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業寫完了嗎?就出去玩。”
——“我半個月前就寫完了,大班長。”
遲硯發過來幾個鼓掌的表情包,並附上一句。
——“你們正經人好棒棒。”
上學期的梗拿到現在來說,同樣的話感覺卻完全不一樣,孟行悠捧著手機直樂。
——“我們正經人就是這麼棒棒,彆的人都比不了。”
孟行悠一路跟遲硯胡侃到回家,聊得儘是些沒營養的內容。
孟母看見孟行悠回來,臉上笑得猶如春風拂麵,還挺納悶,問:“你怎麼跟同學出去上個自習這麼開心?”
孟行悠也覺得自己開心得有點過了頭,退出微信,收起幾分笑意,一本正經地說謊:“因為學習使我快樂。”
孟母失笑,拍了拍女兒的背:“那我真希望你每天多快樂快樂。”
“行,我努力。”回答的雖然不是同一件事,孟行悠卻很享受這種牛頭不對馬嘴的感覺,她摟住孟母,在她臉上mua了一下,笑得美滋滋往樓上蹦,“我爭取早點過上每日一樂的日子。”
孟母對孟父對視一眼,無奈道:“這孩子,跟長不大似的。”
孟父合上報紙,看了眼女兒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笑起來:“哪有長不大的孩子。”
*
開學那天早上,孟父孟母在外地出差,沒空送她,孟行悠懶得麻煩大院那邊的司機過來跑一趟,自己打車回學校。
在校門口碰見從公交車下來的楚司瑤,兩人結伴同行,拉著行李箱有說有笑地往宿舍樓走。
明天正式行課,賀勤在班群裡通知了今晚開個班會,白天的時間自由安排,留給學生在宿舍做大掃除,整理行李。
爬上二樓,孟行悠從兜裡摸出鑰匙準備開門,發現宿舍門大開著,本以為是陳雨來得早,走過去一看,人沒看清,倒是被一股消毒水味道熏得夠嗆。
楚司瑤捂住嘴,看向在宿舍裡忙上忙下的兩個保潔阿姨,莫名其妙地喊了一聲:“你們是誰啊?”
兩個阿姨手上的動作沒停,倒是有個穿著百褶裙的雙馬尾女生從陽台走出來,她戴著口罩,四處指指點點:“你們做仔細點,縫隙角落都要打掃乾淨,我最見不得臟東西了。”
雙馬尾從宿舍晃出來,注意到門外的孟行悠和楚司瑤,從自己背包裡摸出兩支口紅遞給他們,取下口罩說:“你們是我的室友嗎?請多指教,一點見麵禮,送給你們,不要嫌棄。”
孟行悠不著痕跡打量了她一眼,渾身上下的名牌,不是限量款就是最新款。
看來新室友是個小公主沒得跑了。
楚司瑤彆的沒注意到,口紅還是認得出來的,價格對他們這個年齡段的高中生來說,是消費不起的,她可不敢要:“不用,你太客氣了。”
孟行悠也沒接,拒絕的程度比楚司瑤還要重些:“我用不上,不化妝。”
雙馬尾垂眸淺笑,抓住孟行悠和楚司瑤的手,把口紅放在他們手心裡:“你們拿著吧,班上的女生每個人都有一支。”
楚司瑤被她的豪氣震住:“每個人……一支?”
“對呀,新同學嘛,我初來乍到需要大家幫襯的,送點小禮物多正常。”雙馬尾收回手,扒拉了一下額前的空氣劉海,“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陶可蔓,從臨市轉學過來的,很高興認識你們。”
孟行悠摸不清陶可蔓的路子,熱絡不起來,出於禮貌回答了聲:“孟行悠。”
楚司瑤握著口紅,腦子還是蒙的,聽見孟行悠自我介紹,回過神來,跟著說:“我叫楚司瑤,我們宿舍還有一個,叫陳雨,還沒到。”
陶可蔓點點頭,看見他們腳邊的行李箱,提議道:“阿姨還沒打掃好,宿舍亂糟糟的,我請你們吃早飯吧。”
“我吃過了。”孟行悠掃了眼宿舍裡麵的情況,淡聲說,“保潔費我們宿舍AA,到時候多少錢你說一聲。”
陶可蔓像是聽了什麼笑話:“什麼AA,這點小錢我出就好了,都是室友不用計較。要不然讓阿姨每周來大掃除一次好了,我們住著也舒服。”
“我覺得沒必要,而且學校也不允許。”孟行悠莫名不喜歡她身上這股暴發戶氣息,話說這份上索性說到底,“宿舍衛生輪流打掃,每周一換,我們宿舍的人都愛乾淨,沒有不良嗜好,五星級標準達不到,乾淨還是有的。至於費用問題算清楚比較好,誰都不吃虧誰也不充大頭,有商有量,大家都舒服,你覺得呢?”
孟行悠說得一套一套的,陶可蔓臉上有些掛不住,最後乾笑兩聲:“隨便吧,我都行。”
*
托陶可蔓請保潔阿姨來宿舍大掃除的福,中午吃完飯回來,孟行悠整理床鋪,聞到自己被褥上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根本沒法睡人。
這幾天元城都是陰天,孟行悠等不到太陽,晚上又要睡覺,最後隻能把被褥全扔了,去學校外麵買了一套全新的,搬回來重新鋪上。
來來回回這麼折騰一番,收拾好衣櫃書桌床鋪,孟行悠被熱出一身汗,她見時間還早,拿上校園卡和洗漱用品去澡堂洗澡。
洗完澡回宿舍,陳雨也來了,一個人安安靜靜在收拾東西。
宿舍裡倒是沒消毒水味了,這下變成了一股香水味。
孟行悠連打了兩個噴嚏,看見陶可蔓還拿著香水瓶子往自己床上噴,本想說兩句,後來想想剛開學,不要惹得大家痛快,又把話憋了回去。
吃過晚飯,孟行悠和楚司瑤來到教室,賀勤還沒把最新的座位表排出來,大家都照著上學期的座位先坐著。
遲硯和霍修厲他們來得早,孟行悠跟後桌兩個人打過招呼,坐進座位裡,還沒跟遲硯說一句話,他反而先開口,眉頭緊擰道:“你用香水洗澡了?”
孟行悠抬起胳膊聞了聞,被陶可蔓的玫瑰香水又熏了一臉,她皺眉回答:“不是,我們宿舍來了個新同學,她噴的。”
“香水不是這麼用的。”遲硯側過頭,沒忍住也打了一個噴嚏,搓了搓鼻子,“太香了,我受不了,要不你去操場跑一圈散散味兒。”
孟行悠臉上大寫的委屈,把外套脫了發現毛衣上也是味兒,有點抓狂:“怪我嗎?我也很無奈啊!”
遲硯沒說話,隻是揉著鼻子,把課桌往過道拉了些,兩張桌子之間隔出快二十厘米遠,孟行悠不滿地踢了一腳他的椅子:“遲硯你太過分了,你等著,一會兒新同學進來香不死你,我這完全不算什麼。”
遲硯輕笑了一下,半打趣半調侃:“你夠香了。”
說曹操,曹操到,孟行悠的話剛說完,就聞到一股比自己身上還濃鬱的香味。
彆人都說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放在陶可蔓那就是未見其人先聞其味。
陶可蔓隻用了一天的時間,就在六班有了自己的小圈子,跟幾個女生有說有笑地走進來,她長相不賴,梳著雙馬尾本就特彆,一瞬間,班上的男生基本上都朝這邊看過來。
陶可蔓都走到了講台邊,卻突然轉身來,往回走,孟行悠正納悶,就看見她站在自己和遲硯課桌之間的“鴻溝”前麵,語氣親昵地跟他打招呼:“好巧啊遲硯,我們又見麵了。”
又。
又見麵了。
誰跟你又呢?
你們怎麼就又上了?
啊????
孟行悠挺腰坐直,不自覺進入一級戰備狀態,隨時可以衝上去宣誓主權的那種。
遲硯已經被這個行走的香水瓶子熏得快窒息,聽她說完話,“蹭”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臉色鐵青,憋出一個字:“你……”
陶可蔓還是笑,用食指指著自己,眨巴眨巴眼:“對啊,是我呀,你想起來了?”
遲硯退後兩步,側頭呼吸了兩口沒那麼重香水味的新鮮空氣,緩過勁兒來才把一句話說完整:“你往後稍稍。”
陶可蔓整個人傻掉:“什麼?”
“算了。”遲硯感覺她身上這股味兒稍到黑板上也沒用,轉身把霍修厲從座位上抓起來,推到陶可蔓麵前,他的不耐煩全寫在臉上,戾氣壓人,“勞動委員你帶她去操場跑一圈散味兒,不,先跑五圈。”
陶可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