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頂極高的豪華房間內, 放置著一個七八米高的巨型水族箱。
顧棠飄在水族箱裡無聊地晃尾巴。
從船上下來後，顧小少爺就把他抱來了這裡，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
雖然比不上大海寬敞, 但無論是新鮮的海水還是小型海洋生物都應有儘有, 完全模擬海底生態環境, 從外麵往裡看就跟水族館差不多。
隻不過在水族箱的一角還放著一張水晶打造的床，和珊瑚形態的各式家具。
顧小少爺給他布置了個小小的海底水晶宮。
卻一次都沒來看過他。
每當顧棠問起，負責給他送餐的人就說：“小少爺很忙, 可能有空就會來看你了。”
並不會。
顧棠很清楚這樣的話隻是安慰。
再忙能忙得過來看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更大可能是——
顧小少爺在故意回避他。
這些手下們估計也猜不透自家主人的想法, 隻能安撫他說顧小少爺在忙。
顧棠翻身入水，珍珠色的漂亮魚尾在水中擺動，潛入水底懶洋洋地躺在水晶床上。
隨手捏起一顆草莓小口小口地吃。
眼下不是草莓的季節, 卻還能吃到新鮮草莓。
一看就是有人刻意準備的。
顧小少爺人不來, 倒是記得給他準備愛吃的水果……
“年年果然是個大笨蛋。”
顧棠邊吃邊嘀咕。
這一集他熟啊！
不就跟顧小少爺青春期剛開竅那陣子一模一樣麼。
連年齡都對得上。
顧小少爺十七八歲的時候, 也有一陣子, 總是莫名其妙避著他, 還時常去S國出差。
當時他沒開竅, 並不知道顧小少爺這麼做的用意。
現在回頭想想……
顧小少爺是擔心不小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才避開他的吧？
避開就避開吧，還把他的小熊崽帶走了。
想到回來以後被揉得皺巴巴的小熊崽, 顧棠小臉通紅。
少年期會害羞的青澀年年也很可愛。
但是——
“不會青春期焦慮還要再來一遍吧！”
顧棠身體朝後一仰, 躺在貝殼形狀的水晶床上，長長的魚尾巴垂落一邊。
哎，鬨心……
-
另一邊，蔣毅文手裡拿著自家小少爺剛開出來的采購清單。
密密麻麻的清單上寫的全是小人魚要用的東西。
尤其加紅加粗寫了：日常持續供應新鮮草莓。
蔣毅文不明白為什麼一條魚會喜歡吃草莓，更不明白他家小少爺為什麼把小人魚當祖宗供著，卻又不去見人家。
也不知道圖啥……
顧啟年忙完手裡的工作, 撩起眼皮看向自己的助理：“最近……他怎麼樣？”
哼哼，終於憋不住來問了！
蔣毅文看破不說破，規規矩矩地回答：“能吃能睡挺好的。”
顧啟年沉吟片刻：“他沒說什麼嗎？”
您不是不去看嘛，還管人家說什麼？
蔣特助故意裝糊塗：“少爺指的是什麼？”
“……”
貓耳少年彆扭地偏開頭，好一會兒後，還是忍不住問道，“他沒有提起我嗎？”
“哦，少爺您問這個——”
蔣毅文意味深長地拉長的語調。
發現自家少爺向他投來的一個危險的眼神後，才老實交代，“他好像很想您，每天都會問‘年年在哪兒’‘年年怎麼不來’‘年年還在忙嗎’……”
蔣特助捏著嗓子學小人魚說話。
“好了，閉嘴。”
顧啟年冷冷地看向特助，“以後不許學他說話。”
蔣毅文：“？”
“知道有個成語叫‘東施效顰’嗎？”
顧小少爺很不給麵子地吐槽助理，“有些話他說的很可愛，你說就很惡心。”
蔣毅文：“……”
蔣特助在心裡罵罵咧咧。
要不是有機會能見到可可愛愛的小人魚，這個班他是一天也上不下去了！
“您到底怎麼想的？”
蔣特助一想到小人魚成天眼巴巴期盼的模樣就心疼，忍不住埋怨自家小少爺，“把人家帶回來又不去見，如果嫌麻煩，還不如把他留在原本的海域裡。”
“棠棠那麼可愛，在同族中肯定很受歡迎……”
話還沒說完，就被小少爺冰冷的眼刀刺中。
蔣毅文一噎。
顧啟年危險地眯起眼睛：“棠棠？”
“誰允許你這麼叫他？”
屬於黑豹的威壓鋪天蓋地地襲來，蔣毅文被釘在原地，差點現原形。
兔子尾巴都被嚇出來了。
蔣特助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說：“您要是在乎他，還是去看看吧，時間長了抑鬱了怎麼辦……”
“會抑鬱？”
顧啟年蹙起眉頭。
小人魚活潑又開朗，成天彎著眼睛笑眯眯的，就像一顆擁有無限快樂能量的小太陽。
看起來跟抑鬱完全不搭邊。
“這可說不準！”
蔣毅文擔憂地說，“人魚本來就是敏感的生物，不然怎麼會那麼稀有？”
“再活潑的性格也遭不住冷落啊！”
“況且他還那麼在意您，知道自己即將進入發情期，點名要跟您交/配……”
“閉嘴。”
顧啟年打斷助理的話，俊逸不凡的臉上浮現出一層薄紅。
蔣毅文乖乖閉上嘴巴。
滿肚子的羨慕嫉妒恨。
他家小少爺除了人長得帥了點，工作能力強了點，腦子聰明了點……算了，他家小少爺優點是很多。
但是冷心冷情大冰塊一座，有什麼好喜歡的？！
小人魚怎麼就那麼不開眼，看上了小少爺呢？
要是看上的是他，就算不乾這份工作了，他也要天天更小人魚貼貼……
這裡還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蔣毅文悄悄翻了翻眼睛。
“你下去吧。”顧啟年發話。
“是！”
蔣毅文歎了口氣，正要走，忽然想起什麼轉回身來，“對了，您委托我妹妹給小人魚設計的新衣服，第一批已經做好了，我馬上就送過去嗎？”
蔣特助本想找個借口去看小人魚。
哪知就聽自家小少爺語氣淡淡地說：“送我這兒來。”
蔣特助：“……哦。”
不能去見小人魚了。
失落……
顧啟年撩起眼皮，看向垂頭喪氣的助理：“還有什麼事嗎？”
“沒有。“
蔣毅文頂著兔子耳朵，嗖嗖跑了。
顧啟年：“……”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感覺兔子助理想跟他搶人……
-
晚上，小人魚居住的房間內，一道高大的身影走進來。
顧啟年走到水族箱邊。
水族箱內所有的小型海洋生物在感受到危險後，一股腦朝他這裡湧過來。
“走開。”
顧啟年揮了揮手。
那些小魚小蝦抵不住黑豹的威壓，不情不願地紛紛退開。
透過厚重的玻璃和海水，顧啟年終於看見睡在水族箱深處的小人魚。
小人魚正窩在水晶貝殼床上，身體蜷成小小的一團，很乖的樣子。
隻是珍珠色的魚尾巴垂在地上。
這樣睡覺能舒服嗎？
顧啟年微微皺了皺眉頭，像犯了強迫症似的，非常想要將那條漂亮的魚尾巴放回床上。
他順著旋轉樓梯走到水族箱的頂部。
腳步很輕，沒有將小人魚吵醒。
水族箱的頂部是開放式的，從上麵看像個泳池。
平時工作人員可以由此入內做清潔，小人魚也常常浮到上麵，趴在邊緣透透氣。
巨大的水族箱中海水清澈。
顧啟年站在高處，一低頭就可以看見水晶床上熟睡的小人魚。
由於海水的折射，甚至會產生一種伸手就能觸碰到的錯覺……
不由自主度伸出手。
在手指碰到水麵的一瞬猛地收回來。
對於貓科類獸人來說，被沾濕身體是一件非常討厭的事。
顧啟年不喜歡水。
之前也隻是為了救小人魚才弄濕身體。
濕噠噠的感覺非常不舒服……
正猶豫要不要下水時，睡覺不老實的小人魚忽然翻了個身。
差點掉下床來。
“！”顧啟年一驚。
等回過神來，手臂已經浸沒在海水中。
既然已經沾濕了。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噗通——”
隨著水聲響起，貓耳少年躍入水族箱中。
貓科類獸人不能在水下換氣。
顧啟年秉著呼吸，遊到小人魚身邊，將為小人魚定製的衣服放在珊瑚床頭櫃上。
垂眸看向床上安睡的人。
小人魚身上也穿著輕薄的睡衣。
這些衣服的布料材質特殊，就算在水裡也不會被沾濕。
雖然人魚族習慣赤/裸身體，但顧啟年還是為小人魚準備了衣服，不強迫對方穿上，隻是放在小人魚能輕鬆拿到的地方。
看見小人魚主動將他準備的衣服穿上身，顧小少爺嘴角勾了勾。
俯身將小人魚抱起來，往床內側送了送，放好尾巴，又輕手輕腳地給人蓋了條被子。
忙完這一切，就算顧啟年肺活量驚人，也不得不上岸換氣。
臨走之前，忍不住又回頭看了小人魚一眼。
人魚族在水中的狀態是最好的。
水晶床上的小人魚氣色紅潤，嘴唇也是最漂亮的嫣紅色。
顧啟年伸出手，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小人魚軟嫩的臉頰上蹭了蹭，拇指在眼尾處輕輕摩挲。
如果放任這條小人魚留在原海域，那麼等到發情期來臨，一定會被其他人魚爭相追逐，甚至有可能被海盜捉走賣給其他種族的獸人發泄。
一想到他當做寶貝的小人魚，會被彆人狠狠弄哭。
顧啟年的眸色漸漸發暗。
他不是想禁錮小人魚。
沒有自保能力的小人魚必須要被好好的保護起來才行……
在顧小少爺拚命給自己的占有欲找借口時，小人魚忽然動了動嘴巴。
顧啟年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小人魚泛著水光的飽滿雙唇上。
經不住誘惑般的，他緩緩俯下身體。
然而，就在即將碰到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