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陽光穿透窗杦, 照在了床上之人的臉上,曦月眼睫微顫,睜開了眼睛。
她坐了起來, 立馬有宮女來侍奉她穿衣洗漱。
曦月問道:“皇後呢?”
宮女道:“皇後娘娘在椒房殿。”
曦月道:“讓她過來。”
宮女道:“是。”
下一刻,曦月道:“算了,朕自己去見她。”
說完,笑著走出殿外。
..................................................................
椒房殿內, 一襲鳳袍的呂雉正在處置一個宮女, 她眉眼冷厲, 像是荊棘叢中的玫瑰,隻是發間卻已生了白發。
忽然間,宮女來報,陛下來了。
呂雉一愣,怎麼一大早就到她這兒來?是有什麼事要吩咐?
在天下人眼中,皇帝和皇後是夫妻, 但她其實是他手裡的一把刀, 替他處理那些他不能出麵做的事情。
他們是君臣,是政治同盟, 唯獨不是夫妻。
呂雉起身迎了出去。
那人笑著走了進來, 不是那種高高在上,冷漠中帶著幾分薄情的笑, 而是光明的, 輕鬆的, 像是天邊陽光乍現的笑。
呂雉不禁一愣。
她從來沒見他這樣笑過, 好像他不是一個冷酷多疑的君王。
那人走到她麵前, 仔細打量著她, 然後用一種欣賞的目光看著她, 笑道:“阿雉真漂亮啊。”
呂雉心中詫異,充滿疑惑的看著對方。
他竟然叫她阿雉?!
還誇她漂亮?!
這個人一定不是陛下!
呂雉不禁看向對方頭頂,那天子之氣和平時彆無二致,找不到任何破綻。
呂雉心中驚疑不定,卻不敢表露出來。
劉季,他瘋了嗎?
那人忽然又輕輕撫摸她的鬢發,歎了一聲:“阿雉,你怎麼有了白發呀?”
呂雉心中冷笑,這不正是拜你所賜嗎?
那人充滿憐惜地看著她,那目光好像寒冬中的一束陽光,照在了她身上。
她幾乎有些承受不住。
那人一下一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鬢發,仿佛在撫摸她身上的每一寸傷口。
呂雉忽然間鼻子一酸,咬牙死死忍住。
她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變得如此脆弱?
那個薄情的人,他根本不會給她任何的庇護。
呂雉無比複雜地看著眼前的人,她知道這個人絕對不是陛下,隻是她沒有任何證據。
呂雉試探道:“陛下還沒有用過早膳吧,不如就在椒房殿用膳。”
那人點了點頭。
宮女端來了早膳,呂雉悄悄觀察那人的動作和習慣,都和往常一樣,沒有任何不同,仿佛一切隻是她多心了。
吃完早膳後,那人便上朝去了,呂雉讓人盯著,看看對方到底想做什麼。
那人有條不紊地處理著朝政,一派帝王威嚴,那手段雷霆之中又帶著一絲寬仁,像是能包容一切的大海。
呂雉問道:“陛下今天可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跪在下麵的宮人道:“陛下在朝堂上看了一圈,沉默了一陣才叫群臣起來。”
呂雉疑惑,那人到底在看什麼?
呂雉讓人繼續盯著,然後發現對方去了天牢之中。
她知道那人在看什麼了,那人在看朝堂上消失的身影。
..................................................................
曦月坐著帝輦來到天牢之中,這裡關著她一生相伴的人:蕭何。
天牢之中陰暗潮濕,曦月還沒有見到人,就已經痛惜起來。
當她走到那間牢房前時,不禁震驚。
蕭何剝去了官服,身上戴著木枷,神情痛苦地靠坐在牆邊,仿佛是陷入汙泥之中的白鶴。
見到他來了,蕭何連忙跪下,道:“陛下。”
因為木枷的關係,他沒有辦法磕頭。
曦月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仿佛自己最珍視的人也遭受到了這樣的苦難一般。
她歎道:“朕實在不該這麼對你。”
蕭何誠惶誠恐。
曦月下令釋放蕭何。
現在她是這裡的陛下,她可以行使一切權利,趁那個人回來之前,把事兒都給辦了。
曦月又去往留侯府,聽人說,留侯一身是病,無力上朝,所以一直閉門隱居。
曦月還不了解自家的軍師嗎?
恐怕這病一半是真,還有一半是為了避免君王猜疑,畢竟連蕭何都下了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