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目標(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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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駕臨的排場,依舊很大,八駿牽引,寶車隨駕。

饒是嬴非是第二次見到天王,還是為他的陣仗所驚歎——就是這寶車,和上次是同一輛,可見王室也不算富裕。

天子待嬴非很親切,雖然對五匹神駒表達了惋惜,可是嬴非養馬的餘下成果,仍可謂豐碩。

擴大大周的良馬數量,提升大周的馬匹質量,嬴非有功,且是大功。

有功便要賞,否則難以定人心。

“你養馬有功,可承繼祖業,我便將秦地封與你為封邑。日後,你族複嬴姓,重為大宗,便以秦為氏吧,不必再與造父後人混同。”

秦地,以其宜禾,故得名。

光聽這封地的名字,便知道天子對嬴非相當滿意。

而更能體現天子對他的看重的,則是天子將飛廉這一脈的嬴姓大宗的祭祀,轉給了他。

飛廉乃是惡來與季勝之父,不僅是大駱一脈的祖先,也是已有封地的趙氏一脈的祖先。

趙氏先祖雖為次子,可他們先得氏,光大嬴姓,惡來一脈的後人在族中便不免弱氣。

如今卻是不同了,天子一言九鼎,讓嬴非承擔起大宗的責任,代表著他們這一脈能重新成為主枝,甚至就連成,都要承他的情,在祭祀上,還要隱隱矮他一頭。

“謝天王!天王隆恩,非雖粉身碎骨,莫報萬一!”

“隻可惜申侯阻止,否則,寡人早將汝封為大駱大子,令汝承繼家業了。如此一來,汝立大功,得賞更重,承宗繼祀,豈不美哉。”

聽到天子這樣的說法,嬴非將頭往下低,免得自己控製不住情緒,讓天子看破。

大子,大夫的繼承人,依照大周的嫡長繼承,本就該是成。

天子當年想要借用犬丘一脈的力量也就罷了,如今要籌功,還不忘可惜一番他失去了更上一層的機會。

若是他心胸狹隘,難免與犬丘離心。

嬴非再一次深刻地認識到,天王能夠在先王辭世後的混亂中登位,破壞大周禮製仍為王庭卿士所稱頌,絕不僅僅是因為他知人善任,心機城府,也不可或缺。

“汝雖有封邑,但秦地不足五十裡,僅為附庸,勉之。”

依照大周的爵位製度,分為五等,乃是公侯伯子男,除此之外,又有實際上的第六等,便是附庸,乃是天子所封,亦有封邑。

一般來說,附庸雖是天子所封,卻並非王庭直屬,而要掛靠一方諸侯國。

天子為什麼讓嬴非“勉之”,意思也很明顯了。

如今的嬴非養馬建功,天子心下大喜,便能贈其封邑,若是嬴非再立大功,未必不能更升一級,成為大夫。

彆看大夫是官職,而附庸屬於爵位體係,但是二者之間是有聯係的。

大周分封天下,天子之下有諸侯,王庭與諸侯國中又皆有大夫、士任職。如此一來,諸侯國大小不同,大國的大夫、士,在小國對應的爵位等階也有不同,官職最尊貴者,莫過於王庭。

公爵、侯爵等級的諸侯,在王庭之中多為三公,畿內諸侯多為伯爵,又是王室血脈,擔任三少、六卿之職,子、男二爵的諸侯,在封國之內稱尊,到了王庭,也不過大夫耳。

士作為貴族中的最末層,普遍無封,諸侯國中有封邑的最小也得是大夫。

而王庭之中,卻並非如此,如從前的嬴非那樣無封的,在封邑或者諸侯國裡,還能稱之為士,但在王庭裡,那就是不入流的小吏。能在王庭之中得到“士”這一身份的,最次也得是附庸,也就是封邑之主——就算封邑大小不及大小,不足五十裡,那也是一邑之主!

也正因為如此,在王庭中出頭很難,但一旦出頭,那便是一步登天!

嬴非如今已經受封秦地,成為附庸,再立大功,天王賞識之下,未必不能成為大夫——畢竟這位天王他自己都是不走尋常路,沒有徹底遵循大周禮製,大周的貴族體係在他拉攏人才的情況下,已經不似從前那麼嚴苛了。

一旦他成為大夫,這就意味著,天王若是再給他賞賜,便不好再拿官職封賞。若以爵位相籌,王庭大夫之上,對應的便是伯爵國!

等到嬴非麵色激動地吐出“為王上赴湯蹈火、萬死不辭”之語,天子滿意地扶他起來,自覺許諾的效果拔群。

當然,嬴非可不是有了封邑便能專心經營自己的地盤,不乾活了,畢竟天子讓他“勉之”,從此以後要加倍努力為天子養馬嘛。

鑒於他的養馬成果斐然,天子下令讓嬴非遷往汧渭之間——那裡的水草更為豐美——抽調更多的人手,養出更多的好馬來。

作者有話要說:  根據《竹書紀年》記載,周孝王七年冬,大雨電,江、漢水(牛馬死,是年,厲王生)。

雖然是史官把之後發生的一些事和這些異象扯上了關係,但是,嗯……周厲王剛出生就開始背鍋,難怪未來那麼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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