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2 / 2)

原主嫌棄讀書太煩,去書院的日子三天裡有兩天要逃出去玩樂,顧夫人就試著幫他找了幾個‘工作’,無奈這位少爺不是嫌棄兵營臟累,就是嫌棄學醫地位低下,死活都不肯去。

前年靈帝病重去世,年僅九歲的太子薛綜繼位,宰相林安堂而皇之的開始把持朝政,去年更是重新開放了‘門蔭’,凡祖上兩代有四品以上官員的人家,每家各有一個入仕的名額,隻是需要 ‘捐錢’。

顧夫人得到消息後,迫不及待地寫信跟大兒子商量,耗費數百緡給顧念捐了個名額,想著算是給兒子捐個好前途,也能收收心,省得整日裡跟著外麵的三朋四友鬼混。

錢給出去了,卻遲遲沒有音訊。大半年的時間裡,顧夫人不停的托人打聽消息,幫忙說話,一個多月前才總算安排下來個職位,大理寺司直,從六品下的文吏,三年任期。原主對這個職位倒還算滿意,覺得說出去也體麵,終於肯去‘上班’了。

顧念歎了口氣,也就是說,這位顧司直在大理寺也是實打實的新人,放在現代的話,試用期都還沒滿呢。

司直負責核實口供、協同審議疑難雜案以及各等相關雜事。朝綱混亂,官吏也大多屍位素餐,大理寺的司直有六位,平時能輪得上原主這個新人的時候少之又少,他也日常混水摸魚,樂得清閒,每日基本點個卯就溜。

總之,原主家境還算不錯,家庭關係也簡單,就是眼高於頂,遊手好閒,不學無術,名聲極差。

其中最荒唐的,要屬原主從小到大那些敗家的事跡,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原主的腦子其實真的不算笨,在十天裡有八天跟狐朋狗友跳牆出去玩的情況下,他的成績在書院也能維持在十來名的位置,卻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栽在各種騙術裡。

學打馬球,不懂裝懂地跑去買裝備,在店主花言巧語的推薦下買了套最貴的,上場根本不合手,揮空杆摔下馬,骨折躺了半年;

盲目仗義,在書院裡喜歡替‘兄弟’出頭,每次聽信一麵之詞就出手,幾乎小半個書院的‘同學’都被他揍過,次次顧夫人都隻能賠錢了事;

癡迷鬥雞,砸大價錢買了十幾隻‘西域寶雞’雞仔,雄心壯誌要奪鬥雞頭籌,後來才發現是染色的普通肉雞,最後都進了廚房;

放大話說自己玩樗蒲全長安第一,被人做局,輸到外袍都被彆人扒走了,最後狼狽不堪地搶了自家小廝的衣服回家,淪為半個長安縣的笑談;

樗蒲、雙陸、六博、葉子戲,長安城內流行什麼遊戲,他就跟風玩什麼,十賭十輸,卻依舊樂此不疲,甚至創下了賭坊裡的最高連輸記錄’;

為了在朋友麵前證明自己膽子大,獨自去城郊鬼宅過夜,卻被那些人裝鬼捉弄,嚇得跳進河裡差點得風寒死掉;

跟著玩葉子戲認識的朋友學買古董字畫,跟顧夫人要錢,信誓旦旦地保證既有文人雅趣又能增值,去地下‘拍賣’豪氣地一擲千金後,買回來一堆廢紙……

原主的敗家經曆基本就是一部被騙史,堪稱長安騙術收藏家,各種踩坑的大冤種。

眼下的情況是,這個知名的‘冤種’,就是他‘自己’。

顧念歎了口氣,隻得發揮雙子座的特性,反過來站在另一個角度安慰自己,情況還不算太糟,至少還沒到禍國殃民的程度,也不用為生計發愁。再說現在自己‘接手’了,隻要‘痛改前非’,以後不做那些亂七八糟的荒唐事就行了。

他還沒有給自己做完‘情緒□□’建設,就看到了原主在刑房裡指揮那幾個獄卒對年深嚴刑逼供的情形。

場麵的血腥程度,簡直觸目驚心。

畫麵比文字更有震撼力,親眼‘看’過之後,他總算明白年深為什麼讓自己跳下去了,換他也不會相信之前的那些拷打是在演戲,能信守承諾放自己一馬,真的是君子信諾了。

顧念捏了捏鼻梁,不忍再看。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儘快了解下長安四周的狀況,尋找一處能遠避兵禍安穩棲身的地方。畢竟以書裡的情節來說,鎮東侯的統治從一開始起就內憂外患,不得安寧,幾年之後甚至還有外族兵臨城下。要想在亂世裡求個安穩生活,長安城,不是久待之地。

另外就是離年深遠點,有多遠躲多遠。作為反派,原主刑房裡的行為真的是不遺餘力的在作死,仇恨BUFF恐怕都拉滿了。

按照原主的記憶,顧家的宅子在義寧坊的東南方向,與景寺隻隔一個院落,步行不過盞茶多的光景。

顧念也不著急,慢悠悠地溜達,中間還走錯了條路,等他大致理順情緒和思路,把顧司直的家世背景‘看’得七七八八的時候,突然又遇到了剛才跑過去的那隊人。

昏暗的天光裡,大半條街煙塵滾滾,火光衝天。他們抱著那些奇怪的皮袋,正忙碌地穿行在各個院子,和周圍的住戶們一起救火。

嘈雜的人聲之間,顧念瞥見其中火勢頗大的一座宅院,猛地愣住,等等,這個宅子為什麼這麼眼熟?

不是吧,著火的是顧家!!!

作者有話要說:

顧念:還能再倒黴點麼?

備注:1、緡:1緡為一千文錢。

2、鑒於唐代官職的品級、人數、俸祿等經常變動,本文中的官職品級和職務內容有部分是私設。

3、原主的這個職位,作為起點已經很好了,主要還是占了朝綱混亂的便宜。隻是在長安城裡,貴人太多,所以相對就不夠看了。

4、在本文的設定中,一盞茶為十分鐘,一炷香為三十分鐘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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