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2(1 / 2)

全靠演技 小央 9846 字 4個月前

-

未來就不要再做什麼人設了吧。

站在持續不斷震動的洗衣機前, 沈稚出神地思索著還不確定的未來。她想,不隻是沈河,她也該考慮戲外的生活了。

電話響了一次又一次。

沈稚按掉了一次又一次。

她駕車出去, 藍翹突如其來跳到道路中間。上次有記者試圖以這種方式在家門口攔住他們時, 沈河的反應是“碾過去”,要不是沈稚拚死勸阻,可能他們倆已經在社會新聞上廣為流傳。

一腳急刹, 沈稚陰沉地皺眉。

藍翹氣喘籲籲,最終如願以償拿到暫時上車的批準。

她坐上來,長久地維持著沉默。沈稚不打算跟她去哪裡仔細談談, 所以將車靠邊後就不再動彈。

藍翹按捺不住。

她的第一句話是:“我不指望你原諒我。”

不知道為什麼, 沈稚倏然想起《傾城之戀》裡, 男主人公有句將“如果你認識從前的我”和“原諒現在的我”聯係到一起的台詞。自我開脫得恰到好處, 可惜在她和藍翹之間不奏效。

沈稚看了她一眼。

藍翹接著說:“我也知道你不打算原諒我。”

“那你過來乾什麼?”沈稚找出一副墨鏡,徐徐推上鼻梁。

“我其實不羨慕你。”藍翹說, “你們娛樂圈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都知道的,就算你不說。我很清楚,你過得沒有你表現出來的那麼好。沈稚, 你不要太自以為是了。這一次是我對不起你, 但是——”

她猝不及防觸及沈稚看自己的眼神。

沈稚望著她,目光中有些惘然,害得藍翹一時間語結。

“怎麼了?”她說。

隨即看見沈稚搖頭。

沈稚說:“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一再忍讓你嗎?”

藍翹情不自禁地問:“為什麼?”

“對我來說, 你是最靠近‘家人’這個身份的人。”沈稚回過頭,淡淡地說, “我很討厭你, 但我又不得不承認, 你是最可能了解我的人。”

鮮少遇到這樣開誠布公、冷靜剖析自己的人,縱使是藍翹,也不由得把打好的草稿拋之腦後,無法反駁地瞪著沈稚。

沈稚從包裡取出電子煙,輕輕抽了一口,隨即說:“但是,這一次,你讓我很不開心。”

她這樣像童話故事裡的女主人公,永遠優雅,永遠高貴,每說一句話就會吐出一顆珍珠。“不開心”三個字落下來,小巧圓潤,非常有分寸。

“我……”

“彆說了。單據我已經拿給媽媽過目,以後誰都不會幫你,助學金也要償還。我決定了,你爸媽欠我的,你欠我的,我會去辦理公證。”沈稚垂下眼,像湖麵上孤芳自賞的天鵝。她回過頭,煙霧輕輕拂上藍翹的臉,“你一輩子都要努力還我。”

藍翹咬牙切齒,惱羞成怒:“我們是姐妹!你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嗎?”

沈稚拿開眼,墨鏡底下的雙眼冰冷而透徹:“有啊。”

許久,藍翹隻憤恨地說:“我沒有你這樣的家人。”而沈稚則若無其事地回應:“你可以走了。”

車門關上以後,沈稚又獨自坐了一會兒。

然後才按原計劃繼續進行。

她去見歐陽笙,沒想到孫夢加也在。輪到沈稚進門時,這兩個人已經到了,麵對麵坐著,一個人穿著碎花連衣裙,另一個是剪裁得恰到好處的黑白色商務裝;一個在喝花果茶,另一個小口啜飲著咖啡,彼此不理睬對方。

事實上,大學時,她們就是塑料姐妹花。一起自拍從來不P對方,衣食住行處處在暗地裡較勁。然而宿舍裡還有第三個人,那就是公認人美心善的沈稚。

但凡沈稚在場,歐陽笙也好,孫夢加也罷,總還是能裝得姐妹情深,一起扮演時代姐妹花。

約沈稚出來的是歐陽笙,理由是“有事”。

而現下,沈稚微笑著問:“你們倆都找我有事?”

“她是自己跟來的。”歐陽笙說。

“彆見外嘛,”孫夢加冷笑,“不都是大學室友。”

三個人先去做了SPA,任由技師像醃製入味的肉一樣在她們身上按來按去。

泡進水中時,她們才進入正題。

“其實也沒彆的,”歐陽笙說,“就是有點關心,想知道沈河那事沒有真的影響你吧?”

孫夢加插嘴:“你怎麼這時候還戴著眼鏡?”

“我喜歡。”歐陽笙反駁。

眼看又要吵起來,沈稚及時開口:“沒什麼的。”

“哼哼,”孫夢加臉上滿是鄙夷,“看不出來,張清月還真是有兩把刷子。”

歐陽笙更加不屑:“人家沒兩把刷子能混到好萊塢?”

關於沈河和張清月,網絡上已經澄清得差不多了。兩邊都是能獨當一麵的大公司,黑的都能說成白的,更何況這件事本來就不具備真實性。

整個過程中,沈稚本人沒有發話,卻還是不可避免地被迫出場了幾次。畢竟其中一方是自己名義上的丈夫。而她的存在也確實為證明沈河清白發揮了不少作用。緣由不明的是,這次崇娛尤其過激,光是律師函就發了好幾份,甚至還將最初散布消息的那個人送進了派出所。

對此,歐陽笙發表感慨:“沈河是真的很怕你誤會啊。”

“難道不是怕自己的工作黃了?”孫夢加煞風景。

沈稚隻輕輕一笑。

麵對公眾,澄清工作做得十分到位。

然而,她們幾個熟人自然而然也知道,這樣的話題並非是毫無根據。

張清月跟沈河有沒有舊情不說。

回國以來,她存在感的確刷新得有些刻意。

一位兒女雙全的殿堂級男演員,一位把持電影院線的商圈大佬,一位前幾年盛極一時的導演,還有其他不知道的各路人馬。

其中包括沈河。

即便是歐陽笙和孫夢加,在這件事上也三觀一致、達成共識,誰是誰非清楚明白,炮火對準同一個目標。

孫夢加很客觀地評論:“她是不是美國待太久,一點國內新聞都不看?你們倆好成那樣,誰插足誰就是千古罪人,會被輿論罵到死。”

歐陽笙靠在浴池邊:“爆胎叫沈河,爸爸生病也叫沈河,是不是下次洗澡的時候浴霸壞了也叫沈河?”

“聽說她上次跟良宜的人吃飯也老提沈河。”孫夢加不冷不熱地說著,又抽空去打量沈稚的表情。

歐陽笙憤而起身,綠色的藥浴從身上嘩啦啦滑落:“沈河對她有意思嗎?”

沈稚臉上沒什麼動搖。

有意思嗎?

有一瞬間,沈稚心中出現了一種將事情前因後果都跟她們說清楚的衝動。想說明她與沈河是怎麼結婚的,想告訴她們,她並沒站在能發表感想的位置上。他們不是真正的夫妻。

就在這時候,話題驟然轉向。

歐陽笙說:“我也好想嫁給愛情。”

因為父母多年感情不和,她一直希望能補足自己童年缺失。

“你和沈河多好啊。”她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