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的確是聽信了顏想的提議,回宮之後就向皇帝要了他這個人,命他去各個玉礦尋那足下蓮,恐怕有一段時間是不能回來了,蘇少遙躺了馬車裡麵,顛簸了不知多久,才聽車夫說道:“到湖邊了,主子。”
他懶懶起來,挑了車簾下車。
車夫見他衣衫不整,頓時勸道:“一會日頭落下天該涼了,湖邊水汽大,主子還是穿上衣衫罷。”
蘇少遙仿若未聞,走向湖邊水榭,夕陽已經西下,湖麵上金波微蕩,他一身白色的中衣中褲,去了色彩的映襯,整個人都顯得冷漠起來。
霞光點點落在湖麵上,他站在水榭上負手而立,沈少璃從小就與他作對,從惡作劇到刻意汙蔑,到最後陌路,那人總是用一種幾近憎恨的目光看著他。
總說自己沒有爹娘疼愛,說母親待他涼薄,可是他呢?
他原本有疼愛自己的爹娘,上有兄下有弟,隻一夕之間,全都變了樣。
爹不是爹,兄弟不是兄弟,母親一生任性,可她失去兩個男人之後,就未曾展顏,後不後悔誰能知道?
那些曾經疼愛他的人,也都消失不見,唯剩下一個蹦蹦噠噠的小姑娘,如果他不護著,恐怕也在冷漠當中成長……
“少遙!”
他聽見呼喚的聲音隻微微抬眸,不消片刻,背後傳來略顯急切的腳步聲。
女子提裙而來,她烏發端莊高綰,儘快走得較快,卻也翩翩生姿,。
她到了蘇少遙的身邊,抱住他的胳膊:“聽說你要去玉礦找足下蓮,才去尋你,一聽姑姑說你惱著走了就知道你一準在這。”
他氣息難平,伸手拂開她的碰觸:“走開。”
紫玉卻是再次抓住他的手腕:“真想念小的時候,那時候我最喜歡這片湖水,你總淘氣,我記得有一次還把我推了下去,可我不會鳧水,後來給你嚇個半死,回去就挨了板子。”
她比他大兩歲,那些記憶仿佛已經久遠,蘇少遙卻沒再掙脫,她重新抱了他的胳膊,靠在了他的肩上。
“少遙你怎麼了?”她陪著他看著夕陽,柔聲似水:“是因為少卿成親嗎?他畢竟是你的哥哥,雖然不能成為夫妻,但我不怪他,都是造化弄人。現在又剩下我和你,感覺是上天的安排……”
她話未說完,蘇少遙一把推開她,在她還沒站穩的時候一頭紮進了湖裡麵去。
紫玉站定,剛好看見他浮出水麵,男人張開雙臂,仰麵在湖水當中漂浮著,隨著水麵上最後一點霞光隱沒,與湖水融為了一體……
小夥計手腳麻利,寶之琳搬到繡坊之後,簡單收拾了下,原本就是新房,頓時空了出來,前院樓上一間空房,樓下裡外三間,後院除了灶房,還有三間。
顏想帶了留文過去,又置辦了些家具,因為時間短,也不想全都搬走,樓上那間暗間也就沒動,偶爾還能過去作業。成親了,就得向前看,她不願搬去沈家,也不能帶著沈家兄弟住羅家,自然得搬出來住才方便。
至於那些男人,等少君回來了,少璃好了,還得商量一下,願意住過來就住過來,不願意的她更省心,她將自己的衣服重新整理了下,也將寶之琳原來那屋裡的東西都搬到了樓上。
清風兄弟也跟著寶之琳去了,其他人沒有來,原本顯得擁擠的小小寶之琳一下就空曠了起來。
從窯上回來,她心情一直很好,蘇少遙遠畢竟和沈家有著萬千的牽連,不好做的太過不去,先給支走,叫他消停消停。毀玉這件事,除了他沒有彆人,哄著太後來得這麼快,無非就是想看她的笑話,故意在她的新婚夜鬨事,故意給沈家找事做,恐怕存心不良。
夕陽西下,收拾了兩個時辰的東西,她捶著腰感覺有點餓了。
留文自告奮勇說會下麵,顏想就放心地叫他去了,結果等了半晌,竟然等來了一碗麵糊,他差點給自己笨哭,不肯端上來,她看著鍋裡的麵神情恍惚,什麼也不說,真的盛了一碗。
難吃,真的很難吃。
難吃得很想哭,想起那人五味雜陳。
根本也容不得她有一點空閒,正是看著那碗麵出神,沈家是小廝急急地跑了來,說沈少璃燒糊塗了,直叫她的名字。
顏想霍然起身,不小心掀翻了麵碗,啪地落地碎了。
她走到門前,回頭看見留文正在收拾殘片,心痛得無以複加。
……君不見,我心依舊……
……也幸好,還未走遠……
作者有話要說:又開始嚴打了,接到通知了,囧,這讓我怎麼活啊!!!
求神拜佛,保佑專審看不見我。
我可什麼都沒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