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第一百七十九章(2 / 2)

回到七零年代 緩歸矣 10538 字 3個月前

七嘴八舌的指責讓劉紅珍發熱的腦袋冷卻下來,冷汗刷得一下子冒了出來,她,她把許清嘉和許家陽給打了!

這會兒許家陽和許家寶被人抱了過來,許家陽撲到許清嘉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爸爸,爸爸,姐姐我要找爸爸。”

許清嘉上下摸索,急問:“哪裡疼,哪裡不舒服,告訴姐姐。”

哭得一些年輕婦人心裡不是滋味,厭惡地看著劉紅珍:“等向華回來,看你怎麼跟人交代。”許向華可是個疼孩子的,自己都舍不得動孩子一根手指頭,卻被人打成這樣,還不得氣瘋了。

說曹操,曹操到。

“向華,你快來看看,嘉嘉和陽陽被你大嫂打了。”

許向華臉色驟沉,一把推開自行車,疾步走來。

“爸爸!”許家陽哭叫著跑過去,華語無倫次地哭訴:“爸爸,大伯娘打姐姐,拉姐姐辮子。大伯娘踢我,好痛。爸爸,全子哥搶我糖,他打我,打姐姐,他們都是壞人!”

許向華鐵青著臉,額角青筋畢露,他抱了抱哭得渾身直哆嗦的許家全,再看向許清嘉,望著她臉頰上的血珠子,許向華雙手握成拳,咯咯作響。

見狀,劉紅珍腿肚子開始打顫,下意識就跑,連許家全都被她拋在腦後。

許向華放開兒子,幾個大跨步追上,抬腳一踹。

劉紅珍慘叫著滾下河灘,差一點掉進河裡。

圍觀村民看得痛快,都是該的。小孩子之間打打鬨鬨,大人不拉架,居然親自摻和進去幫著自己兒子打彆人,尤其錯的還是她兒子,簡直了。

趴在河邊的劉紅珍摔得七暈八素,渾身痛的好像被車碾了一遍,當即拍著地麵大聲哭嚎:“我不活啦,不活啦,小叔子打嫂子,還有沒有天理了。向國,你快來看看啊。”劉紅珍掐了一把鼻涕正要繼續,就見許向華朝她走來,立著眉,冷著臉,尤其那雙眼睛,煞氣森森。

劉紅珍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冷戰,什麼話都不敢說了,手腳並用著爬起來想跑。剛站起來,後腦勺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許向華抓著劉紅珍的頭發,將人拖到河邊,直接把她腦袋摁進水裡。

劉紅珍還在岸上的四肢劇烈掙紮,然許向華雙手就像鐵鉗一般,紋絲不動。

咕咚咕咚的水泡伴隨著波紋漾開。

“華子,你彆亂來!”岸上的許再春駭得不行,急忙衝下來阻止,這是要出人命的。

‘嘩啦’一聲,許向華把劉紅珍的腦袋提出水麵。

“救——”麵無人色的劉紅珍一開口就岔了氣,撕心裂肺地咳嗽起來,鼻涕眼淚水珠齊飛。她渾身都在哆嗦,也不知是冷得還是嚇得。

許再春大鬆一口氣,就說許向華不會胡來的,不想這口氣吐到一半,又硬生生給吸了回來。

許向華他,又把劉紅珍摁水裡了!

過了三天,何瀟瀟還是音訊全無。

劉紅珍尋了個無人的機會,心急如焚地走到許老頭麵前:“爸,何瀟瀟還沒回來,這可咋辦呢!去年向國就挨了批評,今年再這麼一鬨,向國不會被撤職吧!”

許老頭慢慢地抽了一口煙,他也擔心啊,可他能怎麼辦?

覷著許老頭臉色,劉紅珍滿臉擔憂:“爸,我琢磨著要不咱悄悄給姚書記家裡送點東西,我聽說書記愛抽煙,要不送幾包煙過去。”

許老頭想想也有理,咬了咬牙道:“行,那你去縣城買點好煙,再搭點酒。”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跟大兒子的隊長位置比起來,這些算什麼。

“誒。”劉紅珍應了一聲,然後為難的看著許老頭。

許老頭看了看她,認命地從兜裡掏出五塊錢,想了想又多掏了五塊:“我手裡沒糧票,你問問阿文有沒有?”供銷社裡一些煙不用票,可酒得搭著糧票買。

許家文在縣城上高中,所以孫秀花會給他一些糧票以備不時之需。

之所以不直接向孫秀花要,那是因為前幾天他剛被老太婆罵了一頓。跟她去要,免不得被嘮叨,還不一定能要來。老太婆才說過,老大一家花錢太厲害,以後得緊一緊。

劉紅珍喜滋滋地接過錢,轉過身,兩隻眼都在放光。這可是十塊錢,上一天工哪怕拿滿工分也就值三毛五分,不吃不喝得做一個月 。就是遺憾沒要到糧票,不過她可沒那膽子去找婆婆要。

找許家文要了點糧票,劉紅珍就騎著自行車往城裡去。老許家有兩輛自行車,許向國、許向華各一輛,這可是村裡獨一份。

進了城,劉紅珍可不就是老鼠掉進米缸裡,樂得找不著北了。

劉紅珍熟門熟路的找到國營飯店,一氣買了五個大肉包子和一碗羊雜湯,一共花了八毛錢和五兩糧票。羊雜湯不要肉票,也是她運氣好,買到了最後一碗,這不要票的肉可是稀罕貨。

吃得肚皮滾圓,劉紅珍才殺到供銷社,忍著心痛買了煙酒,特意多買了幾包煙給許向國留著。還剩下兩塊三毛錢,劉紅珍想了想又回到飯店買了七個大肉包子。許家文兩個,兩口子和剩下三個兒子一人一個,她都算好了!

逛了一圈,劉紅珍這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

許清嘉在老太太屋裡看書,她把之前的課本翻了出來,看得津津有味,現在的小學課本還挺有意思的。

孫秀花坐在床上織毛衣,把許清嘉去年短了的舊毛衣拆掉,再加點新毛線,剛好夠織一件新毛衣。

織了一會兒,透過田字窗見外頭太陽不錯,孫秀花便道:“看這麼久的書也累了,出去玩一會兒。”

許清嘉扭了扭脖子,從善如流地站起來,她要是不出去,老太太能念叨半個小時。

重新倒了一杯熱水放在老太太觸手可及的地方:“那我出去玩了。”

“把帽子手套戴上,外頭冷。”孫秀花叮囑。

許清嘉脆生生的應了。

這幾天連著下了好幾場大雪,屋頂田地上都是積雪,看過去白茫茫一片。許清嘉已經很多年沒見過這樣的雪了,她家那邊下個小雪都能引爆朋友圈。

家,許清嘉瞬間黯然,也不知道那邊的她是個什麼情況,幸好爸媽還有哥照顧。

至於這邊,論理也該有她爸媽。就是不知道她是否會照常出生?若是,那不是有兩個‘她’了,想想還挺奇怪。不管怎麼樣,她一定要想辦法找找看。

她媽還好,小時候沒怎麼受苦。找起來應該不難。她沒少聽外公說古,外公是軋鋼廠八級鉗工,外婆也是軋鋼廠工人,老兩口一直在廠裡乾到了退休,順著廠就能找到。

她爸就可憐了,六個兄弟兩個姐妹。據她爸說,小時候吃的是米糠野菜,過年都吃不上肉,生病隻能硬抗,她一個叔叔就是活活病死的。

找起來還難,老家地址她當年記得,可現在農村都是生產隊,鬼知道四十年前和四十年後是不是同一個村名。改革開放後農村變化大,換村名也是常有的。

“叮鈴鈴”

突如其來的鈴聲驚得許清嘉回神,抬眼就見抬頭挺胸坐在自行車上的劉紅珍,可威風了,這年頭騎一輛自行車,比二十一世紀開輛小轎車都氣派。

見到許清嘉,劉紅珍就覺得左邊的肋骨隱隱作痛,要不是因為這賠錢貨,她能遭這罪。

不過許向國的警告猶言在耳,劉紅珍也就是斜了下眼,無視許清嘉,用力踩著車離開。

許清嘉笑了笑,想起了昨晚的哭聲,記憶裡,每次大房那邊乾仗都聲勢浩大。然而就算是這樣,劉紅珍照樣好了傷疤忘了疼,過一陣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四十歲的人了,活成這樣,也挺逗的!

許清嘉抓了一團雪捏著玩,繼續琢磨,她得想辦法掙錢。現在她自己都是靠許向華養,談何找爸媽。

可要怎麼掙錢?農民富餘的蔬菜禽蛋隻能賣給供銷社,賣給彆人就是投機倒把。大革命結束後不興批.鬥了,可抓到也要沒收,數額大的還得坐牢。還要過兩年,老百姓才能自由買賣。

不知不覺間,許清嘉走到了小河邊,就見一群小孩聚在一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她還看見幾道熟悉的身影,走近了一看,原來是砸開了河麵在叉魚,拿著魚叉的還是許家康,表情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