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完,張姨娘自己都想笑了,她眼裡因此就有了陳寧見過的那些真正的笑意,越發刺著了陳寧的眼睛,張姨娘的話更像是梗在他心裡,讓近在眼前的人變得虛無縹緲難以捉摸起來。
陳寧乾脆不想再說,連外袍都沒穿徑直甩袖出了屋,看樣子是直接走了。
春桃在外屋聽得膽戰心驚,猛然見著陳寧出去,連忙便進裡屋去看張姨娘。卻見張姨娘臉色尋常,半點沒有置氣的模樣,又奇怪起來:“姨娘前麵說了什麼惹王爺不高興的話了?”
張姨娘自己倒茶,又搖搖頭:“我可沒說什麼,話都是他問的。”
她在這後院過得好好的,不爭不搶不衝撞,偏他還能挑出毛病來,張姨娘可不覺得這事兒能怪著自己。
因著這一場大概算作爭吵的談話,陳寧出發前往京城時心情越發不好,往前路途周折凶險,還不止何時能還。
不過晉地的百姓今年都過了個好年,正月初一便開始來回走動拜起年來。
陳寧離開後的晉王府裡也分成兩塊,謝琰那邊與臣子部下議事安排時總歸是知道陳寧這一趟凶險,要做好許多準備與調度,而不知內情的人則都在熱鬨過節。
林淼的新鋪麵還在裝潢,原本預算緊湊,可是有謝琰給的大紅包,林淼又大方了起來,許多原本減一檔的預算都給加上去了,自己在家裡的時候就成天打小算盤。親自出去走動得少了,賬目那就得算得清楚些了。
林淼倒是隱約有預感這趟陳寧出門不會是隨便的事兒,畢竟周遭環境他再感覺不到,他起碼還知道原著裡麵的發展呢。
陳寧可是要造反的人,謝琰還當皇後呢。
想到這個,林淼吃早飯的時候都多看謝琰兩眼,垂眸下去就翻了個白的,這狗王八羔子。但是這事兒林淼心裡也不是很憂慮,畢竟他自知自己的水平憂慮也沒有用,攙和那就更加沒有用了啊,也就給人扯後腿的份了。
還不如趁現在還太平,多搞搞自己的事業。
除此之外,正月裡總是要有正月的娛樂氛圍,加上知道陳寧出府了,林淼的心理負擔更是少了,初一到初五這幾天又是讓管事找戲班子來,又是讓說書的老先生來,將整個正月都安排得妥妥帖帖的,做好了自個兒窩在姨娘們的堆裡麵,成天都是笑哈哈的打算。
謝琰頭天還過去看了林淼,結果他一到場,整個園子裡原本笑哈哈的氛圍一下就跟出殯一樣的,除了林淼外沒一個敢笑。
這個謝琰其實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在裡麵的時候連摸林淼的手都不能摸,不僅不能摸,林淼轉頭還對他一口一個王妃,叫得比鷯哥還歡暢,謝琰聽了都頭痛。
乾脆也就沒有坐太久,自己起身準備走,走前還回頭對林淼說:“一會兒到藏書閣來。”
今天的戲目正演繹到關鍵處,說好了要一氣兒唱到尾的,林淼聽得興起自然不願意,因此拒絕得乾脆:“不行,這場戲才開始,我看完天都黑了,去不成。”
後麵姨娘聽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眼睛有一錯不錯盯著謝琰腰間的佩劍的,見那佩劍隨著謝琰轉身的動作輕輕晃動時,生怕謝琰當場抽出來戳林淼一下。
結果沒成想,被這麼生冷拒絕的謝王妃竟然一句話都沒再講,自己就走了,看著竟然像是認了林淼這個說法了。
這下林淼就成了姨娘們心裡嫉妒都嫉妒不起來的人了,這小作精竟然如此得臉,在王爺麵前也就算了,在王妃麵前竟然也能自在處之,想來也是個膽氣逼人的。
看戲看得入迷的林淼壓根就不知道自己的慫包形象在一眾姨娘那邊得到了根本性的改變,高大威武得不像樣了。
等林淼看完,戲園子也就要散了,他起身準備走,轉頭卻見妤雯就站在自己不遠處,隔開了點人流,正笑看著他。
林淼左右看看,發現璧如那傻子已經在旁邊的一處小桌上麵趴著睡熟了。
林淼走過去問妤雯:“妤雯,你怎麼來了?”
他前頭看得入迷,都不知道妤雯是什麼時候來的,站了多久了。妤雯看了眼外麵的天色,然後說:“也沒來多久,隻是外麵天色黑了,王妃怕公子回去時走路磕碰著,故而在這兒等等您。”
天還沒有黑透,走路而已還能怎麼磕碰著?林淼覺得這是謝琰拐著彎在罵自己蠢笨。
戲台子上的人陸續已經走到後台,妤雯的餘光收回,又同林淼一起過去叫醒璧如,臨了走在林淼身後兩步,慢慢護著他走到了園子外頭。
作者有話要說: 昨晚喝了個rio,直接睡過去了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