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 第235章 周三例休 請君入甕(2 / 2)

“是與不是,待會兒等抓住人,審一審就知道了。”年深眸色冷厲,時刻注意著城下的動靜,“不瞞侯爺,陸子清與我和小世子,的確有些私怨。”

鎮南侯麵色微苦,他倒是知道陸溪應該是與年深鬨掰了,否則陸溪也不可能放棄鎮西軍的陣營,跑到自己這邊來,隻是沒想到,陸溪會在這種時候害自己一把。而且,怎麼其中還有小世子的事兒?

這趟渾水,還是不趟的好。他眉心微皺,計上心來,扶住額頭道,“哎呦,今日風大,我這頭痛的舊疾好像有些犯了。”

“父親,沒事吧。”周器和周用連忙過去扶他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城內的鎮東侯府已經打掃出來了,你們不妨先陪侯爺去那邊休息,待會兒審陸溪的時候,我再派人過去請你們。”

鎮南侯想稱病先回營的借口被年深堵了回去,沒辦法,隻得先帶著兩個兒子離開城牆,去了鎮東侯府。

小半個時辰後,傷口粗粗包紮過的陸溪被帶到了鎮東侯府的春衡廳。

廳內擺著四張桌案,卻隻坐著年深和葉九思兩人,還有兩張桌案暫時空著。

正中孤零零地放著張月牙凳,壺門和凳腿上都雕著纏枝蓮花,這種線條纏綿婉約的江南花樣,一看就是鎮東侯府的舊物。

陸溪輕輕一笑,姿態優雅地撣了撣身上沾染的塵土,端端正正地在那張月牙凳上坐了下來。

“麾下,周侯說他頭疼難耐,讓您先開始,等他服了藥,那陣疼痛過了就立刻來。”去請人的杜泠回報道。

陸溪眼底笑意淺淡,“老泥鰍,倒是他一貫的風格。”

年深擺擺手,杜泠立刻退出去,緊緊關上了廳門。

“成王敗寇,兩位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吧。”陸溪將衣擺理順,看向廳內的年深和葉九思。

葉九思擰眉,“你是怎麼能做到直到現在還這麼理直氣壯的?你難道沒有半點愧疚之心麼?”

“陸某行事,皆是為陸家數百年來的基業,何愧之有?”陸溪心平氣和地看向葉九思,他的臉色因為受傷而異常蒼白,卻毫無愧色。

葉九思被氣笑了,‘啪’地一錘桌案,“好,那就麻煩你先說說,殺我於你陸家有何幫助?”

“想聽實話?”

“廢話,這十幾年來難道還沒聽夠你的假話嗎?”

“年深這人基本沒什麼弱點,家人也幾乎都已去世,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殺了你,可以最大程度的對他進行心理打擊。另外,你又是申國公唯一的兒子,你死了,國公府絕後,便可撼動葉家在大亁的商業根基,一箭雙雕,而我陸家,自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實話最是傷人。陸溪語調平和,卻字字都如鋼刀,冷冰冰地紮在葉九思的心上。

年深有些擔憂,生怕他會被氣得暴跳如雷,沒想到小世子卻忍了下來。

“你對我虛與委蛇這麼多年,為的就是這個?”葉九思眼圈微紅,磨著一口白牙道,“我在你眼裡,不過就是個工具?”

“世人在我眼裡無非兩種,一種是可以利用的工具,儘可交之用之,另一種就是石頭,無用則罷,若是礙事擋路的,說不得還要儘早毀掉。你已經算是其中非常有利用價值的了,自然值得費些心思。”陸溪的表情依舊平靜無波。

“你難道沒有心嗎,我們那麼多年的交情,在你眼裡什麼都不是?”葉九思一掌拍在自己麵前的桌案上,朱漆桌案轟然倒塌,碎落一地。

“那倒也不是,”陸溪看了葉九思一眼,輕輕歎了口氣,眼底掠過絲晦暗不明的情緒,“隻不過,人生不過是‘舍’‘得’二字,想要達到目的,總歸就要舍棄一些東西,孰輕孰重,各人自有取舍判斷。”

也就是說,麵對陸家的基業,他選擇舍棄了這份友情。葉九思半晌無語,頹然地擺了擺手,示意年深自己需要靜一靜,讓他繼續問。

“你哪來的炸藥?”年深沒糾結動機,直接從方法入手。

“你以為天下隻有你們有炸藥嗎?”陸溪不答反問。

“那個棋童就是你派去炸顧念營帳的人?”

“沒錯,其實很簡單,我讓他混過去幫忙準備軍帳內的棋盤什麼的,趁機調換了香爐裡的東西,如果我贏了也就算了,如果耗到最後,熏香燒到最後一截,就會點燃裡麵的引線。”

“你之前不是明明還要抓他嗎,為什麼現在突然改變了主意?”

“其實也沒什麼複雜的,”陸溪哂笑道,“你們展示火器,不但是引誘我和周寮參加,也是為了亮拳頭威嚇鎮南軍,讓他們歇了爭霸天下的念頭對吧?

那我自然也得做兩手準備,如果他穩住還好,一旦他萌生退意,勢必不願為了保護我而與你起爭執,那個時候我就成了棄子。所以,我隻能早做打算。

顧念這邊,現在已經很明顯是劫不走的了,既然如此,那就不如殺了。周寮想退,我就偏偏要把他拉下水,自己還能趁亂逃跑,另外,”陸溪抬頭看向年深,“也能對你造成……”

說到這裡,他突然頓了頓,盯著年深打量了兩秒,瞳孔微縮,“不對,他不在那頂軍帳裡!他如果在的話,你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難怪會有兩聲炸響,原來你們早就為我準備好了陷阱,好,好一出請君入甕之計。”

陸溪不禁撫掌失笑,“都選擇火器,咱們這也算是英雄所見略同吧?”

年深眉峰微揚,不置可否。

笑的動作牽動了傷口,陸溪漂亮的眉目抽搐了下,默默抬手捂住自己的腹部,眉心緊皺,“你明知道他不在帳內,那場爆炸不會傷他分毫,還對我起了殺意?”

“我知道他不在,你不知道。”年深冷冷地道。局是假的,殺意卻是真的,對顧念起殺意的人,他自然不會留情。

“那他現在在哪裡?”陸溪驀地想起什麼,眼底第一次閃過絲慌亂之色。

年深淡淡地看向陸溪,“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