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1 / 2)

思她如山洪 北途川 10330 字 4個月前

17.

“餃子?”他神情仍緊繃著,低氣壓濃鬱。

“沒……沒懷孕……我意思是,我肚子裡沒有孩子,隻有餃子……”

都什麼跟什麼。

羽毛捂著額頭,滿臉寫著羞恥,“哥哥,你這種塵封千年突然才從土裡挖出來的古董,偶爾也可以上網衝一下浪。”

這代溝比馬裡亞納海溝還深。

夏與唐肅著一張臉,耳朵裡隻捕捉到她說沒懷孕。

懸在半空的心緩慢才落回了實處,目光仍看著她,眼珠很久才動了下。也是,她從來都不是沒有分寸的小孩。是他關心則亂。

他看著她,某一刻,很想把她嘴巴咬破。

他猛地後退一步,“沒有就好。”

羽毛心臟跳得格外快,被他那反應嚇到了,又覺得羞恥又無語的。看他轉身走了,原地緩了好一會兒才跟著他去餐廳。

桌子上已經放了藥和溫水,羽毛拿起來看了眼,默默吃了。

絮絮叨叨地嘀咕:“你可真是什麼都信,我一母胎單身到現在的,我往哪裡……啊,沈嘉恒就算了吧!我連他手都沒牽過。反話啊,你聽不出來嗎?我又不是傻子,沒有男朋友,沒有老公,我懷什麼孕我……”

夏與唐沉默聽著,許久隻說了句,“抱歉。”

害怕了,慌亂,不知所措,戾氣肆意彌漫,像那天在路邊看到有人欺負她,明明知道她不是站著挨欺負的人,還是會害怕。

蓮姨把餃子端出來,調了羽毛和唐唐各自喜歡的蘸料。

“羽毛是怎麼了?不舒服?”蓮姨剛剛忙著煮餃子,也沒顧得上問她。

“沒事,有點腸胃炎,應該是中午吃的東西不乾淨。”羽毛應了聲,坐下來。

蓮姨心疼地說:“外頭東西好多都不乾淨,以後我給你做,你帶去醫院吃。你們醫院不是有微波爐?”

“嗯,那就麻煩你了蓮姨。”

“這有什麼麻煩的,抬抬手的事。也就你們小年輕覺得做飯是件麻煩事。”蓮姨笑著。

說話的間隙,夏與唐把她旁邊的辣椒碟端走了,羽毛都沒來得及聞聞味道。

羽毛餃子沒吃幾個就擱了筷子,“哥哥我胃裡不太舒服,就不吃太多了。”

夏與唐點點頭。

“那我上樓了。”

“嗯。”

羽毛有些難受,早早便躺下了,睡了一覺,醒來已經好多了,隻是睡醒的時候才淩晨不到一點,可又睡不著了,翻來覆去一會兒,索性起來了,打算下樓喝杯水。

羽毛輕手輕腳下了樓,發現樓下吧台亮著小燈,她勾著頭去看,看到哥哥坐在那裡。

昏暗小燈,澄黃的光影給他勾了個淡淡的金邊,線條柔和又……落寞?

“哥哥……?”羽毛試探地叫了聲,這大半夜不睡覺在乾嘛呢!

夏與唐扭過頭,神色安靜地看她一眼,複又回過頭,沒有理她。

走近了,羽毛才聞到酒味,一瓶威士忌已經見底了。

羽毛頓時皺起了眉頭,拿手在他臉前晃了晃,“你身體剛好沒多久,你就喝這麼多酒?”

哥哥仍是沒吭聲,羽毛便湊近仔細看了一眼,眼神渙散,目光呆滯,顯然已經喝多了。

他喝多了看不大出來,臉色反而更顯得白,隻眼尾略略帶著點紅。反應有些慢似的,顯得很呆。

他已經沒有在喝了,端端正正坐在吧台,略微垂著眼,不知道在閉目養神還是單純喝傻了。

“上去睡覺吧!”羽毛扯了扯他,“哥哥?”

夏與唐終於動了下,衝她比了個噓的手勢,“彆說話,羽毛睡了。”

羽毛:“……”

羽毛想起來在急診科,有一回一個喝醉的小哥摔在路邊頭破血流被送來,羽毛去給他檢查,隻是皮外傷,處理好之後,小哥醒了,非要找陳崢,打了無數個電話找陳崢,罵罵咧咧找陳崢,最後哭哭啼啼找陳崢,仿佛陳崢是他的命。

天亮了,他的一個朋友終於趕來了,羽毛隨口問了句,“你是陳崢嗎?”也是個小哥,羽毛還八卦地想,莫非兩個小哥是一對兒?

結果朋友愣了下,指著醉酒的小哥,“我不是陳崢,他是陳崢。”

羽毛點點頭,自己找自己可還行。

還有一個大爺喝醉了抱著自己的鵝不撒手,說是自己的寵物,醫院不讓進寵物,但一拿走鵝,大爺就哭得驚天動地的,大爺疑似腦溢血,醫院也不敢耽誤,家屬都還沒來,主任隻能破格把大爺和鵝一塊兒先帶去急診室裡。

後來護士去給大爺建立靜脈通道,那鵝張著嘴巴幾次要攻擊護士,護士一臉驚恐問可不可以給鵝來一針利多卡因,主任說太貴了,不行。而且大家隻紮過小兔子小青蛙小白鼠,誰紮過鵝啊!

最後不知道誰拿繃帶給大鵝綁住了嘴巴才消停。

還還還有一次是個大金鏈子寸頭大哥,大哥穿著皮衣,一米七的身高,一百八的塊頭,虎背熊腰,橫眉怒目,不知道的還以為剛放出來似的,喝多了摔斷了腿,抬進來的時候嗷嗷直叫,再後來嚶嚶嚶地哭,抱著輸液杆撅嘴說疊詞:好痛痛啊!後來還是他八歲的小閨女來了說再哭就不漂亮了才哄好。

……

羽毛深知,人喝多了千姿百態,倒還是第一次看到哥哥喝多喝到連自己都不認識了。

羽毛挨著他坐了下來,悄聲告訴他,“羽毛早走了,不見了。”

夏與唐皺起眉,神色有些落寞,“去哪了?”

“不知道,可能被外星人抓走了。”羽毛看他頸側青筋都跳起來了,抬手把他襯衫最上麵的扣子解開了一顆,“你天天把自己扣得這麼嚴實,是怕誰侵犯你啊?”

夏與唐凝神看著她,片刻後,似乎終於才意識到:“羽毛。”

羽毛笑了笑,“哥哥你喝醉了好傻啊!有點可愛。”說完又抿了抿唇角,“不過彆以為這樣我就能原諒你喝這麼多酒了。”

夏與唐瞧著她一張一合的唇瓣,眼底發熱,好似這個世界什麼都沒有了,隻剩下兩個人,他抬手,輕輕抱住她,“羽毛,彆走。”

羽毛呆滯片刻,他懷裡很熱,呼吸也滾燙,聲音帶著幾分惆悵,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我不走。我往哪兒走啊!”羽毛輕聲哄著他,“我一個月工資都不夠租房子交水電費的。”

羽毛工資還可以,但是跟哥哥爸爸媽媽叔叔阿姨比,自己的工資連零花錢都算不上。

夏與唐頓時皺起眉來,慢吞吞說:“我有錢,都給你。”

“我不要你的錢,留著娶老婆吧!”羽毛都心疼,哥哥比她能賺錢多了,但比她花錢節省多了,一年四季都不怎麼買東西,倒是給她買禮物從不手軟。

夏與唐倏忽站了起來,拉住她的手腕,“我拿給你。”

羽毛:“……”

這時候也不男女授受不親了,力氣還挺大,羽毛被他扯著,掙脫了下沒掙脫出來,又怕他摔倒,隻好跟著他走,“哥哥,我騙你的,我有錢,有很多,我剛發了工資。”

夏與唐搖搖頭,含混說:“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羽毛哭笑不得,“哥哥你去睡吧好不好,喝多了睡覺,彆鬨。”

經過二樓,夏與唐又噓了聲,步伐都放輕了,“小點聲,羽毛在睡覺。”

羽毛:“……”

她嘀咕了句,“你到底喝了多少,自己一個人也能喝成這樣,你也是很厲害。”

夏與唐喝多了,走路倒是還穩,隻是走得很慢,好不容易到三樓,把她按在小沙發上,眉眼嚴肅,“彆動,等我。”

羽毛扶了他一下,哄著他,“好好,我不動。”

她現在隻想哄著他折騰完趕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