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川這是在乾什麼?
在給她洗腦,讓她覺得還是在夢裡好?
葉淩江不知道他打的什麼算盤,也許他有自己的主意和方法。
“你想和李堯在一起,可是,他一個心甘情願為王戰死的將士,整個身心都是君主的,不肯分讓半點給他人。生在中境,死在中境,廿九年未娶妻,當真隻是因為戰事吃緊,沒有空餘之時嗎?他日日都在邊關與王城來回,那些謠言,難道就一定是空穴來風嗎?”
秦嬋差點站不住腳:“你!你彆說了!”
葉淩江有些按耐不住,想要從窗戶那往裡進去。
可是他要是這麼衝進去,秦嬋的夢境一定會崩塌。
就現下而言,她的夢境已經開始不穩定了。
她想逃開這個話題了。
葉淩江看到盈月摘星樓的外麵,幾乎都變成了黑色的夜影,路上的行人都越走越慢,臉上麵無表情,像傀儡一樣。
“在這裡,你想要什麼,什麼都會有。世人的眼光,親人的離喪,愛人的背叛,都不複存在。”
秦嬋愈發地猶豫了起來,想到剛剛的李堯……
在之前,他們之間是客客氣氣的。
小時候她還能爬到他的背上命令他,在他懷裡撒嬌,可自從他的姐姐嫁入王宮,他為君上收攬河山……
變得越來越疏遠。
——你們聽說了嗎,中境那個大名鼎鼎的李大將軍,喜歡男人。
——這算什麼新鮮事?再說他一個鐵骨錚錚硬漢,怕是瞧不上那些弱弱嬌嬌的女子罷?
——喜歡男人不算什麼,可他,喜歡自己姐姐的男人!王上啊……
——喲吼,這有點意思,哪來的消息?姐弟倆共侍君?
——不,聽說蕭妃隻得寵,但其實並未真正行過周公之禮,那名分給了姐姐,甘露可都灑給了弟弟……
——……你的意思……
——李大將軍他啊……是在下麵的那個。
忽然,地上裂開了一道大縫,從一頭一直蔓延到另一頭,斷開的整個地方都塌了下去,像張開了一個大口,那些行人朝晦暗的天嚎哭著墜了下去,下麵是深深無儘的黑暗,吞沒了他們。
隻剩盈月摘星樓,孤身佇立在殘破的石地上,周圍已經完全凹陷了,裡頭的燈火明滅著,一會兒亮一會兒暗,有點像鬨了鬼。
那些胡說八道的東西,怎麼可能是真的?
李哥哥明明會對自己溫柔地笑,又是個戰場廝殺的好男兒,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在彆的人身下……
她簡直不敢想!
葉淩江驚愕在那裡,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楚雲川!”
他慢慢附到窗外,輕聲喊他。
“你都說了些什麼?你究竟是想讓她醒來,還是讓她留在這裡?”
“不管是哪種,都不可能了。”
這裡的一切很快就會消失,她醒不過來,也不會有完美的夢,隻會永遠徘徊在這無邊的寂靜黑暗裡。
楚雲川昂起下巴,傲視眼前迷惑的人,眼底流竄著暗色的光芒,嘴角也微微上揚。
“你瘋了嗎?如果這裡出問題了,我們也就出不去了!”
葉淩江有些憤然,差點要從外麵闖進來,可又礙著秦嬋易崩的精神狀態,克製住了自己。
楚雲川慢慢收回了表情。
“如果不這樣,她才要永遠迷失自我。”
秦嬋已經意識到這是夢了,隻是,願不願意出去,就在她自己的選擇。
楚雲川身邊的秦嫣也漸漸變得透明。
秦嬋忽然笑了起來,兩隻肩膀不停顫著,低著頭看不見表情。
“你知道嗎?娘親死的好慘。一隻籠中之鳥,再品種昂貴,音美貌佳,也是徒勞。娘親時常說,爹隻是愛麵子,不願被人評頭論足,太過丟臉……所以……所以他才把她關起來,綁起來,讓她毫無自由嗎?是的,我恨……我恨爹,也恨世人,我也知道爹想把我們弄進宮裡,不是為了我們的榮華富貴,而是為了他自己,誰會希望自己女兒嫁得那麼遠呢?誰又會把女兒送進勾心鬥角處處危機的地方?其實我什麼都知道,李哥哥也是……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楚雲川凝神蹙眉。
“早些年我進過宮玩耍,是我非要嚷嚷著讓他帶我去的。他那時候剛得聖眷,榮寵齊天,帶一個小小的姑娘進宮,沒有人會攔著。那幾日他常常往君上的寢殿跑,說是要議國事,一次兩次也就算了,天天都去,還總挑夜裡時分,我很好奇,有一日就跟了過去。許是我那時候還小,身材低矮,他沒發現我。然後……”
她那時候還不懂,他們做的事情是代表了什麼。
她隻是透過門縫,看到平日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哥哥在一個黃袍之人的身前低吟喘息,露出那種奇怪的表情。
從來沒有見過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