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番外一 十六個時辰(年深視角為主的抓……(2 / 2)

月北仍舊跪在地上沉默不語。

“有什麼你就趁著現在趕緊說吧。”葉九思暗示性的輕輕踢了月北的鞋跟一下,這個傻孩子,今天是年深的大婚之日,隻要不是謀逆之類的罪,都會被大赦,有什麼錯處不趁著這麼好的時候坦白,還想等到什麼時候?

月北摸了摸腰間掛著的那個月牙佩,“進山穀沒幾日,我就發現阿姐懷了陸溪的孩子。”

葉九思:…………

難怪他剛才說月南不方便過來,按日子來算,孩子出生還沒幾個月。

年深淡淡地歎了口氣,“你怕我會殺了這個孩子,所以才瞞去了向陽蠱的部分?”

月北垂著腦袋道,“他姓月,跟陸家沒有任何關係。”

辰正。

天光大亮。

年深和葉九思率領眾人一起衝進了那座被毒蟲團團圍住的莊子。

莊內藏了近千名武功好手,見有人來襲,立刻奮起抵抗。刹那間,金戈交鳴,殺聲四起。可惜,他們遇到的是這些年身經百戰武器精良的鐵血特攻隊,縱然他們身手高強,依舊不是特攻隊的敵手。

一炷香之後,葉九思在濃重的血腥氣之中踹開了內院的門,跟年深和月北一起踏了進去。

院內擺著張琴案,案後坐著一個大約三十出頭的男人,眉目端正,正靜靜地看著琴案上的那把古琴。

他抬起眉眼的一瞬間,突然按動了桌案下的機關,數點寒光直衝門口的三人而來。

年深一腳踹下院門,迎著那堆寒光橫甩而出,數聲悶響後,門板帶著數百枚鐵針掉落在院子中間。

葉九思趁機抬臂射出兩根弩箭,一把被那人擊落,另一把直直穿過了那人的胸口,留下一個血洞。這是墨青新設計的弩箭,發射力道強勁,沒有箭尾,如果不穿重甲,基本都可以穿透人的身體。

年深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該怎麼稱呼你,硯屏?” 按照年紀來看,此人應該不是鐘鼎。

“沒錯,我就是硯屏。”那人右手捂著傷口,露出手背上被毒蟲噬咬過的醜陋疤痕,輕輕歎了口氣,“聖人怎麼沒去安德門拿玉璽,反而來了這裡?”

年深淡漠地道,“你不可能會將真的玉璽放在那裡,恐怕就是做了個能以假亂真的,然後在內裡填上炸藥。等到眾人看到那枚玉璽的時候,再一箭射炸,然後引炸城門樓,留下真真假假的傳言。比如將城門樓的爆炸推到我頭上,說那是我為了封堵住那些親眼見到真玉璽的人的嘴。”

隻有半真半假的謊言,才能飛快的流傳出去,動搖人心。

“不愧是聖人,猜對了九成。”硯屏輕笑了下,用帶血的右手拂過琴弦,“那聖人想知道真正玉璽的下落麼?”

“不想。”

硯屏手下一歪,琴弦頓時走音。

他愕然地看向年深,懷疑著自己的耳朵,什麼?不想?

葉九思傲然揚起眉峰,“你手上那枚玉璽,或者說從頭到尾,呂青當初拿到手的那枚玉璽就是假的。”

硯屏愈發震驚,胸口血流如注,“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你以為天下就你們能做出假玉璽?”

硯屏頓時想到了墨青,那位傳說中的長安第一名匠。說起來,他好像也是前朝的國舅?

“你的時間不多了,不妨想想還有什麼好說的。”葉九思瞄了眼他胸口的傷,提醒道。

“還有,也不用指望趁著我們靠近的時候用你發冠禮藏著的那條碧玉蛇傷人,”月北揚起下巴,“天下毒物,沒有見到天蠱不害怕的。”

被月北點破了身上藏著的最後一道暗器,硯屏不禁臉色慘白,沉默幾秒之後,仰天長歎,“公子,恕在下愚鈍,無法為你報殺身之仇。”

月北朝前邁了半步,“你不要搞錯了,殺陸溪的是我,跟聖人沒有關係。”

“你?”硯屏瞪眼看硯屏。

“沒錯,他應該是在離開山穀之後第十二天的中午死的吧?死時口吐紫血,那就是蠱蟲之毒。”

“居然是你!”硯屏呼吸沉重,顯然是被月北說中了。他一直以為那是公子離開江陵時年深派人下的毒。畢竟普天之下,用毒能在他之上讓他無所察覺的,應該隻有嶽湎才對。但他萬萬沒想到,那居然是蠱毒。

“我警告過他很多次,離開山穀,必死無疑。”

“公子待你們不薄,你為什麼要殺他?” 硯屏瞪著月北,目眥欲裂。胸口流出的血浸濕了他的大半身體,模樣十分駭人。

“不薄?”月北嗤笑了聲,“拋妻棄子,你們漢人管這叫做不薄?”

硯屏怔了怔,激動地按住麵前的古琴,“你說什麼?拋妻棄子?公子跟月南有了孩子?”

月北懊惱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恨自己說溜了嘴。

硯屏捂著胸口的傷,喘息越發沉重,語速飛快地道,“長安城延平門外,朝西走十五裡,有個石棠穀,穀內最粗的那棵老樹下,埋著個箱子,裡麵裝著進入暗市的方法。暗市裡,有十萬兩黃金,你可以,拿去,養育公子的孩子。”

說到最後,他已經有些氣力不支,勉強支撐著才把話說完。

月北卻搖了搖頭,“他姓月,不姓陸。”

“你!!!”

片刻之後,年深、葉九思、月北三人踏出了院落。

上馬之前,月北從懷裡掏出兩個繡工精致的漂亮香囊,小心翼翼地遞到年深麵前,“聖人,這是我和阿姐送給你們的新婚賀禮。”

“你阿姐繡的香囊,跟你有什麼關係?”葉九思上下打量著那兩個香囊,這玩意明顯出自月南的手。

“當然有關係。”月北連忙解釋了下。

年深聽完,欣然接過,順手揣進了懷裡。

月北看著年深躊躇地開口,“那個暗市裡的黃金,我想捐給洛陽受災的百姓或者其它曾經因為……他受災的百姓。”

他頓了頓,沒有提陸溪的名字,“總之,交給聖人定奪就好。”

葉九思嘖了聲,“真的不給你阿姐的孩子留一些?”

月北篤定地點了點頭,“月家的孩子,自有我來幫她養。”

巳正。

豔陽高照。

年深等人踩著時間返回皇宮。

夏初卜算出新的結果後,眾人才略微鬆了口氣。

年深沐浴完畢走出浴池,看到血衣堆裡的那兩個手繡的漂亮香囊,想了想,還是伸手揣進了懷裡。

午正。

徐風輕和。

頭戴珠冠,身著錦袍的顧念在儀官的陪伴下,一步一步地走到在年深麵前。他眼底的笑意就像當年長安城外的桃花,生意盎然,華色灼灼。

熬了一夜的年深頓時沉溺在那雙眼睛裡,困頓全消,為了眼前這個人,什麼都是值得的。

乘金輅遊街的時候,顧念兢兢業業地忙著扔喜錢和喜餅,年深卻三心二意,扔得漫不經心。他的心思一半戒備著周圍那些靠近的人群,一半在顧念身上。

未正。

天高日暖。

萬國朝賀時,顧念努力維持端坐的身姿,年深則關注著殿內所有的使節。他要給顧念一個完美的大婚,不允許出任何意外。

酉正。

夜幕垂臨。

各國使節和滿朝文武被送入麒麟殿宴飲,顧念和年深進入後宮,舉行屬於他們的‘夫夫’儀式。

顧念臉上寫滿了不耐煩,年深卻做得一絲不苟。他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剛才又一直繃著心神,直到現在才真正放鬆下來,‘享受’那些屬於他和顧念的特有儀式。

戌正。

香風漸起。

殿內熏爐高燒,被翻紅浪。

帳內兩人熱情如火,鼓迭不息。

醜正。

雨罷雲收。

顧念累得指頭都懶得動。洗沐完畢,兩人相擁睡去。

寅正。

天色漸亮,校場上卻遲遲不見年深的身影。杜泠隻得讓眾兵卒自行開練。

“麾下居然早練遲到了?”蕭雲鎧驚訝地看向旁邊的杜泠。年深早練,那可是風雨不誤。

杜泠踹了他一腳,“你也不想想昨天是什麼日子!”

“也是,說不定待會兒連早朝都得免了。”蕭雲鎧哈哈大笑,撓了撓後腦勺。

兩人正在說話間,年深大步流星地趕了過來,一如既往地開始訓練。

蕭雲鎧和杜泠連忙跟上他的動作。

很快的,兩人就發現了年深的怪異之處,平日訓練到後半段的時候,年深都會打赤膊,那天卻捂得死緊,連外袍都不肯脫。

甚至還提前結束了早練。

卯正。

旭日初起。

年深洗沐更衣後,又回房去看顧念。

房內依舊是昨晚那片狼藉的模樣,年深怕眾人擾了顧念的睡眠,不許他們進去打掃。

“要去上朝了?”顧念掙紮著睜開眼睛,看了眼年深。

“嗯,你繼續睡會兒,我下朝再過來找你。”年深俯身親了親他的臉頰。

“那是什麼?”顧念隱約看到地上的衣服堆裡有兩個顏色鮮豔的香囊,好奇心讓他頓時精神了些。

“月南和月北送給我們的新婚賀禮。”年深走過去,將那兩個香囊撿起來。昨天隨身帶了一天,最後還是給忘了。

顧念懶洋洋地趴在被子上,接到手上細細看了兩眼,繡線的配色十分舒服,豔而不俗,繡工也極為精致,不禁感歎,“繡得真漂亮。”

“嗯,還有驅避萬蟲的功效,以後你就不用怕那些亂七八糟的蟲子了。”年深捏了捏他的臉頰。

顧念不禁雙眼放光,“裡麵放了驅蟲藥?”

“算是吧,”年深點了點頭,“月北說裡麵放著天蠱褪下的外殼,貼身放著,天下萬毒皆不敢近。”

等一下,天蠱褪下的外殼,那豈不就是蟲子殼?顧念眨巴了兩下眼睛,腦子裡瞬間浮現出一隻蜈蚣百爪顫動地趴在自己手心的情形。

“啊!!!!!”

殿內猛地傳出顧念的‘淒厲’慘叫,瞬間驚飛了窗外半枝鳥雀。

聖人和皇夫還真是恩愛啊,守在門外的內侍搖了搖頭,又識趣地退遠了數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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