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第203章 軍營門神(1 / 2)

顧念和年深又餓又渴, 嗓子都快冒煙了,喊不出那麼大的聲音做回應,正在著急的時候,顧念突然想起錦袋裡放著的骨哨, 連忙翻出來, 用儘全身力氣吹響。

這玩意是吳鳴在幽州碰麵的時候交給他的, 怕萬一兩人分開的時候遇險,讓他用來緊急呼救。

一路上, 這隻骨哨一直安靜地待在顧念的錦袋裡,沒想到最後用在了這個時候。

尖銳的哨聲衝天而起,響徹山穀。

太好了, 人還活著!聽到哨聲, 外麵連日挖掘的那些人不禁都鬆了口氣。

“麾下!顧司直!你們在下麵是不是!”蕭雲鎧又朝下麵喊了聲,聲音裡透著驚喜。

“呆子, 他們要是喊得出來還會用哨子回應咱們麼?”杜泠調侃蕭雲鎧的話語也順著裂縫傳到了顧念和年深的耳朵裡。

確定位置之後,上方垂了條繩梯下來,將兩人都拽了上去。

顧念的外袍被脫下來當‘被子’了,上來的時候壓根就沒拿,中衣的衣擺有二分之一撕下來給年深包紮傷口, 變成毛邊的超短款不說, 還在山洞裡蹭得臟兮兮的,頭發、臉和靴子就更慘了, 水裡來,墓裡去,又在石洞裡‘滾’了兩次,沾滿蛛網和灰塵,仿佛剛從破廟裡鑽出來的小乞兒。

年深也好不了多少, 一隻手用刀鞘和顧念衣擺扯下的碎布條固定著,一隻手的掌心包得跟蠶繭似的,他的衣服早在掉下去的時候就被尖銳的山石劃破了許多地方,到處血跡斑斑,下擺和靴子還混雜著泥點和灰印。

再看圍在旁邊的杜泠、蕭雲鎧、吳鳴、秦染、夏初等人,也不遑多讓,個個都滿身塵土和枯葉,灰頭土臉的。得到他們遇到餘震墜下山崖的消息,除了完顏兄弟被留下看守定州城,其餘人幾乎全都趕了過來。

那個位置異常陡峭,堵住裂縫的落石又巨大堅硬,身手一般的人彆說鑿了,能碰到石頭都費勁,為了鑿通這段石壁,蕭雲鎧、杜泠、吳鳴等人帶著兵卒班輪倒,沒日沒夜的挖鑿,著實費了不少力氣。

秦染夏初他們幫不上挖掘的工作,就給大家做‘後勤’,山林野地,風餐露宿,也跟著吃了許多苦頭。

這會兒正是卯正前後,墜兔收光,雄雞唱曉,天邊旭日初起,山畔杳靄流玉,燕舞鶯啼,水木清麗,一派大好春光,眾人卻一個比一個‘落魄’,一副難兄難弟的模樣。

晨光中,顧念環顧周圍,看到自己和大家狼狽而搞笑的模樣,忍不住摟住身邊的秦染和年深,哈哈大笑。

平安無事地救出他們兩個,眾人心中那塊巨石也終於落地,順著顧念的目光互相打量,也紛紛爆發出響亮的笑聲,勾肩搭背,暢快地笑作一團。

見顧念和年深餓得臉色蒼白,秦染連忙給他們衝了些糖水,這法子還是當初救助災民的時候顧念教給他的。

蕭雲鎧笑哈哈地拍著左右兩側杜泠和吳鳴的肩膀,“麾下,這次我們可是大功臣,你必須要好好請大家喝頓酒。”

端著糖水碗的年深眼底也帶著笑意,輕輕頜首,“管夠。”

“要說功臣,我們兩個這次也是。”顧念放下喝空的糖水碗,得意地勾起唇角。

“那個石油的事情?”杜泠笑道,“吳鳴已經跟我們說了。”

“還不止!”顧念轉向吳鳴,朝著他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

不止?那還有什麼?眾人都有些發愣。

在顧念的目光注視之下,吳鳴的表情漸漸由呆滯疑惑轉為不可置信,眼睛陡然瞪大了一圈,“你彆告訴我,那個黃金屋的傳說是真的!”

“千真萬確,而且就在這條裂縫下麵。”顧念指了指腳下,又將年深扔在地上的那個皮袋子打開,嘩啦啦的倒出一堆金光閃閃的金餅,“這些就是我們從墓裡拿出來的。”

眾人不禁目瞪口呆。

粥還沒煮好,夏初便去盛了兩碗米湯,讓他們喝完糖水再墊墊肚子。顧念便一邊喝米湯,一邊講起了他們在底下探查陵墓的狀況。

說到‘彝器’的時候,顧念才想起似乎沒看到崇瀾。問過之後才知道,為了保證‘監測’餘震的準確性,金龜必須放在相對比較平整的地方。此事此刻,崇瀾正帶著他那八隻小金龜蹲守在山下一處合適的空地,並跟眾人約定需要預警的時候以響箭為信。

聽到那座墓室內五光十色的寶藏,眾人愈發震驚,這是什麼樣神一般的運氣,人家摔一跤頭破臉腫,你們兩個摔一跤摔出個價值連城的古墓!

“敢情我們在上麵忙死忙活擔心得要命的時候,你們兩個居然在底下逍遙快活!”吳鳴鬱悶的擰起眉心,早知道他當時為什麼要抓著那個村民聽故事?跟著顧念就能直接去故事裡走一趟了!

顧念無辜地拽了拽已經撕到腰間的衣擺,“你看我這樣子,像逍遙快活嗎?”

吳鳴:……

“還等什麼,顧司直,麾下,你們趕緊把墓道的地圖畫出來,咱們好下去搬東西。”蕭雲鎧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現在不行,”年深搖了搖頭,那個通往墓穴的盜洞還是有些危險,萬一碰到餘震出現坍塌就糟了,“五郎、七郎,嚴守消息,暗中派人看管此處,等到餘震全部平息,再派人過來探墓。”

“是。”蕭雲鎧和杜泠叉手領命。

喝完米湯,顧念和年深也恢複了些力氣,眾人在裂縫邊緣掛了【山石可能崩塌,危險勿近】的警示牌,怕有些百姓不識字,顧念又畫兩幅圖畫做備注。

“這個倒是不錯,簡單易懂。”杜泠看到之後,讚譽地點了點頭。附近有不少地方出現了地陷的土坑,十分危險,他們也沒有更多的人力去逐個看管那些位置,插個這種牌子可能就會好許多。

顧念點了點頭,無論現在已經有的酒精,還是未來可以用石油提煉出的汽油等燃燒物,都很容易引發火災等各種意外,再加上各種有毒有害的東西什麼的,其實最好都能有明顯的警示。

他決定晚點就設計幾個常用的簡單易懂的統一標識牌,然後在各個城池推廣,再加進啟蒙書的尾頁和圖書館的基礎講解裡,未來大家看到這種標識圖案,即便不認識下邊的字,也能大致明白那是有毒有害之類的不能碰的東西。

眾人下到半山,遠遠就看到崇瀾坐在一片空地上,兢兢業業地守著八隻小金龜。大約是他們人數太多,腳步引起了地麵的微顫,正盯著金龜的崇瀾猛地抬起了頭,見到他們大隊人馬下山,又辨認出中間穿道袍的那個身影,才微微鬆了口氣。

回到定州的軍帳之後,顧念也打聽了一下金屋山附近那幾個村子的救援狀況。

吳鳴等人在山上救他們的時候,山下各村的救援工作也並沒有耽擱,都在夜以繼日的進行著。畢竟當初在錦州城的時候,顧念就告訴過大家,遇災之後的那二十四個時辰是最寶貴的,人救出來的越晚,活下來的可能性就越小。

金屋山附近的村子,受災都比較嚴重,死亡人數基本都達到了各村人口的成,其中最為慘痛的,就是顧念去過的那個被泥石流淹沒的村子,死亡人數已經接近村莊總人數的七成。

顧念聽完之後,心裡愈發沉甸甸的。

唯一的好消息居然是崇瀾帶來的,根據他這幾日的觀察,大地的狀況已經趨於平穩,近期再次發生大型餘震的可能性已經比之前降低了許多。

顧念和年深拿出那塊‘彝器’的銅牌時,崇瀾微微怔了一下,“附近有大墓?”

顧念和年深對視了眼,頓時了然,他們想得沒錯,墓裡的那具白骨就是陸溪手下的四器之一。而且,這四器顯然各自有明確的分工,‘彝器’就是負責盜墓斂財的。

“他死了。”年深把那塊銅牌放在桌子上。

崇瀾轉頭看向窗外,目光落在連綿的遠山上,“他失去消息已經有五六年了,我猜也是死了。”

“為了感謝你這些日子的幫助,我們會幫你把這位同儕好好下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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