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9)(1 / 2)

第56章

李一帆跟著連笙一起來了將軍府之後,連笙便央求他父親連戰連大將軍給李一帆安排一下。

當時早就收到兒子要回來的消息的大將軍早早的就在房裡等著他了,就等著他過來之後,好好的父子倆之間說道說道。

畢竟自己的孩子隻有十三歲,還隻有這麼一個崽子,連戰是不可能真的那麼放心讓他一個人往返上千裡的,早就挑了身手好的跟在他身後暗中護著,隻要不是連笙要死了,絕對不出現出現。

這倔的要死的小兔崽子一點沒有發現不說,這回還沒有賴賬,開門見山的坦言自己輸了,隻要求給他剛找的兄弟安排一下。

被當作人情的老父親就這樣見到了下屬來回報的讓自己兒子吃癟的人。

看著李一帆的樣貌,連戰恍惚著沉默許久。他想起手下彙報上來的那些事和資料,最後什麼也沒問,直接安排李一帆跟著連笙一起。

讓教連笙的老師,從頭再教李一帆。

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連笙驚訝極了。

他隻是想讓自己親爹把李一帆看看隨便安排到哪個隊裡去,順便解決一下戶籍的問題,沒想到這直接把人塞自己這來了。

不過他也沒有想那麼多,隻覺得可能是因為親爹見他這麼多年都沒有玩伴,見李一帆與他年紀相仿特意送過來陪他玩的吧。

轉眼之間,李一帆便在這邊塞之地呆了三年有餘。

他被教導著習武上課,現在也算小有所成。

因為身體尚且柔軟且年紀不大,雖然無法打好童子功,但習武成績在他的努力之下尚可。而各類軍事策略之類的課程,基本是由連戰手底下的軍師或者是已經帶過兵打過仗的將領們來,要麼教導,要麼敘述後由連戰來考校。

李一帆在這方麵也做得很好,成績直接超過每每在考較前臨時抱佛腳苦讀至深夜的連笙。

這讓越發被自家老爹鄙視的連笙抓狂,不懂為什麼李一帆就能夠這麼快的學會這些東西。明明這人之前不是當女兒養的嗎?這些東西怎麼會學的那麼快?

他學了這麼多年都還是隻有被罵的份,李一帆才學了多久啊,就能被誇獎了!

他好氣!

李一帆找到連笙的時候,他正坐在校場的角落一個石台上,彎著腰弓著背,低著個腦袋,走近一聽,還能聽到小小聲的碎碎念。

“你乾嘛呢?”

連笙抖了抖手裡的狗尾巴草:“先生不是要我的錯題的正確答案再背幾遍嗎?我正在背書呢。”

李一帆在他旁邊蹲下來,膝蓋撞了撞他:“彆背了,告訴你個好消息,你聽了肯定高興。”

“什麼?莫非先生要你來跟我說不要再背書了嗎?”連笙抬起頭來。

“嗯……不是這個,比這個還好。”

“明天先生不上課!”聽到這個更好,連笙眼睛亮了,說話的語氣都透著興奮。

“你怎麼天天想著先生呢?跟先生沒關係。”

連笙懨懨的回答道:“那除了這些還能有什麼好消息?我現在就想先生把布置的作業全部收回去,說不用做了。”

“都說了是比這個更好的事情。我剛剛去給先生送東西的時候,遇到了連將軍,將軍說讓我們兩個準備一下,等下一次輪換的時候,讓我們兩個替上前軍。”

“替補什麼啊?下一次輪換……等等,”連笙眼睛一下亮了,求證般的看著李一帆,“你剛剛說我爹說要我們去替前軍?!”

“對,是將軍和我說的,咱們倆。前方的探子傳回來消息,說有一小股的匈奴隊伍想要從北邊繞進我們城裡埋伏起來,為之後的戰事做接應。我們這會要迎擊的就是這一小股匈奴隊伍。”

連笙唰的一下站起來,將手裡被他揪著都禿毛了的狗尾巴草一把丟開到了地上。

他握住李一帆的肩膀,滿臉都是被驚喜砸中的欣喜激動:“我們真的要去是嗎?沒有騙我吧?真的?我爹終於同意我去打蠻子了?我太高興了!”

他現在的開心是有原因的。

隻因為他雖然為朝野上下均知的大將軍的兒子,可惜卻一直被父親管得死死的。明明早已能以一挑十卻還總是被嫌棄,不讓他上最前麵去衝鋒。

他現在已經十七歲了,卻隻是跟著底下的小隊長一起巡邏了一下城裡,處理了幾起偷雞摸狗的小事件罷了。

那些小偷在他掏出劍的時候就嚇的,跪下求饒命了,弄得他一點挑戰都沒有。儘管這三年多來,她無數次的想要奔赴戰場,但全都被連戰打了回來,連李一帆都幫忙壓著他,不讓他偷偷摸摸的跟上去。

“這三年可憋死我了,早就想去和那些匈奴人碰一碰,看看他們有什麼厲害的。這回我去了,一定要好好的試探試探。”連笙臉上揚著少年人自信的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一帆你說是吧?”

李一帆微微笑,沒有作答,由著連笙在那邊興奮得晚上連覺都沒睡好。

第二天,頂著略微有點泛黑的眼圈,連笙一大早就來拉李一帆起床去校場比武。

李一帆從沒見過他讀書有這麼積極的時候。他不想動,站在場地上緊握著槍身,卻仍舊外懶洋洋的打著嗬欠。

“一帆,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咱們三天後可就要上戰場殺敵了,你現在不趕緊把該練的練練,把曾經學到的鞏固一下,萬一上戰場殺敵的時候緊張怎麼辦?所以現在咱們得抓緊一切時間。好好的比劃比劃。

李一帆覺得這話怎麼這麼耳熟呢:“這不是先生天天對你耳提麵命,要你背東西時候說的嗎?你現在拿來教訓我啊?”

連笙理直氣壯:“我這是活學活用,先生看到了肯定也要誇我的!”

然而李一帆不想跟他比劃。

他早飯都還沒吃呢!

於是伸手指著連笙的右後方,瞪大眼睛驚叫道:“你看那是什麼?”

連笙果不其然被吸引了,扭頭看去。他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東西,轉回頭來想要詢問李一帆的時候,麵前已經空空蕩蕩沒人影了。

連笙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騙了。

他氣衝衝的自己打了一套拳發泄了一番之後,便打算去尋找李一帆,想拉著他再好好對對招。

然而,聽說他要隨隊進入草原,連笙的老師立馬找到了他,要求他再把自己之前講的東西好好的背一背。

連笙很委屈,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打個仗還要背這些東西。

他隻要會武功,會打仗,不就好了嗎?乾什麼要看天象預測會不會下雨,會不會刮風,這和他有什麼關係?這不是欽天監才要乾的事情嗎?

但這些他也隻敢心裡腹誹,或者和李一帆吐槽吐槽,決計是不敢直接說給先生的,不然他爹會把他打的隻剩下一副皮。

讀書的時間總是過得很慢又很快,坐在書桌前雙目呆滯的連笙忽然聽到麵前窗戶傳來一聲響。

他抬頭看去,就見李一帆露出個腦袋,笑嘻嘻的看著他。

連笙哼了一下,轉過頭去。

李一帆趴在窗台上,伸出手指衝他勾了勾:“我們出去。”

儘管不想理這個拋下自己,讓他獨自一人麵對先生的叛徒,連笙對於出去這個詞還是從骨子裡非常向往的。

他不情不願的扭過頭來,假裝毫不在乎:“出去乾嘛,這麼晚了等會就可以休息了。”

李一帆又往裡探了探上半身,壓低聲音說道:“我在城裡發現有幾個人行跡特彆可疑,跟了他們一下午了。現在他們暫時安頓下來,我就特意來找你一起去看看。”

“形跡可疑?你找張哥啊,他負責城裡安全的,把人抓起來好好審問一番,不就知道行跡可疑不可疑了。”

“不是,我懷疑他們是匈奴那邊派過來的臥底。”李一帆解釋道。

聽到“匈奴人的臥底”,連笙這才轉過來,收起了自己剛剛翻的白眼:“你怎麼知道他們就是臥底?咱們城裡確實是還有匈奴人的,你可彆認錯了。”

連笙說的沒錯,這座位於邊塞的城市裡,因為之前開過通商關口,匈奴和本國進行以物易物等等的商品貿易,很是繁華了一段長久的時間,而這也導致有一些匈奴人在這邊嫁人或者娶妻,定居在了這座城裡。

後來兩國之間交惡,關口重新關閉,部分匈奴人也沒有離開,他們的後代更是不願,選擇繼續在這邊呆著。

這些匈奴人對這裡產生了感情,也不願意離開自己現在的家人和自己打拚了這麼久的家業。

儘管這些匈奴人都已經和漢人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了,但是在匈奴派人來燒殺搶掠的時候,還是會有人遷怒於他們,造成一些惡**件。

連戰深知不能放任兩方人的矛盾加深,用了幾年時間好幾種方法,才重新讓這些有數的匈奴人被城裡的漢人所接受,而這些匈奴人也不對雙方的鬥爭發表任何看法,隻是些平頭百姓,安安靜靜的生活著。

所以,李一帆說發現了匈奴的臥底,若他認錯了,或者沒有證據誣陷了某個匈奴人,那就是對連戰的挑釁。

而且連笙有點不相信:“他們怎麼混進來的?守城的士兵怎麼會沒發現他嗎?”

李一帆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城裡的匈奴人不說我全都認得,至少十七.八是有數的,可這幾個人是真的不對勁。你跟我一起去,監督一下便好了,反正離我們隨隊出發還有兩天時間,現在去看看也沒什麼壞處。”

裝模作樣的沉吟了一下,連笙看了看桌上攤開的看了就讓他頭大的書,最終決定還是和叛徒李一帆出去。

“我倒要看看,那你覺得形跡可疑的人,到底是怎麼個形跡可疑,又是什麼樣的人。”

然後,他就被李一帆帶著彎彎繞繞,站在了一家窗台上都掛著粉紅色紗簾,裡麵泛出陣陣脂粉香氣的樓前。

天香樓,他們城裡最大的一家妓院。

兩人站在遠處,連笙目光複雜的在那樓前招攬客人的姑娘,以及李一帆兩人身上徘徊。

“你前麵都是騙我的吧?你是不是聽那些大老粗說了些什麼?想要在出征之前來這裡開開葷見見世麵?”

李一帆抬手就給了連笙後背一下:“想什麼呢?我們從後門進去,樓裡指不定有他們盯梢的人。”

連笙小聲嘟囔了一句,隨後跟著李一帆一起到了天香樓的後門。

天香樓的正麵燈火輝煌的,站著穿著清涼露著白手腕的姑娘,而後麵就黑摸摸冷冷清清,隻偶爾才能聽見大聲的笑鬨聲傳過來。

非常熟練的翻牆爬了進去,兩人順著牆根一路走。來到二樓,想要找到他記得的那幾個匈奴人所在的位置。

然而,又要躲避來往的人,又要不打草驚蛇的觀察,在這人聲鼎沸的妓院裡麵,操作的還是有些困難的。

李一帆後麵找煩了,直接推開一個門就走了進去。

連笙跟在他身後:“怎麼這回你就不怕打草驚蛇了?”

他還想再說,抬頭一看,住了嘴。

原來這屋子裡麵還有一個姑娘,正坐在梳妝台前編發。此時見到他們兩個男人闖進來,有點不悅的皺著眉。

“兩位,雪梅今晚已經有客人了。”

連笙小臉一紅:有些訕訕的:“不好意思,我們是走錯房間了。”

他說著就要上前去拉李一帆,然而李一帆直接站到那姑娘麵前,問道:“你的客人是一群匈奴人嗎?”

雪梅沒好氣的說道:“我管他匈奴人漢人,反正是讓我賺錢的人。”

李一帆想了想,唇角挑起弧度,十七歲的少年,笑得眉眼彎彎:“小姐姐,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漂亮的姐姐呢,比門口那些好看多了。”

聽到這話,雪梅的麵上好了一點:“你這少年了嘴這麼甜,也不知道誇過多少人了。”

“沒有,我這是對姐姐情不自禁的從內心表達!我就是認為姐姐漂亮,貌若天仙!”

那雪梅笑了起來,抬起手,用手帕微微掩著嘴。

連笙在旁邊看著李一帆這三兩句話的功夫就把一個人哄的笑開了花多手段,內心略有些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