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第二百四十一章(1 / 2)

回到七零年代 緩歸矣 13971 字 3個月前

()姚芹臉上的笑容一寸一寸的凝固,渾身的肌肉都在這一刻緊繃,如同石塊一般。她死死的握住拳頭,指甲嵌入掌心,才勉強用疼痛壓下衝上去掐死許向華的衝動。

十一年了,整整十一年了,他模樣沒甚大變化,隻是更加成熟穩重,可見這十一年過的很好很好。她家破人亡,他意氣風發。

姚芹保養得宜的臉龐有一瞬間的猙獰。

“楊伯伯。”麵帶微笑的葉景愷上前一步問候楊興通,葉楊兩家皆是港城赫赫有名的富豪,自然是相熟的,更何況楊興通嫡出的小女兒嫁給了葉景愷的表舅,兩人還是拐著彎的親戚。

“景愷啊,”楊興通笑容和煦,猶如一位慈祥的長輩,“替你父親來海島談生意?”

“父親暫時抽不出空,就讓我先過來看看學學。”葉景愷笑著道。

“你父親可是大忙人哦。”楊興通笑容不改,心裡著實有些羨慕了。誰不知道葉毅誠剛剛收購了加拿大一家大型通訊公司,這半年都在忙這個並購案,而且這樁生意還是葉景愷促成的。

後生可畏呀,楊興通目光在葉景愷臉上饒了又饒,他更羨慕葉毅誠生了個好兒子。想想自己的兒子還在吃奶,再看看眼前高大英俊的葉景愷,楊興通不可避免的有些酸溜溜了。

葉毅誠比他小了十歲,兒子已經長大成人。自個兒比他大了十歲,兒子卻比他兒子小了20歲,怎麼跟人家比。

葉景愷側臉又對姚芹禮貌的微微一點頭,“四太好。”既然楊興通正大光明的擺了酒,外人自然得給麵子認這位四太。不過一聲伯母,卻隻有原配周夫人能受得起。

姚芹控製住表情,微微一笑,算是回應。她以為自己笑得很自然,可在場人精可不少,哪還看不出來。

論理姚芹能從楊興通地一眾年輕貌美的女人裡脫穎而出成為其固定女伴,再幸運生下兒子成為四太,城府肯定是有的。

可血海深仇在前,猝不及防之下遇上許向華,給姚芹帶來的衝擊太大,以至於她沒能成功控製住表情,失了態。

楊興通不不動聲色地瞥了姚芹一眼,神情看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

姚芹心頭一凜,低了低頭調整情緒。

許清嘉眨了眨眼,睫毛一落一落的撲閃了下,在心裡默默地拉高了警戒度。

楊興通和葉景愷寒暄起來。

姚芹從保姆手裡抱過兒子,抬手摸了摸兒子柔嫩的臉龐。楊繼祖咧嘴一笑,笑容純真又無邪,姚芹心頭徒然一鬆,冰冷緊繃的身體再次回暖放鬆,覺得全身的血液又重新流動起來。

她收緊抱著兒子的雙臂,這是她的兒子,她的希望,她的倚仗,破家之仇,她一定會報仇的。

這十一年來,她一刻都沒有忘記破家之仇,一直都在留意著許家的情況,然而她的力量太過渺小,所以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飛黃騰達。

直到兩年前確認肚裡孩子是男孩,她以為時機到了,也不想再等下去。等他生意越做越大地位越來越高,仇隻會更加難報。

她吃不好睡不好,對楊興通說,自己要做母親了才更加了解父母之愛,慢慢的將話題引到了十一年前。

她從來都沒有否認過自己的背景和遭遇,她不說,楊興通也會調查,那麼何不坦誠,卻是第一次主動說起那段往事。

她委婉地小心翼翼地請求楊興通替她報仇,然而楊興通的反應令她如墜冰窖。

楊興通讓他放心,他會儘量打點照顧她監獄裡的親人。他還說會派人去調查,如果是冤假錯案,一定替家人平反,並讓害他們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是冤假錯案嗎?

當然不是。

如果姚家是被誣陷的,看在兒子的份上,楊興通會想辦法幫姚芹討回這個公道,到底是兒子的外家不是。事情也好辦,依法處理,名正言順,就算有人想保,他也可以利用自己的影響力讓許家伏法。

可姚家確確實實犯了罪,那幾年內地在撥亂反正,像姚家這般倒了的成千上萬,說白了也是咎由自取。

倒不是說楊興通這個人多麼的正義,而是不占理的情況對付許向華太過傷筋動骨。

楊興通早就調查過許向華,他在內地商界頗有名望,尤其是在浙商裡麵屬於領頭人物。內地市場剛剛蘇醒,資本薄弱卻不可小覷。

短短幾年裡,許向華能發展得這麼迅速和順利,背後必然少不了政治力量的支持,在任何地方想把生意做大都繞不開這股無形的力量。他想在內地投資,並不想給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調查的信息顯示許向華有一個做師長的兄弟,但是楊興通覺得沒這麼簡單。因為真不了解,所以更忌憚。

再來,許向華是葉景愷的座上之賓,葉景愷親自領進自己的圈子裡。

……

顯然的,許向華並不好對付,對付起來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還未必能討得了好。師出無名,他會惹來非議。

他是商人,不是感情用事的愣頭青,衝冠一怒為紅顏這種風流韻事,二十歲的時候他都不會做,更何況六十歲的時候。

不過看在姚芹懷著兒子的份上,楊興通還是叫停了名下幾家公司和許向華的運輸公司的合作,轉而找了他的競爭對手。

至於一開始為什麼選擇許向華的公司,因為他的運輸公司是國內最大的私人運輸公司,在運輸效率和費用上都有優勢。並且當初選擇順風的是經理也不是他,他怎麼可能管這種細節。

那一刻,姚芹一顆心哇涼哇涼的,她以為懷著兒子的自己是不一樣,可事實上也不過如此。

在楊興通身邊謹小慎微這麼些年,姚芹最大的收獲就學會了眉高眼低。她沒有繼續仗著肚子逼楊興通,因為她知道沒用。

男人靠不住,能靠的隻有兒子,兒子在,她就有報仇的籌碼。丟掉幾單子生意算什麼,她要的是許向華在窮困絕望以及後悔中體會家破人亡,一如當年的自己。

恨意洶湧的姚芹垂下眼遮住眼底陰鷙。

懵懵懂懂的楊繼祖對上母親的眼睛,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在稚嫩的哭聲中,兩撥人就此分開。

許向華回憶著姚芹怨毒的眼神,眼神沉下來。立即開始籌備住宅項目,房地產比單純的炒地皮風險更大更複雜,但是帶來的利潤也更高,他要儘快積累資本。

籌備這個項目的同時,許向華也沒放棄繼續拿地,他覺得海島的地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趁著現在地價在低點,儘可能多入手。

拿地這事是許清嘉和許家康在做,當然一起的還有幾名員工。今天一行人要去看的那塊地有點特殊,屬於地質遺跡。

許清嘉有些不可思議,“這是物質文化遺產吧,政府同意開發?”白老先生知道了,非得氣得吹胡子不可。

“文化局是不同意的,不過現在一切以經濟建設為先。”許家康撥開垂下來的樹枝。

許清嘉默了默,生存需求第一位,連物質生活都沒法保障到位,談精神文化追求,有點耍流氓了。

幾十年後肯定會有人罵為了發展經濟搞那麼多破壞製造那麼多汙染,可在一定時間內,發展和環境存在著矛盾。

許家康看了看許清嘉,道,“最典型的那些地質風貌已經被圈起來,據說要建一個公園。”他踩了踩腳下的地,“這些沒什麼特色。”

許清嘉歎了歎,這結果已算不錯。

“就在前頭要不要去看看,火山群遺跡。”許家康抬了抬下巴。

許清嘉就道,“來都來了,去看看吧,反正也不趕時間。”

一行人忙完正事,便轉道去看火山群遺跡,人很少,都忙著在市區淘金,一般人哪有閒情逸致來這裡遊玩。

許清嘉順勢拿著相機拍起火山口和岩漿噴發形成的碎屑錐、熔岩錐、混合錐,相機本來是拿來拍土地情況的,倒是正好方便了她。

原汁原味的風景,過幾年可能就看不見了,如是一想,許清嘉按快門的動作更加頻繁。

正在俯拍一座火山口的許清嘉眨了眨眼,放下相機望著下麵的人群,捅了捅漫不經心的許家康。

許家康疑惑地嗯了一聲。

許清嘉努努嘴,示意他往下看。

許家康定睛一看,眼睛眯了起來,一下一下的捏著隨手摘的雜草。

下麵平地上,姚芹抱著好奇不已的兒子摸了摸火山石。楊興通去鹿城考察,怕累著體弱的兒子,娘兒倆便留在椰城。

小孩子在賓館哪裡待得住,姚芹就帶著兒子帶了保姆和保鏢出來玩。

見姚芹抱著有些吃力,楊開來伸出手,笑嗬嗬地對楊繼祖道,“大哥抱。”他留下負責椰城的工作,過來考察土地,沒想遇到了姚芹一行。

楊繼祖跟他親近,拉著他不讓走。

楊開來無法就跟了過來。

楊繼祖緊緊摟著姚芹的脖子,頭一扭,奶聲奶氣道,“媽咪。”

“小壞蛋,剛剛是誰拉著我不許我走的,這會兒倒不要我了。”說著楊開來摸了摸他白嫩嫩的臉,放柔了聲音,“媽咪抱不動了,大哥帶你飛飛好不好?”

一聽飛飛,楊繼祖張開手臂撲了過去。

站在遠處的許家康聽不見他們說什麼,他耳裡隻有許清嘉按快門的聲音。拍完了,許清嘉拉著許家康趕緊走,下麵的人由始至終都沒有留意到他們來過又走了。

許清嘉晃了晃手上的相機,笑容意味深長,“我拍到了幾張很有意思的照片。”不知情的還以為那是一家三口呢,尤其有一瞬間,彷佛那個男人在摸姚芹的臉。不過,應該是錯位造成的,旁邊還有保姆和保鏢,誰會這麼明目張膽的‘會情夫’。

雖知如此,她還是趕緊按快門拍照,還特意注意彆把其他人收到鏡頭裡。

要是姚芹不安份,她不介意送港城狗仔一份大禮,她相信,專業人士看圖說出來的豪門秘辛肯定很精彩。

至於姚芹會不會作妖,許清嘉回想了下那次不期而遇,怨恨都快藏不住了,就是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怎麼做。

為了安全,這幾日許清嘉出入都是前簇後擁。在知道姚芹也在椰城之後,許向華就從運輸公司調了幾個能打的複員軍人過來。

雖然有些不方便,但許清嘉也沒有傻到拒絕,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真等出了事,後悔莫及。

然而這世上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老這麼吊著一顆心也不舒服。所以在小張提醒有人跟蹤時,許清嘉第一反應是激動,終於來了,莫名有種塵埃落定的欣慰。

許清嘉沒有選擇打草驚蛇而是讓小張反跟蹤,弄清來人的底細。小張當年可是偵察連尖子兵,得罪了關係戶被複員,經戰友介紹進了公司。許家的運輸公司招了不少複員軍人。

確認這人隻是個小混混不足為懼之後,許清嘉決定實施釣魚計劃,這不上不下的吊得人難受,她倒想看看這人要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