉扯出來,咬牙切齒地說:“我要讓他為他曾經對我做出的事……付出代價!”

衛月初和陳清野:“……”

我怎麼覺得你越描越黑了呢?

一旁的伍肅開口,緩緩地說道:“那你也不能直接衝進管理局,把員工劫持了吧?”

BLAST拉著一張臉,語氣很差地說:“我又沒有劫持他們,你出去問問,我有不讓他們走嗎?”

伍肅:“……”

問題是,你這麼乾,誰敢走啊?

衛月初皺起眉頭:“如果不是有人擋著,你就闖下大禍了。”

BLAST自知理虧,有些彆扭地撓了撓頭發,低聲說:“……這不是,我沒想到會有蟲嗎。”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瞪大雙眼,衝到從剛才開始就一言未發的葉迦麵前,格外興致勃勃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誒,說起來,你是怎麼做到的啊?”

BLAST展開手掌,一簇火苗從他的掌心中騰起:“我可是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能夠滅掉我的陰火!”

這下,所有人的視線全部都集中在了坐在角落,從進門以來就試圖默默縮小,不吸引任何注意力的葉迦身上。

所有人的表情都極其好奇。

BLAST收回手,有些不甘地低聲嘟囔道:

“……當然,隻除了那個人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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