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第177章 此心安處(1 / 2)

顧念順著年深的目光垂下頭, 看到了自己腰間那塊當初在洛陽南市買下的羊脂玉佩。

“你當初來平州之前找人刻了塊一樣的,該不會就是為了破解這些圖案的意思吧?”他唇角微翹,將那塊玉佩從腰間拽了下來, 舉到年深麵前。

“那倒不是,”年深的目光在顧念的指尖和白玉上淡淡地掠過,跳動的火光將顧念的手指和玉佩都映成了漂亮的紅色, 看起來暖暖的,“我隻是想隨身帶件跟你有關的東西。”

顧念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送年深的東西, 不是回回炮就是山川礦脈圖什麼的,全都又大又笨重, 除了望遠鏡之外, 好像沒有一件方便攜帶的, 但望遠鏡那時候也不太好大剌剌的帶到平州來。

說起來,他和年深現在好像還差一件定情信物。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讓我想想,過些日子再送你件飾品。”

“其實現在沒關係了。”年深摸了摸他的腦袋, 現在他人在自己身邊,也用不著再睹物思人了。

“那不行!”顧念腦子轉得飛快,鄭重許諾,“一定要送。”

情侶怎麼能沒有定情信物呢,該有的儀式感還是要有的。

“你現在該不會也是在故意岔開話題吧?”年深屈指在顧念手裡的玉佩上輕叩了兩下。

“怎麼可能!”顧念的眼睛瞪大了一圈, “這又算不得什麼秘密。”

年深挑了挑眉,表示自己洗耳恭聽。

“那你知道多少?”顧念把年深的手拽過來, 將那塊玉佩放到他的掌心,他相信,年深肯定或多或少研究過上麵的圖案。

“我隻從你身邊的那個小廝那裡聽說, 這種圖案其實是胡人的數字。我跟他請教過每個數字的讀法和含義,卻依然弄不懂。”年深坦白地道。

“因為它的意義不在數字本身,而是我以前所在的那個時代,也就是我的故鄉所賦予它的意義。”顧念輕歎口氣,用手指指著最上麵那行最長的數字,“這行數字是我的身份證號碼,在我那個時代,身份證就類似過所,可以證明自己的身份。

比如最前麵這四個數字‘1101’,代表的就是我戶籍所在地京北市,接下來的05,代表的是我戶籍所在的區縣。

接下來的八位數字是我的出生年月日,再後麵兩位是管理我戶籍的衙門代碼,倒數第二位的‘1’是我的性彆代碼,如果換成‘2’的話,就是女性,最後一位是校驗碼。

這串數字,承載了我在故鄉出生時的所有基礎信息。”

他出事之後,這串數字應該也就跟他這個人的其它所有信息一樣,被封存了吧?想到這些,顧念眸子裡不禁閃過絲黯然。

察覺到顧念眼裡的那抹‘鄉愁’,年深把話題往彆的方向帶了帶,“如此倒甚是方便城門口守衛和縣衙的戶曹,化繁為簡,一目了然,隻是,單報這些數字的話,豈不是很容易假冒?”

“所以還有個‘證’,跟過所一樣,這串數字其實是印在那個‘證’上麵的,而且,身份證上麵帶照片。”

“照片又是何物?”年深麵露疑惑。

顧念皺了皺眉心,一時有些詞窮,最後嘗試著用年深能理解的概念解釋,“我畫的那些人像你們不是都覺得很像真人麼?照片就是種專門畫畫的機器,叫照相機,它‘畫’出來的‘人像’,比我畫的那種還要像,而且是彩色的,跟親眼見到那個人幾乎沒有區彆。”

世間竟有如此機器?年深有些驚愕,“幸虧它畫出的畫不會動,否則豈不跟真人無異?”

“會動的也有,那種機器叫攝像機。”

“勾魂攝魄?”

“當然不是,本人好好的,不會受任何影響。”顧念笑得趴在年深肩膀上,為了避免年深誤會,隻得好好給他解釋了一通光學成像原理。

被科普過照相機和攝像機的大致原理後,年深的心思又回到了那串數字上,“其實咱們也可以考慮推行這種帶數字的戶籍和過所,一方麵方便戶曹統計規整戶籍資料,另一方麵也能讓渝關以後的過所難以仿製,官坊發放免費豆油和銷售低價鹽酒時,也能方便區分。”

顧念端出城主的派頭,‘一本正經‘地拍了拍年深的肩膀,“副城主所言甚是。”

“那這行數字又是什麼?”年深指著另一行數字問。

“這是我爺爺奶奶家的座機號碼,其實我當初會買這塊玉佩,就是因為它很像我奶奶送給我的一塊平安無事牌。”顧念說得有些餓了,摸了隻螃蟹過來,折掉腹部,順著蓋子一拆為二。

“座機號碼?”年深把顧念的玉佩放在桌案上,也拿起了一隻螃蟹。

顧念邊吃螃蟹,邊給年深解釋了下電話這樣工具。說到半途,為了方便理解,又擦乾淨手,摸出炭筆和紙,按照記憶給年深畫出了爺爺奶奶家的沙發邊幾,以及上麵蓋著鉤花防塵罩的按鍵式子母座機。

“那這個?”

“這是我爸爸,我父親的手機號碼。”這回不等年深問,顧念便自動自覺地畫了個水果手機,順便解釋了一番。

年深剝好的螃蟹肉完全沒吃,全堆在蓮花金盞裡,連同一個小金勺遞到了顧念麵前,順手指了指下一行數字。

“這是我阿娘的生日。”顧念舀起滿滿一勺夾帶著蟹黃的蟹肉放進嘴巴裡,眉眼微眯,露出饜足的表情。渝關城靠海真是太好了,不但有取之不儘用之不竭的海鹽,還有好吃的海鮮。比如這種圓蓋子的螃蟹,上鍋蒸熟之後什麼調料都不用蘸,味道依舊鮮美非凡。

“這個?”

“這是我的手機密碼,還有所有軟件的登錄密碼、銀行支付密碼。”

顧念又舀了一口鮮甜的蟹肉,他怕麻煩,幾乎所有的密碼都用的是同一個,位數不夠的時候就從頭開始循環。

“密碼?軟件?銀行?”年深發覺這短短的幾句話裡麵又充斥了一堆自己聽不懂的東西。顧念原本所生活的時代,果真與現在所有的一切相去甚遠。

“密碼你可以把它理解為鑰匙,或者是一種特殊用途的驗證信息。舉例來說,現在的魚符,內庭保存的那左半片和每個官員自己手上的右半片,隻有中縫位置上的‘合同’二字紋縫契合,才能確認是真的,這個‘合同’,就可以看作是密碼。隻不過,在我的那個時代,密碼大多都是數字形式的。”

年深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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