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滋非常戒備的瞪起眼來, 小小的肉墊按在了蘇河的手心間, 極為霸道的不許蘇河離開。
蘇河打量了眼糯米滋, 看得出此時它的心情不太好,臉上也完全沒有那種有新同伴的喜悅感,實打實的一副開啟防備的模樣。
難道是醋了?
可能糯米滋平時總和他在一起的關係, 自己一時間因為甜甜圈沒有理它, 而讓它占有欲發作,所以不開心了?
但是他平時和奶茶它們一起玩的時候也沒見糯米滋不開心啊?
......難道糯米滋的吃醋對象還分貓?
蘇河哪裡知道, 在糯米滋的眼中奶茶它們就是一群沙雕貓, 他會覺得沙雕貓對自己的地位有明顯威脅嗎?
當然不會。
可那個身負重傷趴在沙發上的甜甜圈就不一樣了, 且不說它長得精致可愛,光是那種同類的嗅覺就讓糯米滋警覺起來。
甜甜圈和它一樣,不單純隻是一隻貓......
想到這個可能性後, 糯米滋才會看到蘇河對甜甜圈好很有意見。
而且, 心裡還逐漸升起了一個擔憂, 蘇河以後不會還撿貓回來吧?
糯米滋打了個機靈, 按在蘇河手心上的爪子力道又重了幾分。
恰在此時,躺在沙發上的甜甜圈無意識的掙紮了一下, 似穿了白襪子的小腳在空中用力一蹬,喉間也嚶嚀出一聲咪嗚來。
糯米滋機警的抬起頭。
果不其然,下一刻蘇河就想起身去那邊查探甜甜圈的狀況。
知道蘇河肯定要去找那個身嬌體弱的甜甜圈, 糯米滋歪著頭不鬆爪, 眼中裝出一副懵懂的樣子來, 總之就是不讓蘇河走的意思。
其實糯米滋用的力道對蘇河而言並不重, 但蘇河也不舍得將糯米滋的小爪子甩開,隻得采取柔情攻勢,溫言軟語的好生商量著——
“糯米滋,甜甜圈比你小,是你弟弟,現在還受了傷,你要讓著他,好不好?”
糯米滋:“..................”
它沒這個弟弟!
眼看著糯米滋仍未鬆動的模樣,蘇河隻好繼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你看它傷的那麼重,既然我們把它撿回來,就有義務養好它的傷,不然等到它主人找上門來的時候,我們也不好交代呀。”
糯米滋聽到這話,本是呈水平形狀的飛機耳才動了一下,將信將疑地瞄了一眼蘇河。
要是那隻貓能有主人來接的話,暫且在這裡養傷幾日也不是不可以......
糯米滋一想到自己剛才的幼稚行徑,臉上就有些發燙,幸好它臉上覆有濃密而蓬鬆的絨毛,不然臉上的紅暈此刻間就顯露無疑了。
它小臉一揚,裝作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鬆開了小爪子,佯裝剛才無事發生一般趴在了沙發上。
隻有此刻控製不住晃蕩的尾巴泄露了它此刻不安分的小心思。
蘇河揉弄了下糯米滋的小腦袋,獎勵性的說了一聲,“真乖。”
等到他回到甜甜圈身旁的時候就見到甜甜圈胡亂地蹬著腿,樣子和琥珀之前做空中腳踏車的模樣差不多,不過更加激烈了些。
甜甜圈這幅樣子,似是出於疼痛,也似是出於恐懼。
好在係統早就給貓咖準備了各類必備的藥品,不然在這裡也一時半會買不到,他找出一粒緩解疼痛有鎮定效果的藥,捏了下甜甜圈的小嘴,想給它喂藥。
一直守在旁邊的奶茶連忙橫在甜甜圈的身前,搖搖圓腦袋想要阻止蘇河。
甜甜圈現在的狀態極不安穩,尤其是處於意識昏迷的掙紮期間,在這種情況下給它喂藥是極危險的行為。
貓在意識清醒的時候喂藥都是件麻煩事呢,更何況是在痛苦昏迷的時候。
蘇河一看到奶茶那擔心的小眼神就覺得好笑,手指戳了下它的小腦袋,“彆擔心,我可是專業的。”
看到蘇河如此信心十足的模樣後,奶茶猶豫了一會兒才移開了身子,挪到一邊靜靜注視著蘇河。
就像是怕打擾到蘇河喂藥一般。
蘇河一手固定住甜甜圈的下巴,然後再用兩指分開甜甜圈的嘴,另一隻快速的將藥塞了進去,然後揚了它的下巴,甜甜圈無意識的吞咽了下,藥便成功的喂下去了。
這一串動作做得乾淨利落,沒有任何多餘累贅的小動作,幾乎是用了最快的時間便搞定了喂藥這件事。
許多人頭痛萬分的貓咪吃藥難,在蘇河這裡用了眨眼的功夫便解決了。
奶茶眨眨眼,很是意外蘇河這麼快便能喂好藥,而且還沒有被甜甜圈傷到。
它剛才可看的清清楚楚,彆看甜甜圈一副嬌軟可人小白花的模樣,那牙口可好著呢,尖銳的獠牙鋒芒畢露,差上那麼幾分就能挨到蘇河的手指。
現在看來,當時它完全是白擔心了。
蘇河這手法完全是遊刃有餘的。
甜甜圈吃過藥後安分多了,不再亂蹬小腳,也不呻·吟了,狀態已經好上很多了 。
“會沒事的。”蘇河用額頭抵住甜甜圈軟軟的小腦袋,輕聲說道。
甜甜圈咪嗚了一聲,隨即緩緩地睜開了眼,有些疑惑的看著蘇河,似是不明白自己為何在此處的樣子。
明明在它最後的記憶中,它是暈倒在磅礴的大雨中,可是現在麵前卻有個漂亮的青年,正極為關懷的看著它。
而這裡有溫暖舒適的燈光、軟綿有彈性的沙發、還有幾隻貓注視著它......
這是它的夢境亦或是現在它已經置身於天堂?
緊接著,它就被那個漂亮的青年摸了摸頭,青年的手指修長如玉一般潤雅,穿梭在它的毛發間時引起了一陣酥麻感,讓它情不自禁地想要順著他手指的動作而迎合上去。
蘇河喜出望外的看著恢複意識的甜甜圈,用手指繞了下它的耳尖,“甜甜圈,你醒啦。”
卷耳貓一愣,緊接著眯眼笑了起來,嘴角清淺的彎彎向上揚。
眼前的青年是在叫它嗎?甜甜圈......真的是個很甜的名字啊......
跟那個陳老板給它起的名字完全不一樣,旺財,純粹是與利益糾葛在一起的名字。它感覺不到陳老板對它的任何善意,陳老板買下它,單純隻是為了想要盈利。
而它能感覺的出,眼前的青年與陳老板完全不一樣,他眼中的關懷是真摯而誠懇的,就好似把它放在心尖上牽掛一般。
如果這不是夢該多好啊......
甜甜圈伸出爪子觸碰了一下青年的臉頰,結果肌膚竟然有溫暖的實感,它頓時驚慌的眨了下眼,瑟縮的將爪子收了回去。
這......這竟然不是夢!
甜甜圈下意識的動了下身子,想要站起來環視四周,結果腹部撕裂般的疼痛叫囂而起,它擰著小臉又重重的身子跌倒在沙發上。
它懵懵的,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竟然都是真實的。
蘇河連忙看了眼甜甜圈腹部的傷口,還好沒有再度出血,他安撫性的揉了一下甜甜圈的背,“彆逞強,等傷好了再起來也不遲。”
甜甜圈謹慎而又小心翼翼地看著眼前的青年,他的聲音明明和煦中蘊藏著無比的溫柔,輕而易舉就安撫了它驚疑不定的心,讓它頓時間感覺有了依靠。
它試探性的往蘇河身邊輕輕挪了一下,蘇河見此眼中的笑意更盛。
這隻貓的身形實在是太瘦弱了,根本達不到正常卷耳貓應有的體重,而且他總覺的這隻卷耳貓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彆人不喜歡它一般,眼中滿是討好與渴望。
這種眼神看的蘇河心裡一酸,明明是這麼可愛的一隻小貓咪,它本能侍美行凶以美貌讓人折服受儘寵愛,無論是傲慢亦或是嬌氣都有人上趕著為它忙前忙後,隻為它一個撒嬌的眼神。
可現在,它渾身有深淺不一的擦傷,腹部還被劃傷,眼神中滿是不確定的試探與卑微的討好......
蘇河不敢想甜甜圈被他撿到前都經曆過什麼事......
甜甜圈看蘇河陷入沉思,不禁有些驚慌失措,生怕是自己剛才的表現讓蘇河不喜,連忙低垂了下頭,生怕再受到像陳老板一般的責難。
蘇河避開甜甜圈身上的傷口,將它往懷裡一攬,“你不必想要刻意討好誰,你本身就很可愛了,喜歡你的人自然會喜歡你。而那些不喜歡你的人,即使討好了也是於事無補的。”
甜甜圈一愣,微卷的耳尖上下起伏了下,似是迷茫又似是不解的盯著蘇河。
蘇河看著甜甜圈好像明白自己的話,不由得繼續說道:“就比如我,我就很喜歡你,你隻需要做自己就好,好好養傷,不用考慮其他人的感受。”
甜甜圈深深地看了蘇河一眼,側頭偎在了蘇河懷中,爪子緊緊用力抓住了蘇河胸前的衣服,就好似它如果不用力抓的話,眼前這個人就會瞬間消失了一般。
它的爪子許久沒有修剪,指甲透過衣裳劃到了蘇河的肌膚上,引來些許的刺痛,蘇河仍然裝出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任由甜甜圈抓著。
過了很久,情緒緩和的甜甜圈才鬆開了小爪子,而蘇河的襯衫上卻被勾破了幾個洞。
透過洞的縫隙,甜甜圈明顯的看到了有幾個血印,當即慌到張著小嘴,喵嗚喵嗚叫了個不停。
極其內疚的樣子。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所以呢,你也不要太過自責了。你把傷養好才是最讓我開心的事情。”蘇河寵溺地揉了下它的小腦袋。
甜甜圈眼眶有些濕,洇了它眼圈的絨毛。
它用力地點了下頭,乖乖的不再亂動,滿心都想著要快點養傷,不要給眼前的青年添麻煩。
甜甜圈被暖到了,可窩在沙發邊緣處偷瞄到全程的糯米滋可是氣炸了。
就在此時,糯米滋身子一倒,圓絨的小腦袋直接抵在了沙發上,發出了一個悶響。
一開始蘇河還隻以為糯米滋是換了個姿勢,結果過了將近半分鐘,糯米滋還一動不動,他這才意識到有什麼不對。
蘇河察覺到了有些異樣,便趕到糯米滋的身旁,發現糯米滋正半眯著眼,十分難受的喘息著。
“怎麼了?哪裡難受嗎?”蘇河急切地問道。
糯米滋沒有搭理它,而是呼吸急促起來,但自從蘇河抱住它後,它的呼吸就愈來愈平和,直至恢複正常。
它歪著小腦袋,瑩綠色的眸子無比水潤,像極了上好的玻璃種翡翠。
腦袋蹭了蹭蘇河後,它才滿意的在蘇河懷中打了個滾,然後彆有深意的瞧了一眼躺在沙發上的甜甜圈。
結果甜甜圈早就因為身子太乏累而繼續昏睡了過去。
糯米滋:......
這不就成了它一隻貓的獨角戲?
炫耀不了勝利成果,真是難受。
蘇河摸了摸糯米滋的小肚子,確認糯米滋沒有什麼大礙後便揚聲叫赫蘭下樓。
糯米滋翻身一驚,就差腦袋上打了個大大的問號了。
這個時候叫赫蘭乾什麼?不是已經到睡覺的時間了嗎?按照正常的套路來說,接下來它就該在蘇河懷中犯困,蘇河不忍心叫醒它然後抱它回房間一起睡了嗎?
赫蘭翩然下樓,穿著暗紅色綢緞的睡衣,長卷發綁束好垂在了右肩上,行走間他的睡褲露出了他白皙纖細的腳腕,暗紅的顏色襯得他的肌膚更加欺霜賽雪。
他的長相是囂張的豔麗,宛若帶刺的玫瑰,吸引眾人,但在靠近他的時候又會被蟄伏著的刺狠狠弄傷。
“老板,有什麼吩咐嗎?”赫蘭半打了個哈欠,睡眼朦朧,語調上揚的問著蘇河。
蘇河曾多次讓他不用叫自己為老板,但赫蘭仍是如此固執的這樣稱呼他,久而久之,蘇河也無可奈何,不再讓他改口了。
“你把糯米滋帶到你屋裡吧,今天你陪著它睡。”蘇河對赫蘭說道。
糯米滋:???
糯米滋簡直氣炸了,它當時好不容易才給自己做好心理工作,才勉強答應了陪他睡,結果現在來了個甜甜圈,竟然要它陪赫蘭睡?!
糯米滋前爪使了一個貓貓拳,揮在了蘇河的胸口上,捶你個大豬蹄子!
雖然看上去糯米滋的攻勢有模有樣的,但實際上貓貓拳到了蘇河胸口前的時候,隻是輕輕一碰罷了。
赫蘭玩味一笑地說道:“今天你怎麼不和糯米滋一起睡了?”
“今天撿到了一隻卷耳貓,它傷的很重的樣子,我準備今夜守夜照看它,不能陪糯米滋一起睡了。”蘇河伸手摸了摸糯米滋,“糯米滋一直睡在人胸口上,我怕它自己睡它會不習慣。”
赫蘭唇角露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好啊。”
蘇河將極不情願的糯米滋遞到了赫蘭的懷裡,赫蘭看似輕巧地接過,但實際上把著的地方是讓糯米滋絕對無法掙脫的。
糯米滋掙紮了片刻後才發現赫蘭這家夥壞得很,根本不打算讓它逃,最後隻得放棄掙紮。
隻見雪白色的毛團一臉高傲的彆過臉,不想再看蘇河與赫蘭一眼。
實際上糯米滋是雙眼放空,精神昏迷的窩在了赫蘭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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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蘭抱著糯米滋便回了房間,然後在糯米滋的凝視下將房間的門關緊,這才將糯米滋放在了地上。
糯米滋一臉冷漠地跳下了地,裝作不認識赫蘭的模樣,往陽台上慵懶一趴,自顧自地懊惱著。
赫蘭倒是湊近了糯米滋,飽含深意的問道:“怎麼,因為蘇河撿了彆的貓,你心情不好?”
糯米滋任何反應都沒有,權當做沒有聽懂赫蘭在說什麼的樣子,長尾巴甩了又甩,很是厭煩赫蘭靠近它的樣子。
要不是這個人多管閒事,它早就輕鬆離開了,說不定晚上還能陪在蘇河身邊。
赫蘭漫不經心地呷了口紅酒,“在我麵前就彆裝了。”
糯米滋仍然沒有動靜,但實際上赫蘭的話已經在它心中掀起波瀾了,不過它不清楚赫蘭到底是隨口胡說還是虛晃一槍,更或是在詐它......
赫蘭輕笑一聲,感歎的說了一句,“你並不是是一隻普通的貓,哦不,應該說你擁有著不凡的血統。”
糯米滋麵上毫無表情,幽綠的雙眸卻冰冷地望向赫蘭,那顏色便如同跳躍在夜色裡的駭人鬼火,看起來瑰麗非常,實際上卻帶著刺骨的陰寒。
赫蘭指節輕敲著酒杯,“不想問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嗎?”
糯米滋仍沒有回應他,但身形已做好了防禦的姿態。
赫蘭看它這幅樣子,緩緩笑了起來,“你的警覺性還真高,不過即使你問了,我也不會告訴你的。”
糯米滋強勢地跳到了床上,緊盯著赫蘭,就好像要把他這個人看穿一般,赫蘭則是悠閒地喝了口酒。
“放心,我對你沒有惡意,也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彆人。”赫蘭微一挑眉,“比如說......蘇河。”
那雙瑩綠色的眸子在聽到蘇河兩個字後,眼神中多了幾分固執與偏執,更有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狠戾。
這種強烈占有的姿態讓赫蘭都有一瞬間感到不寒而栗,不過他很快的就掩飾了過去,雙目微垂的注視著糯米滋。
糯米滋伸出爪子,點開了赫蘭手鐲形狀的通訊儀,然後按了幾下後,調出了投影鍵盤和投影對話框。
(你到底是誰?來這裡有什麼目的?)
糯米滋一臉嚴肅的雙爪齊用,在投影到床上的虛擬按鍵上按來按去,像極了在玩音樂類的踩節拍遊戲。
赫蘭笑吟吟地說道:“你放心,我對焦糖貓咖沒有惡意,更多的隻是好奇罷了。”
糯米滋用爪子又擊打出了一段文字。
(你要怎麼證明?)
優雅的男子緩緩起身望向窗外,“怎麼證明?”
他笑了起來,笑容明豔而又妖冶,他回身望向糯米滋,輕微啟唇說道:“我的全名是,赫蘭·奈爾德。”
糯米滋沉默了片刻,倒是沒有再打字。
如果赫蘭真的是奈爾德家那位大公子的話,那的確是很有可能做出這種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