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讓他知道自己的想法, 想告訴他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放棄和離開——這些隻能同自己最為親密的那個人傾訴,也隻有他能夠聽懂。所以在回答戴因的這個問題時,映見想了想, 用了最為簡單且易於理解的回複。
無論他是否還記得, 她都需要為她五百年前的不辭而彆道歉。而且,她隱隱有一種感覺, 散兵現在的情況一定和她有關……
她或許是害他至此的人。哪怕鐘離已經否定了這個可能性。她也依舊無時無刻地在反思著自己的錯誤。
‘如果……如果當時的她能再堅強一些……’
“羽沢?羽沢!”
耳邊的傳來變大的喊聲,映見一驚, 回過神來。
“你怎麼又走神了?若有什麼心事的話可以同我說說。”戴因斯雷布道, “雖然還不算知根知底, 但作為暫時的旅伴, 我有義務聽你傾訴。”
“謝謝, 我沒事的。”映見搖了搖頭,“你剛剛發現什麼了嗎?”
“嗯。”映見這樣說了, 戴因斯雷布也不再繼續追問, 他看向眼前成塊的散發著漆黑色澤的淤泥, 道, “這種物質我們見了不少, 基本上確定了這就是深淵的汙穢,從最開始的地方追查到現在,隨著汙穢的變多,駐紮的人也越來越少。我有一個猜測——或許擁有神之眼的人可以抵抗這種汙染, 但沒有神之眼的人大概率會更容易受到汙穢的影響。我雖沒有, 但自身的體質足以讓我抵抗這種力量。”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裡的汙染或許與出現異常情況的那些礦工有關?”
沐寧在來這裡之前曾告訴過她具體的異常情況:最為明顯的就是, 在地下礦區進行開采的礦工頻頻出現嘔吐與發燒的情況,部分重症,甚至還有人因此死亡。也有人莫名其妙的記憶力開始衰退,甚至出現了癡呆,甚至神誌不清的情況。其中大多數的人在被送出地下礦區的之後都沒有得到好轉。甚至連帶著照顧他們的家人也有人出現了異常。
除此之外,不知為什麼,有不少人都目擊了丘丘人成群結隊的朝層岩巨淵的地下礦區過去。而且那些丘丘人到了地下之後也是一樣的萎靡,根本無法像地麵之上的丘丘人那樣活躍。據礦工說,他們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我是這樣想的,但也隻是猜測。”戴因斯雷布抬頭,“你看那邊。”
順著戴因斯雷布的目光看去,映見看到了遠處的火光,揉了揉眼睛之後,那火光依舊存在,甚至上麵還冒著黑色的煙。
‘真有人會在這裡駐紮嗎?’
看出了映見的疑惑一樣,戴因斯雷布道:“能夠在那裡停留的人,要麼是為了進一步深入探索的有能力之人,要麼就是不留意誤闖過去的能力不足之人。無論從哪方麵考慮,我們都還是過去看看比較好。”
“嗯……”
“雖然你最開始說希望先幫我解決問題,但去問問營帳中的人也不是壞事。或許能找到線索呢——不管是異變還是愚人眾的動向。”
就像是察覺到了映見的逃避一樣,戴因斯雷布輕輕地推了少女一把:“走了,路上要小心些,儘量不要碰到這些淤泥。”
‘戴因是個很溫柔的人。’或許就是因為這樣,他才能看出來她的猶豫卻不點出來,而是用著自己的語言推著她前進。
但儘管做了再多的心理準備,她的腳步依舊是越來越重,心中的緊張一點點地彌漫。
‘如果……如果那裡真的是阿散在的地方的話……’
在腦海中反複構思的話在這時成了一團漿糊,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快走了兩步,跟上了戴因斯雷布的腳步。
“咦?是沒有人嗎?”
隨著火光的亮度越來越盛,映見看到了不遠處在柴火之上躍動的火光,隨著逐漸的靠近,上麵的跳躍的火星都能看得很是清晰。可也正是如此,在發現周圍並沒有人在時,映見才會覺得疑惑。
“看柴火的燃燒程度,應該是剛點燃不久。”在查看完之後,映見得出了結論,“所以,那個人應該……”
話還沒有說完,映見神色一凜。站著的戴因斯雷布也同樣察覺到了異常,於是在弩箭發射過來的時候,便先一步將它擊了個粉碎。
不遠處傳來了壓抑的驚呼聲,隨之便是明顯慌亂了幾分的腳步聲。但那腳步還沒響幾聲便停了下來,映見撐著地借力站了起來,看向不遠處被戴因反押過來的男人。
“……咦?”映見微訝,“是你?”
眼前的人身上穿著熟悉的服裝,按照戴因的說法,他應該是隸屬盜寶團的人。雖然下半張臉用黑色的布給遮住,映見依舊是認出了他。
“當、當時是你自己衝上去的!可不是我害得你!”
那個人提高了音量,但還是聽出了他話中的強撐。映見想了會兒,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她才搖了搖頭,道:“沒關係的,你沒事就好了。”
“……什麼?”
“我說,你沒事就好了。是我自己要幫你的,不過那的確不是愚人眾就是了。”映見疑惑道,“你為什麼要偷襲我?”
“說、說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