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第一百八十章(2 / 2)

回到七零年代 緩歸矣 10518 字 3個月前

許清嘉不慣這臭毛病,不爭饅頭爭口氣,憑啥便宜大房。

“不許去。”劉紅珍頭發麻,要是死丫頭跑過去一鬨,那領導得怎麼想,可不要壞了她男人兒子的大事。

劉紅珍嚇得臉都白了,連忙道:“給康子,都是給康子的,我這不是先幫他收起來嘛。”

這話說的來看熱鬨的都忍不住笑了,劉紅珍是什麼人,大夥兒心裡明鏡似的。

劉紅珍臉頰抽了抽,恨不得掐死這死丫頭,什麼時候變這麼刁鑽了。

“搬奶奶屋裡去。”許清嘉才停下腳步,許家康和許家武住一個屋,搬他那也藏不住,她屋倒是安全,可說出來倒顯得她想貪墨這些東西。這麼一來,隻剩下孫秀花那了。

劉紅珍滿口子應下,卻磨磨蹭蹭沒動。

許清嘉哪不知道她在拖延時間,作勢又要走。

“雙子,還快拿你奶奶那去。”劉紅珍沒好氣地嚷了一句。

許家雙左手拎著酒右手抱著煙,兩隻手拿得滿滿當當。

把劉紅珍氣得胸口疼,這個呆子,不會少拿點,多拖延下時間。等那邊走了,她還怕這死丫頭不成。

“全子,還快不過來搬東西。”久久不見許家全回來,劉紅珍氣悶,臭小子跑哪兒去了,要他在還能跟許清嘉胡攪蠻纏一下。

許家全當然聽見他媽那大嗓門了,裝作沒聽見,狼吞虎咽地吃著手裡的肉包子,隻想趁著他媽發現前多吃一個是一個。

許清嘉看一眼許家雙,大房那邊也就許家雙還算個懂事的,卻是最不受寵的一個。

等隻剩下一方盒水果糖了,許清嘉才慢悠悠地走回來,打開盒子給屋裡每人分了兩顆,一邊分一邊嘴甜的叫人:“伯伯,嬸子,嫂子……吃顆糖。”

要不是他們在,劉紅珍估摸著得壓不住火衝上來揍她。再說了鄉裡鄉親的,人送的東西也不少,要是一毛不拔,也說不過去。

拿到糖的眉開眼笑,看一眼僵著臉被割了肉似的劉紅珍,再看笑盈盈的許清嘉,心道這劉紅珍四十的人了,還不如個十歲的丫頭會做人。

許向華一扯嘴角:“不打了,也是,這可是您最得意的兒媳婦,哪舍得打死了。既然打不死那咱們就來說說分家的事。”

許老頭一口氣險些上不來,抓緊掃帚:“你這是什麼態度,我是你老子。讓我打死她,你想讓我去坐牢是不是,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狼心狗肺的兒子。”

“您怎麼可能舍得打死她,她要是死了,誰來幫我大哥衝鋒陷陣搶好處。”許向華冷笑,老頭子和許向國那點心思,真當他看不穿,一個□□臉一個唱白臉,把一家子當傻子糊弄。殊不知,誰不心裡門清,隻是看在老兩口份上裝傻罷了。可劉紅珍越來越過分,早些年還有點心虛,這些年越發理所當然,好像另外幾房欠他們,活該給他們當牛做馬。

許老頭氣得渾身發抖,尤其是交頭接耳的村民,隻覺得他們都在笑話他,登時怒火中燒,舉著掃帚衝過去要打許向華。

“叔,咱好好說話,彆動手啊。”許再春和幾個本家兄弟上來攔住惱羞成怒的許老頭。

“放開我,我打死這個兔崽子,翅膀硬了,不把我這個老子放在眼裡了,是不是!”

孫秀花看一眼氣得臉紅脖子粗的老頭子,再看一眼冷著臉的小兒子,突然間悲從中來,這還是父子倆嘛!

再鬨下去真要反目成仇了,以前她都是幫著老頭子,這回不能再要求兒子讓步了。

“夠了,”孫秀花重重一拄拐杖,先教訓許向華:“怎麼跟你爸說話的。”教訓完又扭頭看著暴怒的許老頭:“你也彆怪華子語氣衝,嘉嘉陽陽被劉紅珍打成那樣,彆說華子,就是我都想揍死她。”

許老頭順著台階往下爬,看一眼臉色緊繃的許向華,歎氣:“老大家的的確不像樣,不過你打也打了,我也教訓過了,回頭再讓你大哥教訓一頓,她以後肯定不敢了。”

許向華嘴角浮起譏諷的弧度:“所以這事就這麼完了,讓我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我得繼續給老大一家當牛做馬,讓他們拿著我的血汗錢吃好穿好,閒的沒事乾就欺負我孩子。”許向華扯了扯衣襟,盯著許老頭:“我們幾個裡,是不是就老大是你親生的,其他都是撿來的,所以活該給老大一家當長工使。”

聽到長工兩個字,許老頭又驚又怒,厲喝:“閉嘴,你胡說八道什麼!”他是長工,他們成什麼了。

“我胡說?乾的最少,得到的最多,還丁點都不覺虧心,隻覺得理所當然,儘想著怎麼榨乾我們身上最後一點油水,沒占到便宜就陰陽怪氣擠兌人,今兒都動上手了,難道還不是地主做派。”

跟著來看熱鬨的村民一聽,竟然覺得許向華說得很有道理。

這劉紅珍可不是地主婆似的,自己上工敷衍了事,彆人偷個懶,她還要吆喝兩聲。不像來乾活,倒像來監工的。

還有許家文,十七歲的少年,擱旁人家都是主要勞動力了。他身體瞧著也沒差到一點活都不能乾的地步,可愣是一天活都沒乾過。說是要讀書,可村裡又不是隻有他一個高中生,彆人放假不照樣下地乾活掙工分。手表戴著,皮鞋穿著,還真就是個少爺做派。

這麼一想,大夥兒也不樂意了。活嘛不乾,糧食沒少分,那不就是大家白養著他們,真以為自己是地主了,地主都被打倒了。

“大伯娘他們一家吃乾飯,讓我和哥哥弟弟喝米湯。”脆生生的童音突然冒出來。

循聲一看,隻見許清嘉氣憤地握著拳頭站在人群後麵:“我奶受傷,我爸不在家的時候,大伯娘把粥裡的米都舀走,隻讓我們喝清湯。”

那語氣那內容再配著她此時此刻可憐兮兮的模樣,村民們終於憋不住了,嗡一聲議論起來。再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了,要沒許向華他們能天天吃上精細糧,結果倒不讓人家孩子吃飽。

之前還覺許向華有點兒咄咄逼人,這會兒也變了,這一出又一出的,劉紅珍簡直欺人太甚,再住在一起,還不定怎麼作踐人孩子呢。

村民看過來的目光讓許老頭如芒刺在背,抖著手指許向華,又指指許清嘉:“反了天了,你們想氣死我是不是。”

孫秀花抿了抿唇:“誰也彆說了,分家吧,”對上許老頭怒睜的雙眼,孫秀花也想不明白了:“都說到這一步了,難道你以為還能沒事人似的繼續在一個鍋裡吃飯。”

許老頭心裡一緊,慌了神,推開許再春幾個往屋裡走:“想分家等我死了再說。”

“老頭子,你彆不講理。”孫秀花也怒了。

“愛分不分,反正我以後不會再給家裡交一分錢。還有二哥,”許向華從口袋裡掏出電報:“這是二哥發來的,他也想分家,康子先跟著我過。不然,他以後也不會再給家裡彙錢。”出差前他給新疆的許向軍發了一封電報說分家的事,許向軍也同意。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養著手腳俱全的兄弟侄子,還得不到一句好。

不講道理,行啊,那就都彆講理,死活不分家不就是盯著他們那點工資嗎?

走出幾步的許老頭猛地旋身,一張臉看起來竟是有些猙獰:“你敢威脅我,要知道你是這麼個玩意兒,我當初就該掐死你。”氣不過的許老頭衝過去:“我打死你這個不孝子!”

許再春無奈阻攔,一大把年紀了,怎麼就不消停下。不過許向華也真夠絕的,連許向軍都拉攏了,可說到底鬨成這樣,還是來根叔過分了,沒這麼挖其他兒子的肉喂另一個的。

“爸,你怎麼就光顧著生氣,不想想我們為什麼要怎麼做,但凡能忍得下去,我們願意這麼鬨,讓人看笑話。”許向華氣極反笑。

這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許向黨開了腔,悶聲道:“爸,就算分了家,我和翠翠還是會孝敬您和媽的。”就是不想再受窩囊氣了。

不想悶葫蘆似的三兒子竟然也想分家,許老頭指著許向黨說不出話來,再看冷笑著的許向華。

無能為力的挫敗感鋪天蓋地湧上來,許老頭捂著胸口往後倒:“氣死我了,你們想氣死我是不是,我怎麼生了你們這麼三個白眼狼。”

許再春一拇指按在許老頭人中上,把閉上眼的許老頭硬生生掐醒了,暗暗搖頭,來根叔為了許向國一家可真夠豁得出去。

許老頭瞪許再春。

許再春無辜地笑了笑:“醒過來就沒事了,沒事了。”

許向華舌尖頂了頂腮幫子,突然覺得老頭有點可憐了,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都沒活明白。

想暈過去給他戴上不孝的帽子,逼得他不敢分家,那就看看最後誰沒臉見人。

“今兒就是天塌了,我也得把話說明白。您彆急著瞪眼睛罵我不孝,打我工作起,我就往家裡交工資。剛開始我一個月隻拿二十三塊五毛,我知道大哥家孩子多還養著個病號,缺錢,所以我隻留下吃飯錢,上交十五。後來我工資往上漲了,我往家裡交的錢也越來越多,這幾年我一個月往家裡交三十,還不包括時不時買回來的布料糧肉。這些年我掙的大半工資都給家裡了。

現在老大都是大隊長了,阿文身體也好了,幾個孩子也能幫家裡乾點活,日子能過下去了。

我累了,不想養了,就成不孝了。那你想讓我養到什麼時候,養他們到娶媳婦生孩子,再幫著養侄孫,最好把工作都留給他們,是不是?

隻聽說過要養爹娘,就沒聽說過還要養兄弟嫂子侄子的。多大本事吃多大碗飯,想過好日子自己去掙啊,不肯吃這個苦,就理所當然地吸著兄弟的血享福,還嫌棄吸的太少,三天兩頭的欺負人,爸,沒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