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時也沒有問我,所以我也沒有告訴過你……當時你見到的我,是剛從深淵裡回來的我哦。”熒道,“也是看到了‘記錄’的我。當然,那已經是第三次回溯的時候啦!時間門第一次回溯的時候,我大概率並沒有在千風神殿和你碰麵。”
那是她自己記錄下的東西,她的元素感知力要比一般人強大的多,也絕不會認錯‘記錄者’。所以雖然剛開始的時候感到了慌亂,但很快就信了。
“事實證明,‘黃金’的計劃失敗了。坎瑞亞終究還是被覆滅,我必須要找到一些彆的出路才行。而在我所看到的‘記錄’中,你從始至終隸屬的都是‘神明’的陣營。在雷之國度的神明死亡之後竟然還為了保護神明的國度而戰……我真的,無法相信。”
“我記得在大正的時候你曾說過:你從不信任神明。如果真的有神明在的話,人類便不會遭受著惡鬼殺戮的苦痛。明明人之子才是人類本身,我從未想過你會站在神明的陣營與我對立。”
“我自知感到了背叛,阿映。”
“所以我找了你,說服你來到坎瑞亞的國度,你也同樣喜歡上了由人類自己建造的、展現著人類勇氣與強大的國度。”
“當時的你依舊是隸屬於鳴神的國度,就算你表達了對人之國度的喜歡,也依舊不願意拋卻稻妻國民的身份,站在坎瑞亞一方。一旦我提起神明的惡意,你就會反駁我,並相信你親眼所見的所謂的‘真實’……所以我沒有再同你爭辯下去。”
“我需要有人幫我扭轉局麵,而你則是那個契機。至於契機是什麼:那就是‘禁忌知識’了,所以抱歉,這裡我得繼續瞞著你。因為你並非是完全的‘降臨者’,同樣被世界樹束縛著的你,依舊被籠在了‘法則’的大網之中。”
熒沒有告訴映見“虛假的第一王座”的事情,但當時坎瑞亞的覆滅時間門近在咫尺,她必須要揭開天理的真麵目。以此來讓神明倒戈。
“在我與戴因的第一次旅行中,天理已經注意到了我,即便當時的我尚且身為‘降臨者’,依舊無法逃脫天理的視線。”
“所以我請求了同為降臨者的你前往,不過當時的我尚且不知道,你並非是真正的‘降臨者’。”
熒將她所看到的‘記錄’告訴了映見,拜托映見可以協助她阻止這場災難。而映見也無法忍心看著人的國度覆滅,也想阻止些什麼,於是她答應了熒的請求,前往了保存著天理的弱點和世界真相的、曾經被空間門神天理覆滅了的淵下宮。
“你看到了《白日紀事》,身為半個降臨者,你並沒有直接被處死。但很快你就被天理發現,很快就被抹殺了。”
“那時我才知道,原來你也是被世界樹記錄著的。”
坎瑞亞再度覆滅之後,她又進行了第二次的回溯。這次她同樣在深淵記錄下了新一次發生的事情。
“你派不上什麼用場,所以我就放棄你了。唯一讓我感到意外的就是,上一次你前往淵下宮所知曉的禁忌知識直到這一世也依舊汙染著你,並沒有因為回溯而消失——大概這就是半個降臨者的壞處吧。繼續這樣下去的話總有一天天理會發現你,或者那位勢必要將所有的禁忌知識都抹除的大慈樹王會找上你。”
“到那時你應該會死吧,但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了,也沒有那個精力了。你在發現了我作為坎瑞亞的大國師而存在後,你找過我很多次,但我幾乎每次都是拒絕了你。直到被你纏的受不了了,我才把坎瑞亞覆滅事情告訴了你。”
“我大概是說了什麼過分的話吧,反正現在我也忘了。總之,你就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安安穩穩地生活在了稻妻,直到坎瑞亞戰爭爆發。”
“坎瑞亞再一次陷入火海,我心想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和剛蘇醒的空逃離提瓦特。但那鮮紅的鏈鎖讓整個世界都像是陷入了末日一樣,我便知道這次又失敗了。”
“我想著啊,隻有最後一次機會了,既然坎瑞亞無法拯救的話,我一定要把哥哥帶出去。所以我這次沒有再想著逃跑,而是向天理舉起了刀。”
“我想要殺掉她——在她將我和空分開之前。就算出了什麼事,隻要在死前回溯就好了。但我唯一沒有想到的就是你會出現在我的麵前,出現在那個戰場上。”
“在我準備回溯的前一刻,在天理企圖將我抹殺的前一刻,你為我擋下了刀。”
“我當時真的想不明白啊,明明這和你完全無關。為什麼你要這樣做呢?”
“天理本來是可以不殺你的,因為你是雷電影之女,祂不會不知道這件事。但是祂還是沒有任何猶豫的將你抹殺了,我想,大概是因為‘禁忌知識’吧。”
“我和空依舊沒有逃脫,但這次我沒有立刻回溯,我需要知道更多的東西。因為隻有最後一次的機會了。所以在找尋方法的過程中,我知道了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看到了天空島寄給雷電真的‘神諭’,所以就來了,沒有任何人讓你過來,沒有任何人讓你出現在這裡。為什麼?”
“真的很笨啊,笨到我在第三次回溯的時候根本就無法想到——世界上竟然還會有那麼蠢的人。”
她搜集著信息,想著要找到挽救坎瑞亞的方法、要找到讓她和空一起逃出這裡的方法,卻最終無果。
“為了躲避天理的追蹤,我在和空分離之後便來到了世界樹前,自願選擇了與提瓦特相融,徹底脫去了‘降臨者’的身份,成為了完全的‘提瓦特人’。”
“想了想,我又摘下了世界樹上最為純淨的枝丫上的一片樹葉。”
“再後來,我在深淵裡麵記錄下了你的事情,以及最後一次的回溯的願望。”
“反正坎瑞亞也救不了,我和空也無法逃走。那至少把你救下來吧。”
時間門的齒輪繼續轉動,第二次回溯的世界又往後度過了四百年。
“我選擇和博士合作,在幾百年的研究中,他得出了殘骸並非隻能用來‘回溯’的結論。最後一次的使用,或許可以隻是讓我進入到不受提瓦特法則控製的深淵之中,但隻要不踏過那扇門回到過去,我就可以再度回到現在所在的提瓦特。並且在他用了某些方法處理後,甚至還可以帶著幾人一起。”
“而作為研究的回報,‘博士’和我達成的交易是:將最後一次時間門殘骸的使用權交給他,據他所說好像可以直接帶著記憶回到過去?他告訴我他可以幫我的忙,把事情儘管托付給他就好,但‘博士’是個瘋子,我絕對無法相信他。”
“於是在第二次回溯的四百年之後,冰之女皇派遣散兵前往深淵進行探索,我與博士同時來到了深淵,他利用那次機會回到了坎瑞亞未覆滅之前的世界,而我留在深淵裡。或許是博士所做改造的某些副作用,他可能真沒喪失記憶,但我明明沒有跨過那扇門,記憶卻還是依舊保留在坎瑞亞覆滅之前,慶幸的是以防不時之需,我在先前就已經做下了記錄。”
“在看了記錄之後,我便知曉了最初的計劃。雖然我並沒有關注過‘雷電散’,但我確定他是你很在意的人。所以我利用了你對他的情誼。後來你就知道了,在淵上的我將極少的禁忌知識提前灌注於你,並將身上攜帶的世界樹的樹葉交給了你。”
“這樣一來,以那位對禁忌知識的敏銳性,大慈樹王一定很快就會發現你。按照曆史的發展,大慈樹王會不惜犧牲一切地抹除世界上所有的禁忌知識,所以你終究會被她同化於世界樹之中。而我所交給你的那枚世界樹樹葉所化為的指環,則會讓你的氣息和世界樹融為一體,使你免於死亡。因為下一任草神為世界樹最為純淨的枝丫所化,而你將作為下一屆草神的一部分而存在。世界樹不會將你抹除。”
“我本想隻是製造出你被世界樹抹除的假象,直到天理幾百年後進入沉睡。卻沒想到大慈樹王真的可以消除你所知曉的所有禁忌知識……現在你確乎是絕對安全了。”
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熒無奈地按了按眉心:“隻是改變過去這件事或許真的讓世界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就像我說的那樣,在被提瓦特記錄之後我已然沒有了‘降臨者’的身份,發生的很多變化我或許都無法察覺異常。但就算是想想也知道,蝴蝶效應會來的多麼可怕。俗話說‘無知是福’,我也就懶得多想了。不過我的確無法喜歡上散兵……雷電散那個家夥。我沒記錄過他的事情,但就看散兵那個樣子。我也不知道你是怎麼喜歡上他的。比你替我擋刀還不理解!”
“我對雷電散是沒有印象不錯,但是散兵我是知道的,他絕對不是個好相處的!嗯……也很奇怪不是嗎?”熒吐槽了一半,若有所思道,“我把指環交給你之後就回來了,稍微動點心思調查了一下散兵的經曆:他明明就是在坎瑞亞戰爭發生之後被巴爾澤布製造出來的人偶,被廢棄之後很快就被放置到了借景之館。你和他根本就不可能認識才對,真是怪了去了——大概這也是蝴蝶效應的其中一環吧,但無論怎麼想還是很奇怪,為什麼明明被世界樹刪除記錄的是你,卻把他的人生經曆改變了那麼多?”
熒越想越苦惱,乾脆搖了搖頭擺了擺手:“算了,不提這個。我得先說一句。”
熒認真地看著映見,但很快又彆扭地移開了眼。
“……如果記錄不錯的話。”她頓了頓,緩緩道,“在沒有被回溯的第一次人生中,你應該……是很幸福的活著的。”
這句話興許是放在所講述的故事的開頭更為恰當,但或許是她一直回避著這件事吧。她繞過了這裡,直接向下陳述了。直到最後的最後,她做了很長時間門的準備,終於還是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她並不確定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因為第一次的記錄中並沒有多麼詳細。但如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話,她又有什麼理由不會幸福呢?
如果知曉了自己的三次不幸都是由同一個造成,她一定會無法忍住憤怒、甚至想要殺了她吧——熒心想。
她將這一切都全盤托出,也已經想到了映見今後將會多麼憎惡自己。
“所以真的是你該恨我,本來不想講這些鬨心話的……但你一定要聽,我也沒什麼法。”
怎麼會這樣?
熒以為自己最多隻會有些愧疚,但除此之外就不會再有彆的感覺。
明明應該就是這樣才對,但是……
“……總之啊,我算是還清了吧?”熒扯了扯嘴角,目光微移,“就算你生氣我也沒法了,我想確定的事情已經確定完了,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也都告訴你了。雖然我看不慣散兵,但看得出來他真挺喜歡你的。總之你過的幸福就好。身處深淵教團的我現在唯一的目的就是複國,所以你把我當敵人看就好,當然,你現在最後悔的肯定已經是交了我這個朋友了。嘛,也過了挺長時間門了,我把你送……”
話還沒有說完,她就被環住了。
猝不及防地擁抱讓熒微微一怔,但抱著她的手臂微微收緊,她聽到了耳旁帶著哭腔的抱怨聲。
“對不起……剛剛對你太凶了。但這都是你自找的,你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
“這種補償才不夠呢,你不準再想著繼續獨自承受這一切了!”
“我才沒有後悔和你做朋友呢……笨蛋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