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啟年感覺到唇上的柔軟一觸即離, 還沒來及感受更多，對方就撤走了。
他甚至不經意地將身體往前傾了傾，都沒能夠得到。
青年吻了他，在他唇上和心裡各點了一把火後, 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心安理得地閉上眼睛, 倒回沙發上, 繼續睡得像隻小豬一樣。
顧棠：“Zzzz……”
顧啟年一雙墨瞳盯著青年微微張開的嘴巴，眼神深邃幽暗。
沒想到自己會被個小家夥輕鬆偷襲成功。
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顧總越想越不爽。
不爽來源於沒過癮。
對方都親到他了, 怎麼隻淺淺地偷襲了一小下？
這不合理！！！
顧啟年額角繃出一根青筋, 一拳重重地砸在沙發上：“你給我起來！”
顧棠被嚇了一跳，一下子驚醒過來。
由於剛剛蘇醒，臉上表情茫然又驚恐, 大而圓的眼睛裡蓄滿了霧氣。
顧啟年還以為青年被自己一拳嚇哭了，瞬間有些後悔，但一想到青年極有可能是間諜，狠了很心問道：“誰允許你睡在這裡的？”
顧棠揉了揉眼睛：“嗯？”
他並沒有哭，隻是視線有些模糊。
腦子還沒有完全清醒, 沒太聽清麵前的人在跟他說什麼, 隻是坐起來，懵懵地盯著對方的臉。
剛才躺下睡覺時, 他領口的兩顆紐扣散開了，隨著起身的動作, 衣領滑落，露出一小節形狀好看的鎖骨和小半白皙光潔的肩膀。
青年天真懵懂的神情和衣冠不整的模樣產生出巨大的視覺反差。
刺激著麵前人的感官。
顧啟年喉結滾動了下，彆開臉：“衣服穿好。”
顧棠聽話地低頭看了看衣服。
這才緩緩回過神來。
對了……
眼前的人是顧大佬, 又或者說，是還沒被喚醒的顧小少爺。
對方不記得他了。
跟他說話才會這樣凶巴巴的。
顧棠不打算跟不清醒的人計較，垂著眼眸，默默將衣服紐扣係好。
見他一聲不吭，顧啟年反而焦躁起來，也不知道是在提醒誰：“聽好了，不管是誰派你來的，美人計對我沒用。”
“哦。”
顧棠也不抬頭，隻低低地應了一聲，“我知道。”
顧啟年眉頭緊縮：“你不否認？”
“為什麼要否認？”
顧棠扣好衣服紐扣，不理解地望著對方。
顧小少爺是商界新貴，加上出眾的容貌和身材，平時麵對的誘惑又何止一點點。
但顧小少爺似乎對那些都沒什麼興趣。
甚至外界一度有傳聞，懷疑顧啟年性冷淡，或是患了什麼隱疾。
隻有顧棠知道。
顧小少爺健康得嚇人。
隻不過喜歡盯著他一人折騰罷了……
所以在沒有喚醒對方之前，他在顧大佬麵前，也不過就和那些隨處可見的誘惑一樣，沒什麼吸引力。
顧棠對這一點認得很清。
顧啟年眯起一雙狹長的黑眸，探究似地看著青年：“你背後有人指使。”
顧棠：“？”
什麼意思？
顧啟年目光陰沉：“剛才那種事……你經常做？”
顧棠茫然：“什麼事？”
“怎麼，還想抵賴？！”
男人英俊的臉掛上怒意，脖頸繃出青筋。
顧棠實在想不起來自己做了什麼能把顧大佬氣成河豚的事。
為免對方被氣炸，顧棠想了想，將身上蓋著的衣服疊好還給他：“對不起，我用了你的衣服當被子，下次不會了，你要是嫌臟，我拿去洗乾淨再還你？”
見對方的表情並未緩解，顧棠咬了咬牙：“要不……等我拿了工資再買一件賠你。”
顧大佬這套衣服，他一摸就知道是高端定製品。
恐怕他打掃這棟樓半年都不夠賠……
可是，對方仍然沒有要原諒他的意思。
顧棠隻能站起來，呐呐道：“也不睡你的沙發了……”
但沙發他是真的沒錢賠。
隻能賣乖地小聲說道：“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青年的嗓音本就偏軟，這樣軟綿綿地輕聲低語，像是羽毛在人心尖上撓了一下，叫人抓心撓肝地癢。
顧啟年喉結一動，沉下聲音：“撒嬌也沒用！”
顧棠一愣：“我沒……”
這就算撒嬌了？
顧大佬是不是沒見過人撒嬌？
靠實力單身的大齡人士確實沒見過小可愛撒嬌，顧啟年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搞的，心臟莫名其妙跳得很快。
想到眼前撩人心神的青年，不過是旁人派來算計他的工具。
顧啟年就怒火叢生。
“好得很。”
顧啟年神情陰鷙，“裝糊塗是吧？”
“不如我來幫你回憶一下。”
“看看你剛才都做了什麼好事！”
顧棠剛站起來，又被壓回了沙發。
對方兩條有力的手臂摁著他的肩膀，滾燙的鼻息噴在他的臉上。
“我，唔……”
顧棠一開口，就被封住了嘴唇。
他瞳孔一縮。
心裡有一瞬的欣喜——
年年醒了？！！
但很快就發現——並、沒、有！
因為顧小少爺的吻技還是和第一次一樣……不，比第一次更爛。
在他的嘴裡橫衝直撞，胡亂搗鼓。
顧棠算是知道了。
如今的顧大佬空有成熟的外表，但在戀愛方麵……完全就是個小學雞。
並且還是菜而不自知的那種小學雞。
碾著他的嘴唇，迫不及待地衝進來，甚至兩人的門牙都撞了一下。
怪疼的……
顧棠沒辦法，主動伸出舌尖引導對方。
顧啟年以前對跟人親密接觸這種事，半點興趣都沒有。
尤其想到兩人接吻，他就覺得惡心透了，嚴重潔癖根本不能忍。
但現在卻沉溺在和青年的吻中不能自拔。
這樣的深吻，比剛才淺淺的碰觸更讓他興奮。
小家夥的嘴裡那麼軟，那麼甜……
甚至在親吻的過程中，他的腦子裡都響起煙花炸開的聲音。
然而越是享受，沒有戀愛經驗的顧大佬就越是心酸地發現——
他懷裡的青年非常的——有、經、驗！
明明長得那麼可愛，又一副天真單純的模樣。
卻非常擅長接吻……
跟誰學的？
他要把那人鯊掉！
再綁上石頭，扔江裡去！
然後，將小家夥占為己有，永遠屬於他一個人。
顧啟年心中滿是惡意，抬手托著顧棠的後腦，狠狠地加深這個吻。
“唔，停一下……”
顧棠發現顧大佬的學習能力強得要命。
他隻是稍稍引導，對方一下子就學會了。
緊緊地擁著他，親得停不下來。
寬敞的辦公室裡都回蕩著兩人接吻的粘膩水聲，叫人聽得耳熱。
感覺自己肺部的氧氣快要被攫取殆儘，顧棠受不了地將人推開，艱難喘息：“……你是要把我吃了嗎？”
顧啟年意猶未儘地舔了舔唇，一雙墨瞳一眨不眨地盯著青年，用眼神表示——
如果可以，他確實很想。
顧棠的嘴唇微微紅腫，臉頰更是紅得不行，脖子都在發燙。
算是知道老房子著火是怎麼一回事兒了。
太恐怖了……
像是要帶著他一起燃燒似的……
“你剛才就是這麼對我的。”
顧大佬撇著嘴控訴。
“胡說！”
顧棠瞪他一眼，“我剛才就隻是輕輕貼了你一下。”
顧啟年微微揚起眉毛：“你總算想起來了？”
顧棠：“……”
剛才親了一半，他就想起來了。
之前在睡夢中，迷迷糊糊的還以為是年年在叫他，就親了一口。
哪知道是顧大佬……
顧啟年冷哼一聲：“不知檢點。”
這話一出，顧棠頓時上火。
他脾氣好不代表沒脾氣。
從小到大，顧小少爺都沒用這種語氣跟他說過話！
為了把人喚醒，他穿到這個陌生的世界，辛辛苦苦地打掃了一整天衛生，好不容易睡一會兒還被人嚇醒了，又抓著親得那麼狠，這會兒還……還罵他！
“你說什麼？！”
顧棠氣呼呼地瞪圓眼睛，嗓音也拔高了幾度。
顧啟年一噎。
顧棠：“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顧啟年：“……”
男人彆開臉，緊抿薄唇，不發一言。
顧棠才不跟他客氣，豎起手指戳他的胸口：“你說呀！”
顧啟年不吱聲，也不還手。
隨他怎麼戳。
顧棠心裡暗暗罵：哼，慫包年年！
一整天下來，他又累又擔心，一通發泄後，還沒完全消氣。
抱著手臂縮在沙發裡，不想理人。
“你生什麼氣？”
顧啟年懷疑自己是瘋了，又或者被眼前的青年蠱惑。
他這輩子竟然會有努力哄人的一天。
甚至隻要小家夥回過頭來，像白天那樣對他笑一笑，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能去給人摘。
顧大佬伸手拽了拽青年的衣角，生疏地給人懷裡塞了張卡：“彆氣了，剛才是我不對，想買什麼買什麼去，就當是補償……”
話沒說完，青年一扭頭。
“啪嘰”把卡扔在地上。
青年不開心地嘟著嘴巴，嘴唇被他親腫了，唇珠上還有一點破皮，眼圈紅紅的。
漂亮的琥珀色眼睛裡滿是委屈。
像是被人狠狠欺負了似的。
“對不起……”
顧啟年有些不知所措，“……我隻是懷疑你想盜取公司機密。”
“你懷疑我是間諜？！”
顧棠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顧啟年輕咳一聲，抬眸瞄了青年一眼，“……你覺得自己不可疑嗎？”
顧棠沉吟片刻，細細想了想。
好像是有點……
係統給他的身份簡單粗暴。
真要細究起來，去人事那邊查檔案，就會發現他像是個憑空冒出來的人，沒有社會關係，也沒有親屬朋友。
並且剛剛進入公司工作，晚上就潛入總裁辦公室……
說純睡覺，也沒人信呐。
對方會懷疑也不無道理。
為免被詢問更多，顧棠乾脆反問：“既然有懷疑，為什麼容忍我？”
“……”顧啟年被問得一時語塞。
他也不知道。
明明感覺青年很可疑，但就是忍不住去關注，甚至舍不得見小家夥委屈。
要不是因為心裡亂，他晚上也不會沒事跑來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