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第三百章(1 / 2)

回到七零年代 緩歸矣 24758 字 6個月前

()梁紅英去了位於南京路上的那家老字號包子店,他們家的狗不理包子皮薄餡大,鮮而不膩,是她最喜歡吃的。

可是她很久沒吃過了,這一年來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分花,哪裡舍得來吃五塊錢一屜的包子,五塊錢,她可以過一整天。

而且她也不敢來,這家店以前她和許家寶常來的。她這一生最美好的時光就是剛和家寶認識的那一年,無關金錢,無關家人,隻有花好月圓沒有任何矛盾。

她想去京城看他最後一眼,但是她買不起車票,她更怕見了他就不舍得離開了。

不行的,她太累了,她必須休息下。

梁紅英用身上所有的錢,買了一屜三鮮包和一屜醬肉包,端到他們常坐的那個靠窗的座位上,和著眼淚慢慢地吃起來。

顧客竊竊私語。

服務員小妹不放心的走過去,“小姐,請問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嗎?”

梁紅英擦了下眼淚,“謝謝。”

“那你……”小妹欲言又止。

梁紅英,“再給五分鐘,我馬上就走。”

小妹忙道,“你彆誤會,我不是趕你。”望著她手掌上的血口子,“你是不是手太疼了,你要不要去藥店處理下?”

梁紅英含著眼淚笑了下,“嗯,我待會兒就去,謝謝。”

小妹撓了撓頭,不再打擾她,可乾活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關注著這位邊哭邊吃包子的客人,她看起來傷心極了。

梁紅英吃完了桌上所有的包子,吃的有點撐,離開的時候,撞上上小妹關切的眼神。

小妹看了看外頭的傾盆大雨,又看了看她空蕩蕩的手,“等雨停了再走吧。”

“謝謝。”梁紅英朝她輕輕地點了下頭,轉身走入大雨之中。

小妹哎哎哎叫了兩聲,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消失在雨簾之中。

梁紅英不緊不慢地走在空曠的街道上,走著走著控製不住地大聲哭起來。

即便是一個非親非故的陌生人都會關心她,可她的親人從來都不關心她,他們隻在關心她能給家裡多少錢,能為家裡帶來多少好處。

最滑稽的是她明知道這一點,卻還是放不下。

哪怕已經清清楚楚的知道他們一點都不愛她,但她還是放不下他們,她做不到對不他們不聞不問不管不顧。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

所以家寶不要她了,這世上對她最好的那個人被她親手弄丟了。

就是這樣了,她還是做不到不去管他們的死活,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活得像個笑話。

這種日子,她太累了,真的太累了,她不想再過了。

隻有看不見,聽不到,想不起,噩夢一樣的日子才能結束。

梁紅英低頭看著橋下湍急的河水,安詳一笑,毫不猶豫地跨過橋欄。

“不要。”打著雨傘匆匆趕路的行人大喝一聲衝過來,試圖抓住梁紅英。

可是終究晚了一步,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女人落入黑漆漆的河水中,幾個沉浮之間消失在急流之中。

橋上零星的過路人也圍了過來,“誰有手機,趕緊報警啊!”

三五個人揪心地看著洶湧的河麵,正值特大洪水期間,又在這樣的天氣裡,這人隻怕凶多吉少了。

轟隆隆的雷聲驚得梁母彈了下,梁母望著外麵的瓢潑大雨犯愁,“也不知道老大有沒有淋著?”

“媽,你就彆擔心了,他這麼大個人了,還能不知道躲雨。”梁大嫂暗暗翻了個白眼,三十歲又不是三歲,有什麼好擔心的。

梁母眼一瞪,罵起來,“還不是因為你瞎折騰,不然老大用的著這麼辛苦。”

梁大嫂悻悻的低下頭,伸筷子夾碗裡的肉。

梁母一筷子狠狠打在她手上,“這肉是買給你吃的嗎?錢麼不會掙,倒是會跟孩子爭肉吃,有你這麼當媽的嗎?”梁母把碗裡的肉全部挑到孫子碗裡,聲音柔和了八個度,“牛牛多吃點,長個子。”

牛牛埋頭大口吃肉,覺得還是奶奶在好,家裡好吃的都是他的。

梁大嫂不忿地摸著被抽紅的手背,說的她好像會在掙錢似的,還不是靠著女兒養。梁大嫂泄了勁,誰讓老太婆命好,有個孝順女兒。

一直到八點,雨才停了,又過了半個小時,梁老大才回到家。

梁母關切,“吃了嗎?媽給你留了飯。”

梁老大,“隻吃了一個燒餅。”兜裡沒錢。

梁母心疼壞了,趕忙端出特意給他留出的飯,上麵鋪著好幾塊肉,“下次就在外麵吃好了回來,可不能餓著自己,餓壞了怎麼辦?”

梁老大接過飯碗,大口吃起來,嘴裡包著飯,“哪有錢吃飯。”

梁母笑眯眯的,“馬上就有了。”

梁老大立刻反應過來,“媽,紅英同意了?”

梁母嗯了一聲,“她怎麼會不同意,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妹妹最聽話了。”

梁老大喜出望外,心中大石落地,那筆高利貸可算是有著落了。

絕處逢生,梁家所有人都是喜氣洋洋的。第二天,梁老大還買了一斤豬肉回來改善夥食,就是梁大嫂都被允許吃了一塊,不過也就一塊。

梁大嫂覺得老太婆監獄裡待了一年多,越來越刻薄了,然而看在錢的份上,梁大嫂隻能啞忍。

如此開開心心地過了兩日,眼看著明兒就是周六,周五的時候,梁母打電話去梁紅英單位。

那邊單位正著急呢,梁紅英三天沒來上班了,他們也不知道她家裡的地址和聯係方式。

三天沒去上班,梁母心裡咯噔一響,小跑著回家拍起在午睡的梁老大,“紅英單位說她三天沒去上班了,宿舍裡也沒人。”

坐在小凳子上糊燈籠掙點小錢的梁大嫂聞言驚得抬起頭,“她不會跑了吧?”之所以有此一說,那是梁大嫂早就腹謗過好多次。要她是梁紅英,早就跑了,有文化有經驗,到哪不能吃飽飯,傻子才留在這養家糊口還落不得一個好字。

“她敢。”梁母勃然色變,心口撲通撲通狂跳,說不出的不安,“不可能的,紅英不會這麼沒良心的。”

梁大嫂回想回想那天偷看到的情形,變了臉,“那天,媽你不覺得紅英怪怪的。”當時梁大嫂就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古怪感覺,可抓不到就沒再想,如今再想想,心肝兒直顫。她跑了,他們怎麼辦?

梁母心裡心頭一悸,那天的情形她記不大清楚了,就記得女兒神經兮兮的居然把自己的手咬的血肉模糊,她說她難受,所以她跑了!

梁母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她跑了,他們這一家子老老小小可怎麼活?

梁老大和梁大嫂也意識到形勢嚴峻,架著梁母跑到梁紅英的單位,就算是要跑,總有點蛛絲馬跡,一定得把人找到,必須得找到。

一路上,梁老大設想了各種還不上債的下場,嚇得在大夏天裡出了一頭一身的冷汗。

單位裡的人對梁紅英的下落,一問三不知。又去宿舍看,東西都沒少,不過她本來就沒多少東西。

梁家三人在單位裡大鬨了一場,覺得是他們故意隱瞞不說,最後被保安毫不客氣地趕了出去。

被趕出來的梁母等人如喪考妣,全都是一幅世界末日的絕望和憤怒,他們認定梁紅英跑了。

梁母坐在地上拍著大腿痛哭,“這個沒良心的,要知道她這麼心狠,當初我就該把她扔在尿桶裡淹死……”

“就算把她罵死了有什麼用,現在最要緊的是找人。”梁大嫂心煩意亂地打斷梁母的咒罵,忍不住抱怨,“媽你也是的,讓她借點錢把高利貸還了就好了,非要嫁什麼人,要嫁也嫁個好點,非要嫁個殘廢,要不是實在受不了了,紅英怎麼會跑。”

梁母連罵人都忘了,難以置信的看著喋喋不休的梁大嫂。

梁大嫂越說越覺得是這麼回事,要不是梁母太狠了,梁紅英怎麼會跑,之前一年她都熬過來了,結果梁母出來一個月都沒到,她就跑了,都是被梁母作走的,梁大嫂越說越急,“還有一個星期就道還錢的日子,到時候還不上錢,他們就要砍掉阿偉的手指頭,這可怎麼辦?”

白著臉的梁老大一個哆嗦,急道,“媽,你快想想,想想紅英能跑到哪兒去。”

“我哪知道,”梁母六神無主,“不對,她東西都沒收拾,會不會是心裡不舒服去朋友那住幾天。”

梁大嫂反駁,“以紅英的性子,怎麼可能不請假就走。”

梁母束手無策地拍手背,“那她死哪兒去了?”

三個人了無頭緒,最後還是梁老大咬了咬牙道,“咱們去派出所,就說她失蹤了,這都三天了。”

梁母且顧不得對警察的畏懼,猶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用力點頭。

三個人當即跑去派出所報案。

在描述了失蹤時間以及外貌特征之後,梁母三人被送到局裡。

梁母牙齒上下劇烈打顫,臉上恐怖的一點血色都沒有。

梁大嫂不肯相信,“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怎麼可能的。”梁紅英跳河死了?不可能的,絕不可能的!

隨行的警察放緩了聲音安撫了幾句,到了認屍房,提醒,“請你們做好心理準備。”這具屍體在水裡泡了兩天才被打撈上來,因為高溫潮濕,已經有巨人觀現象。

掀開白布那一刻,梁大嫂忍不住衝出去,扶著牆壁大吐特吐。

而梁母直接慘叫一聲暈了過去。

梁老大抖如糠篩,連害怕都顧不上了,妹妹死了,那他的債務怎麼辦?

梁母很快就在休息室裡醒過來,一醒過來,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死丫頭怎麼就去跳河了,不想嫁她就說啊,她去跳河乾嘛,她死了,倒叫他們一家子怎麼活?

梁母傷心欲絕,一麵傷心失去了女兒,縱然是不如兒子重要,可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一麵更害怕,這沒了女兒,以後的日子怎麼辦?

整個休息室裡都回蕩著梁母淒慘的哭聲,女警員柔聲安慰著。

忽然梁老大衝過來抓住梁母的肩膀把人提溜起來,瘋了一樣的搖晃,“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想把紅英嫁給那個殘廢,她怎麼會想不開去自殺。她死了,現在你滿意了,你高興了,你害死我了,你害死我了。”

梁母呆住了,連肩膀被抓疼了都感覺不到,兒子居然怪她,還不都是為了他,前兩天他還說謝她。

嚇了一跳的女警員連忙上來拉開梁老大。

梁老大就像一隻瀕臨絕境的鬢狗,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死命地搖晃著瘦小的梁母,“是你逼死了紅英,你還要害死我,是你,都是你害的。”

聞訊而來的警員拉開梁老大。

梁母癱軟在沙發上失聲痛哭,哭得比剛才更傷心絕望百倍。

這會兒,女警員挪不動腳上去安慰,所以死者是被她家人逼死的,因為不想嫁給一個殘廢。

女警員頓時覺得意興闌珊,但是礙於職業操守,不得不捏著鼻子上前勸解,等把人送走之後,鬆了一口氣。

這世上還真是什麼人都有。

遺體直接被運到了殯儀館裡頭,梁家目前也沒有停靈的條件,房東也不可能同意。

辦葬禮的錢還是梁紅英單位給的,梁老大打電話過去,要結梁紅英這個月的工資,那邊才知道梁紅英居然出事了。

老板派了代表送來了一整個月的工資以及各位同事和公司的心意,湊了個整數2500。

梁家親戚聞訊也趕來了不少。

晚到的梁大姑進來後一口唾沫直接吐在梁母臉上,驚得在場眾人都看了過去。

梁母懵了下,怒問,“你發什麼瘋。”

“我發瘋,是你得了失心瘋了,我都從劉大姐那知道了,你想用三萬塊錢把紅英賣給一個殘廢還毀了容的鰥夫。”梁大姑指著梁母的鼻子。

梁大姑出來時正遇上一個老街坊,瞧她臉色不對就問了一句。

她就說紅英跳河沒了。

劉大姐趕忙問怎麼就跳河了。

梁大姑哪知道。

劉大姐就吞吞吐吐的說了前幾天她聽到的一個消息,她的好大嫂又給侄女兒找了個好買家。

要是平日裡,梁大姑頂多來勸兩句,勸不通也隻能算了,畢竟這是人家家裡的事。

可這會兒梁紅英都跳河死了,這前後腳的,還能是為什麼,被她媽逼得啊。

這人死了,能想起的都是她的好了。

梁大姑想起自己這侄女都覺得她這日子太苦,怪不得撐不住尋了短見。還恨啊,這侄女一死,待在牢裡的大哥和小侄子怎麼辦,指望著大侄子掙錢養他們,做夢呢!

梁大姑那個氣啊,“紅英就是被你逼死的。”

梁家親戚嘩然,他們都沒聽說過這事。

梁母不肯認逼死女兒的罪名,她還指望找這些人借錢救大兒子呢。

可誰信她,都覺得梁母乾得出這種事情來。

梁母氣得直打擺子。

梁大姑已經撲到薄口棺材上哭去了。

梁紅英芳齡早逝,還是以這樣的方式離開,真心實意替她流淚的人不少,都覺得她太苦了。

“紅英姐就是傻。不想嫁就不嫁嘛,誰還能逼著她嫁人。”梁二叔的大兒子梁旭躲到外頭抽了一根煙。

梁二姑的女兒宋思思嘲諷一笑,“大舅媽肯定會尋死覓活地逼著她嫁,她那本事你還不知道,把紅英姐吃得死死的。紅英姐就是傻,要是我爸媽敢這麼對我,我早就跑了,天大地大,哪裡不能逍遙,她就是死腦筋。”瞅了一眼裡頭,“這會兒倒是傷心了,可有什麼用,你看著吧,沒了紅英姐,她的好日子就到頭了。就大表哥和大表嫂的那兩人,能有她好日子過才怪了。”

梁旭:“誒,大表哥找你借錢了嗎?”

宋思思:“也找你借了。”

“說是欠了高利貸。”

“傻子才借,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我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怎麼你想當好人。”

“算了吧,之前我借了他五百,他還沒還我。”

宋思思白眼一翻,“你彆指望他還了。”

梁旭用力抽了一口煙,“好好一家子,怎麼就混成這樣了。”梁紅英是他們家唯一的大學生,還嫁了個好人家,當時多惹人羨慕。

“還不是作出來的,但凡他們不那麼貪心,能把日子過成這樣。”宋思思一撇嘴角兒,“本來嘛,紅英姐撞了大運,嫁了個好人家,把關係處好了,那邊還能不伸手拉一把,他們手指縫裡麵漏一點都夠了,就是咱們也許都能沾點光。偏大舅大舅媽,在彩禮上就把關係鬨僵了。”她也是後來才聽她媽說起的,居然想要臨江路那邊十幾萬的房子。

“這一上來就獅子大開口,許家那邊能不防備上,這第一印象多重要啊。之後聽我媽說,還是各種要錢,要來了就吃吃喝喝。換成我我也不耐煩,我主動給一回事,彆人伸手要是另外一回事。”

宋思思搖搖頭,“目光短淺,就看到鼻子跟前那點東西。要是我,讓我把那邊當祖宗供起來都願意,把他們哄高興了,還能少了我的好處。背靠大樹做點小買賣,躺著都能掙錢,自己掙錢可比伸手管人家要錢舒服。現在好了,什麼都沒撈著,還弄得家破人亡。”

舉家翻身的機會就擺在眼前,硬生生叫他們錯過了,宋思思想想都扼腕。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都這樣了。”

“你們也是的,也不勸勸。”宋思思之前在南邊打工,去年冬天回來結婚,就沒再走。

梁旭,“怎麼沒勸,我爸勸大伯彩禮少要點,弄得太難看傷情分,可你覺得大伯他們能聽嗎?”再說了當時哪想到會鬨到這一步的,現在不還是事後諸葛亮。

……

出來上廁所無意中聽到這一番對話的梁老大已經聽不清弟弟妹妹接著說了什麼,滿腦子都是宋思思說的話。

梁老大不由自主的順著宋思思的思路往下想,剛開始許家寶對他們的態度多好啊,每次上門都客客氣氣的大包小包,不用他們說把每個人都照顧到了。

可彩禮的事情之後,他上門就不是這個態度了,後來越來越冷漠。

都是他們他爸媽一個勁兒的要錢鬨的,這些錢都是替梁傑要的,他隻用到一點點。

要是爸媽不那麼偏心,不死命替梁傑要錢,許家寶也許還會像以前似的,看他們日子過得不好,主動幫襯他們。

如果他下崗了,沒準許家寶還會主動幫他安排個工作,他叔叔和堂哥在津市開著那麼大的工廠。再或者靠著他們做點小生意,這大半年來,梁老大太知道做買賣有人幫忙的好處了,要是有許家當靠山,他怎麼可能做什麼虧什麼,興許都當上小老板了。

梁老大越想越覺得就是這麼一回事,著了魔一樣的深信不疑,都是他爸媽害了他。

紅英的死也是,要不是他媽太貪心,老老實實讓紅英去借錢,不弄什麼嫁人,紅英怎麼會自殺。

全都是他爸媽太貪心,目光太短淺才會造成這樣的結果。

梁母渾然不覺當成命根子一眼疼的大兒子已經咬牙切齒的恨上她了,她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為早逝的女兒哭,也為看不著底的以後哭。

女兒死了,一家子以後的日子可就難了。

老大的債可怎麼辦?

沒了紅英的工資,牢裡的老頭子和小兒子怎麼辦,外麵的自己和大兒子一家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老大夫妻倆說要找工作,可他們哪能找到掙錢多的工作,沒了女兒的工資,這日子眼見的要苦起來。

梁母後悔啊,怪不得那丫頭那天怪裡怪氣的,合著她已經存了死誌,自己怎麼就沒發現,要是察覺到了,哪至於落到這麼個絕境。

梁母又後悔不該這麼逼她的,早知道,早知道,可哪有早知道啊。

死丫頭沒良心,她自己死了一了百了,就丟下他們這些活人在世上遭罪,她怎麼能這麼沒良心的。

在火化時,梁母哭得肝腸寸斷,一顆心都抽抽地疼起來,是真的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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