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嗬,苗子嗎(2 / 2)

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向一處,一人正把玩著杯盞,看裡頭的醇酒晃蕩,仿佛天下之事皆與自己無關,也毫不受其目光影響。

葉淩江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位朋友麵生,敢問何門何派?在下正是青影中人,莫塵溫。”

旁人欲與他換名交友。

同桌之人紛紛又回歸視線,看向葉淩江。

“是啊,小師兄是否是東境離淵派的?”

一女嬌羞地看著他。

見他與青洛師兄關係好,想來也是同支同脈,大約是離淵玉蓮的新弟子罷。

原以為今天打扮正常,無人會注意得到,沒想到太低估自己了。

青洛附耳低聲勸道:“你就說你是新來……”

“方才各位不還在提我嗎?這麼快便忘了?”

葉淩江站了起來,毫不露怯,向各位行禮作揖。

“在下葉淩江,離淵派玉蓮峰九弟子。”

青洛師兄咬牙閉眼,完了。

在座的所有人發出驚訝的歎呼,立刻與身邊的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那些從眼角擠出的鄙夷與厭惡一目了然。

“道中敗類,還有臉來!”

人群中有人怒喝。

幻殿內的燈籠燭光搖曳,在葉淩江的臉上生出一片又一片的暗影,又曝露出姣好的容貌。

眾人更多的是無法接受這樣生的好看的少年是個喜歡著女裝的變態,還有那些連旁人都難以啟齒的所作所為,不過,對他們來說隻是覺得丟了東境的臉,丟了修道人士的臉,丟了人界的臉罷了,但最應該生氣的,莫過於他的師尊楚雲川才是。

葉淩江的臉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中交替,看起來下一刻好像就要做出什麼不得了的事,可他隻是扯起嘴角,看向那位要為道修打抱不平的同道中人。

“收了請柬自是要來,若像你所說,一個敗類也不願給麵子,那豈不是說歸虛長老這請帖發的不好嗎?”

他笑臉迎人,話語溫柔卻帶刺,叫人無縫無法插針。

“你……”那人臉色難堪,“歸虛長老又沒指名道姓讓你來,你可真是不要臉,是不是昭夜君不理你,想換個目標了?一改往日癡癲下作,倒變得伶牙俐齒了起來,也不知你家師尊平時是如何管教於你的?”

葉淩江最煩這種人,說就說,還拖家帶口的說,還將那“你家”二字咬得極重,這是嘴上說不過,要拿道德綁架人啊。

“不牢費心。”葉淩江一臉似笑非笑想笑卻不笑,“師尊有許多要事需做,平日無暇顧及我一個小小弟子,隻是時常勸誡大家:靜坐常思己過,閒談莫論人非。”

青洛急得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

葉淩江給了他一個眼神:莫怕。

看起來楚雲川好似不在這兒,若是在,早就第一個跳出來將他罵得狗血淋頭了吧。

“葉淩江,你彆出來丟人現眼了!”

那令人不悅的聲音又響起。

同門師兄弟,何必趕儘殺絕呢……

“喲,二師兄啊。”葉淩江嬉皮笑臉地揮了揮手,打了個招呼,“我前麵一直在找你呢,昨日你那麼急著來我那讓我交出離淵之印,我一下子實在忘記放哪了,今日出門前尋了尋,已經找到了。”

眾人嘩然,又看向午昌。

誰都知道這離淵之印隻有主動相讓或被掌門收回才行,這上門逼交,奪位之心可謂昭然若揭。

午昌登時臉青,憋著氣似的扭曲著表情。

“你,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啊?”

葉淩江假裝驚訝:“怎麼,師兄沒墜崖,卻也得了失憶症狀嗎?趕緊讓青影派的朋友找位神醫來瞧瞧。”

“好了好了,你們可少說兩句,今日是歸虛長老的壽辰,你們有話席後再說。”

有人出來相勸。

在彆人的地盤內訌,真是可笑極了。

午昌趕緊順著台階下,心裡怒氣襯得臉一陣又白,不敢正視彆人的目光,自顧自連喝了好幾杯。

嗬,弱。

葉淩江繼續笑道:“這位師兄說的很對,小輩失禮了,還望歸虛長老見諒。”

那些人都略微詫異地看著他,舉止簡直與常人無異,甚至更加虛懷若穀謙謙有禮。

對於他的事跡有的人是親眼見到過,可有的人終歸隻是聽說,而後者現在已經開始懷疑是否係為惡人中傷了。

坐在最裡的上座,歸虛眼中流動著光彩,他高情邁俗,清雅絕塵,自然毫不計較這些小事情。

“三月春,清風猶在。莫要為這些事壞了興致。”

他向葉淩江投去了不明意味的眼神,似是讚許,又似是欣賞。

既然長老都開口了,眾人就識相地閉了嘴。

“昭夜君,你這徒弟可不像彆人所說那樣,我看是個挺好的苗子。”

座上之人又隨口說了一句,惹得所有人都無心酒菜了。

一人輕輕重複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反問,聲線沉沉,冷意直逼:“……苗子?”

盎然春意仿佛墜入數九寒天的冰窟,將人由裡到外都浸泡透徹。

葉淩江剛在心裡開心著覺著搬回了一局,此刻卻一點也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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