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第167章 周三例休 茅塞頓開(2 / 2)

“我們帶了兩隻獵寵,是一隻鷹和一頭老虎,希望您不要害怕。”顧念沒急著進門,一掀鬥篷露出了藏在他腳邊遮雨的白老虎。

乍然看見白虎,那位婆婆確實嚇得舉著手上的破竹傘往後退了半步。

“它很乖的,不會隨便咬人。”顧念解釋道。白老虎也配合的蹲下兩隻後腿,眼巴巴地看著對方。

婆婆不禁露出猶豫的神色。

“您要是害怕,我們就去彆家試試。”年深朝婆婆點了點頭。

顧念幫白老虎抹了把頭上的雨水,用鬥篷重新將它遮起來,兩人正要轉身往下一家走,那位婆婆終於開了口,“算了,你們進來吧。”

顧念不禁鬆了口氣,與年深帶著一虎一鷹,跟著婆婆走進院子。

進門後年深抬眼打量了幾下天色,看這場大雨的勁頭,他們今晚恐怕隻能在這裡借宿一晚了。

這家的房子是左中右三間式的格局,看樣子人應該不算少,但此刻都靜悄悄的,不知道是不是人都出去了。

婆婆帶著他們直接朝右轉,走向東邊那間屋子。

因為大雨的緣故,屋裡的光線有些暗,一眼掃過去就是灶台,煮飯用的陶罐什麼的直接在地上擺著,牆上零星掛著些蓑衣、瓢鏟之類的物件。

屋裡跑出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因為麵黃肌瘦的,顯得頭有點大,虎頭虎腦的。跟婆婆的熱情相比,小男孩似乎很害怕戴著眼罩的年深和白老虎,隻敢躲在婆婆身後,但又忍不住好奇,便時不時的探出頭來,打量顧念和年深一眼。

婆婆把手上的破竹傘放在地上,牽著小男孩掀開半舊的簾子,將顧念他們讓進屋裡。屋子大半都是土炕,除了一個破木桌,兩張條凳,隻有摞在炕角的兩個箱子勉強能算作家具。

這裡基本可以稱作家徒四壁,顧念看著眼前的情形,不禁歎了口氣。他上次路過灰州地界,還是從涼州一路衝過來,準備救年深的時候,幾年過去,這裡村民的生活條件看起來更差了。

桌上攤著兩張紙,其中一張還是寒門紙。顧念好奇地掃了眼,似乎是一頁經文,看樣子他們來之前,這位婆婆正在抄寫。

顧念不禁有些吃驚,這位婆婆居然識字的麼?

白老虎不適地抖了抖毛,甩了顧念一身水點子,也打斷了他感歎的心思。布巾太小,顧念跟婆婆借了個被麵,才幫白老虎把那身毛擦拭到八成乾。

年羽占了體型小的便宜,藏在年深的鬥篷下麵沒怎麼濕。

顧念看著臟掉的被麵非常不好意思,年深便摸出一緡錢遞給婆婆,表示他們想借宿一晚,這些錢當作賠婆婆的被麵和他們今晚借宿的費用。

婆婆歎了口氣,不好意思地收下了,有些羞赧地解釋道,“與人方便,本不應該收貴客的錢,不過家裡實在窮得揭不開鍋了,不收的話,今晚恐怕都沒有糧食能招待貴客。”

顧念不禁有些愕然,當初他們一路趕往平州,還有從渝關去鴨綠江的時候,也借宿過不少人家,雖然大家生活條件苦了些,可能弄不出什麼太好的食材,但也不至於招待客人一頓都招待不起。

顧念不禁有些愧疚,“是因為戰亂加了稅負麼?”

方曜月兩次過來攻城,帶了不少戰車,一看就造價不菲,那些造戰車的錢還有軍糧,恐怕會給他治下的百姓帶來不小的負擔。

婆婆長歎口氣,“也不全因為這個,還有去年大疫的原因,最重要的是,這兩年莊稼的收成越來越不好,入不敷出。”

顧念跟年深對視了眼,都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這兩年的天氣不是挺好的麼?既沒有出現洪澇災害,也沒鬨蝗蟲,風調雨順的。飛來穀去年的莊稼也長得不錯,甚至就連今年他們在城牆上種的番薯也都結得滿滿的,實打實的可以算作豐收的年景。

為什麼這位婆婆卻說收成越來越差了呢?

“阿婆,我們一路從南邊過來,好像聽說平州那邊今年的莊稼收成都不錯,這邊是出了什麼問題嗎?”

“他們那邊墾地的時間和我們這邊不一樣,可能還沒到薄的時候吧?”

顧念不解,“什麼叫薄?”

婆婆被他問得怔了怔,最後乾巴巴地解釋道,“地種幾年之後,就會越來越薄,收成就少了。”

年深露出了然的神色,顧念卻依舊沒聽明白。

“你們兩位且稍坐坐,我去買點糧食回來。”婆婆解開那串銅錢,從裡麵小心翼翼地數了幾十個出來,揣在懷裡,又托顧念他們幫忙照看小男孩一樣,便打傘出了門。

“她說的地薄是什麼意思?”等婆婆出了門,顧念不解地看向年深。

這會兒小男孩已經跟白老虎混熟了,正抱著它的尾巴撒歡。

“我聽營裡的兵卒們說過,土地的肥力有限,種過幾年之後,就會逐漸減產,農戶一般稱之為地薄了。這個時候,一般就需要重新墾荒,去開片新地。”年深從懷裡掏出個小包,摸出肉條,一根一根的分給年羽和白老虎做零食。

也就是說,地裡的養分不夠了?顧念皺了皺眉,“不能施肥解決嗎?”

年深噎了下,他其實對種田的事情也不太了解,“要麼是光施肥不夠,要麼就是肥料的費用太高吧?”

顧念鬱悶地搓了搓自己的臉頰,眉心皺得更緊了,這是他的知識盲區,種地的肥料什麼的,他是真的不太了解,就記得好像人畜的糞便可以用。但這種事情,這個時代的人應該早就知道了吧,他記得長安就專門有人收便桶往農間賣的。

見小男孩盯著自己手上的肉乾,年深猶豫了下,那些肉乾是專門做給顧良和年羽的,肉是生製的,人不能直接吃。他想了想,便又從懷裡摸出了另一個小包,裡麵裝的是鹽炒的豆子,脆香脆香的,也不算特彆硬,正適合磨牙吃。

小男孩接過那包鹽豆,嘎崩嘎崩開心地吃了起來,顧念聽到聲音回過神,看到他手上的豆子,茅塞頓開,轉頭看向年深,“我好像想到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