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第十四章(2 / 2)

淒淒慘慘的藝人總算走到了農家樂門口,不少人都驚呼你怎麼瘦成這樣。玄斌望著遠遠站在屋簷下的崔幼澄,笑著跟大家說,瘦點好上鏡。

這話得到無數人唏噓,金恩淑更是拉著他的手,招呼眾人準備烤肉,絮絮叨叨的讓男藝人多吃點,軍部那幫傻逼,都不做人的。

那幫人即要工具人招財,又要工具人維持訓練量,飲食上也不允許工具人逾越軍人的夥食。這可不是不做人麼,要不是軍部太難搞,粉絲都差點鬨起來。

火堆點燃,肉香在院子裡飄散。外麵歡聲笑語,躲在屋裡的崔幼澄戴著耳機裝鴕鳥,聽重金屬搖滾,努力讓自己脫離農家樂的歡樂,她還是當個渣渣吧。

躁動的音樂中,崔幼澄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做個渣女而已,能有多難。曾經帶著各種套路引純情少年上鉤的自己,不就是渣女?如今再坐回老本行,能難到哪裡去?

做渣女可太難了,最難的就是不能有羞恥心,不能有愧疚感,不能傷人還沒出口,就先把自己捅傷了。道德感得很低才行,不然渣女怎麼爽呢?

渣女最核心的人設不就是自我到,管彆人死不死,我爽就行麼。

道德感沒有高到哪去但下線依舊維持在普通人三觀標準的崔幼澄,是無法做渣渣的。她要是有那個本事,怕什麼暗黑BOSS啊。沅彬愛而不得關她屁事,你敢搞死我?爸爸先搞死你!

崔幼澄做不了渣渣,當不成惡角,麵對玄斌時尤其無法做到。她已經做到了所有自己能做到的,電話拉黑,拒絕見麵,信也不拆,這已經是她能做到的全部了。

而玄斌做的是端著烤肉敲門,沒回應就坐在門邊等著,等到崔幼澄砸了耳機大力拉開木門,一句你賤不賤都已經含在嘴邊,可她看見了他,縮成一團倚著門框睡著的流浪狗,她就說不出口了。

她能對流浪狗說什麼?罵你就是故意賣慘?那她挺賤的。

她能對流浪狗做什麼?上去踹一腳?那不是人的她。

自覺自己不止賤得慌還無敵綠茶的崔幼澄沒招了,對上真正小白蓮一點招都沒有。她嚴重懷疑這家夥是白切黑,以她對他的了解,這家夥壓根就不是走可憐路線的人!哪怕青少年時代因為涉世未深,很好騙,可他早TM不是青少年了啊!

偏偏成年男人就是走了這條道,自己當綠茶,以魔法打敗魔法。她這個路被他搶了的偽綠茶,啥招都沒有。

魔力儘失的崔幼澄,拉著臉,居高臨下的望著那隻流浪狗。她就差把門砸在牆上了,這家夥還裝死狗,肯定是套路。大冬天,外套不穿,就穿個破毛衣縮在柱子邊上,絕對是刻意賣慘!

那破毛衣還是大一號的!小風一吹,衣擺飄動,穿衣服的人瘦的感覺都要沒了!這TM還不是故意賣慘?!

百分之一萬有心賣慘玩套路的死綠茶,還TM團成一團從大隻變小隻,崔幼澄敢拿命賭,這家夥不是故意的,她現在就自殺!

可那家夥好慘啊,她下午見到他的時候都楞了一下,太NM慘了。

寸頭,胡子拉碴的,腮幫子瘦的都吸進去了,臉上的棱角硬的能當凶器用。帥哥?什麼帥哥,他頂多性彆為難,跟帥這個字半毛錢都沒有。

玄斌這段日子是真心慘,所有出鏡的鏡頭都靠角度撐著,人確實變得硬朗不少,也變得滄桑不少。

崔幼澄從來沒發現自己記憶力那麼好,好到她都能想起來,當初她第一次去跟他‘會麵’,這家夥發著高燒努力衝她笑,笑著讓她彆擔心,沒事的,兵役也就兩年。

好TM操蛋的兩年。好TM操蛋的遊戲。好TM操蛋的賣慘狗!

“呀。”崔幼澄用腳尖懟了下流浪狗,“賣慘是最蠢的招。”

流浪狗動了動胳膊,把自己團得更緊,但就是不給回應。

仰天長歎的崔幼澄放棄掙紮,一巴掌糊他後腦勺上,以絕對能打得他裝不下去的力氣,凶巴巴的開口,“死進去!彆讓我說第二遍!”

前一秒被打得差點栽倒的男人,下一秒就一個飛躍進了屋,動作奇快無比,竄上地鋪,等崔幼澄進門,那家夥已經把自己裹成蠶繭了。

果然是當兵的,執行力爆強。

屋裡燒著炕,地暖很給力。崔幼澄抱著那碟吃的,拉上門,往蠶繭身邊一坐,問綠茶狗,你吃了沒?

“...沒。”

蠶繭裡傳出的聲音悶悶的,崔幼澄懟了他一句,“你光那肉不拿筷子,手抓啊!”

蠶繭蠕動著伸出一隻手,崔幼澄差點笑出聲,輕嗑一聲壓下笑意,“彆作了,起來吃點東西。你不是從部隊直接過來的麼,少說開了四個多小時的車,不餓啊?”

蠶繭即長出了手之後又長出了一個腦袋,腦袋的主人眼睛閉的死緊,嘴巴張得倒是大,等投喂。

崔幼澄一巴掌拍在他的唇上,力氣不大,也懶得跟他廢話,“自己吃,我還餓著呢。”說完看他不動,盤子往地板上一放就要走,手腕卻被抓住了。

她也不掙紮,沒用,沒意義,說點有意義的吧,“吃不吃?”

“....吃。”

蠶繭也好,流浪狗也罷,坐起聲的玄斌回歸人身,盤腿坐在崔幼澄對麵,講話的聲音輕得像用最後的力氣說出的話,“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太累了才睡著的,你拉開門我又不敢醒來,怕你趕我走。”

崔幼澄不理他,隻把盤子往前推。玄斌猶豫片刻,捏著一塊牛五花送進嘴裡,味同嚼蠟般吃著,努力嚼。

肉早就涼透了,天冷,他又在外麵等了很久。餐盤就是普通的磁盤,沒有保溫功能。涼了的肉,瘦肉看著還行,肥肉顏色都不對了,這玩意兒吃進嘴裡是什麼味道,可想而知。

玄斌努力解釋,解釋他本來沒想在那等的,他知道她不喜歡,想送了肉就回去的。隻是想等一等,等她開門跟她隨便說點什麼,不然什麼都不說也行,就看看她就行。

等著等著,睡著了,真的是太累了,不是故意的。

大半碟的牛五花吃完,還有油都結塊的雞翅。

吃著雞翅的玄斌繼續解釋,解釋他是想讓彆人送肉過來的,隻是怕人家誤會。她又不喜歡被誤會,他才自己偷偷過來的。

他說了一堆,能解釋的都解釋了,核心就一句,我不是故意賣慘。

崔幼澄就聽,不回應,等他吃完,等那個盤子被清空,隻留下因為屋內氣溫高,逐漸融化的肥油。

“以你那個垃圾的腸胃,這盤吃完肯定拉肚子。”崔幼澄看向愣住的綠茶狗,“可你還是吃完了,你說你不是跟我賣慘?”

玄斌快速眨了眨眼睛,滿麵無辜,“我不吃你會生氣啊。”

“那是我的錯了?”

“不是!我的錯!”

崔幼澄嗤笑一聲,“大家都不是傻子,彆玩了。”麵色清冷的望著他,“我承認,我當不了壞人,你賣慘對我是有用的。可你這招能用多久?憐憫不會變成愛情,需要我給你科普嗎?”

垂頭沉默的玄斌望著自己臟兮兮的手指,低不可聞的呢喃,“那我應該怎麼辦呢?”

“介於你一直在服役,我幫你盤一下現在的局麵。”崔幼澄拉過他的爪子給他擦手,“我的追求者還挺多,跟你有關的還有兩個。”

玄斌猛地抬頭,崔幼澄還是低著頭擦手,“先說個你見過的,我記得你跟薑東元有見過麵,對吧?”

“薑東元?”

“嗯。”

崔幼澄擦完了他的掌心,翻轉手掌,擦手背,“薑東元是追求者一號,腦子雖然有點問題,但一隻手壓趴你還是很輕鬆的。你在上升期服役,兩年的空白期,雖然軍部一直在搞事,但他們也不能一直搞下去,民眾會反彈的。”

“最多到明年,你就得安生服役,我算你一年的空白期。這個圈子更新換代有多快,你比我了解。一年之後,你退役了,需要一部好作品才能讓觀眾再想起你。薑東元彆的不談,跟你搶項目,絕對不會輸。”

“他很多年沒拍過電視劇了,給我的劇客串都能讓收視率暴增。你的號召力,放在他麵前,不夠看。你女粉是多,可那是薑東元,談女觀眾的支持率,你差他遠著呢。”

玄斌不說話,盯著她看,試圖在她那過於冷靜的麵龐上,找到其他的存在。

崔幼澄一直在說,說完了薑東元說沅彬,“追求者二號是沅彬,你應該沒見過他,那家夥深居簡出的,成天裝山頂洞人,隻跟熟人玩。你碰上薑東元,還能拚一拚,可你要是碰上沅彬,最好滑跪,姿勢一定要端正。”

“那家夥瘋的,瘋就算了,還精。最怕就是瘋子有智商,當年李秉憲去代言賭場,多少人阻攔,就那個瘋子說讓他去。廣告效果絕了,絕到李秉憲結交無數人脈,他啥都沒乾,清清白白,蹭了那趟順風車。”

“那輛車裡的人,丟你進漢江,水泥都不用灌。”

崔幼澄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崔幼澄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崔幼澄跟玄斌說。

“你跟我賣慘,我確實扛不住,確實會心軟。可你這個慘要是賣到沅彬麵前,他會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真正的慘絕人寰。”

扯著衣袖擦手的崔幼澄把他的手擦乾淨了,也把自己的袖子弄臟了,她拉著袖口讓乾乾淨淨的人看清楚,“你確定,要趟這趟渾水?”

新人生裡的崔幼澄是不準備趟這趟渾水的,她有人追,還蠻多的,漂亮啊。不是隻有攻略目標的三個男人才是她的追求者,跟她合作過的團隊,不少男人暗示過她,女人都有。

她漂亮到買杯咖啡都有人搭上,上來要號碼,她不缺人追,可她一個都沒有給過回應。

不是每一位追求者她都看不上,更不是所有追求者都是歪瓜裂棗。有那麼幾個挺不錯的,長得不錯也聊得來,可崔幼澄從來沒想過跟誰發展一下,一點心思都沒有。

因為她的戀愛會帶來一場災難,一場再怎麼說這是最後一輪,是真實人生,都無法改變的,遊戲就是遊戲的災難。

乙女的遊戲有一個超級瑪麗蘇的設定,一旦AI愛上玩家,好感度隻會升不會降。在滿世界都是AI的情況下,不論玩家選擇哪一位AI在一起,她得到的都是矢誌不渝的愛情。

矢誌不渝、海枯石爛、天荒地老。這些都是傳說中的愛情,是會創造災難的愛情。

崔幼澄在最後的人生裡不打算創造一場災難了,她在設定記憶鎖的時候就想好了。這一輪,她要當個堅定的獨身主義者,抱著不談戀愛屁事沒有的決心,過輕鬆的小日子。

人又不是不談戀愛就會死,崔幼澄沒有戀愛的日子過得挺歡騰的。

這麼開心的日子裡非得有人作死,崔幼澄就讓找死的人想清楚,他要選擇什麼樣的死法。

“金泰坪,你跟父親抗爭許久才成了演員,你跟這個世界抗爭許久,才能乾乾淨淨當個演員。”目前也在跟紛擾的世界抗爭的作家,心平氣和的問演員,“你確定要因為我,毀了你所堅持的那些嗎?”

“我可....”

“彆說大話哦。”

崔幼澄很了解這個人,太了解了,“你不喜歡社交,不喜歡被名利場纏繞,你連太熱情的粉絲都應付不來。你可以跟薑東元抗爭,跟沅彬打擂台,可你不會不知道,你要為此付出什麼。”

“你沒辦法隻做演員了,真到那一步,你無法獨善其身。”崔幼澄讓他看仔細她的袖口,“有些東西臟了就是臟了,你一旦伸出手,一旦把手弄臟,你就再也回不去了。”

流浪狗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腳,心肺皆傷,內傷嚴重還拚死掙紮,“不會到那一步的。”掙紮的亂了方寸,“隻是喜歡你而已,都隻是喜歡你,怎麼會到那一步!”

崔幼澄也想說啊,隻是談個戀愛,搞生搞死,這不是有病嗎?看醫生啊,找什麼女朋友!

可那幫人就是有病啊,你們這幫人就是有病。有病到我跟趙寅城還是曖昧,沅彬就能忍。我跟趙寅城剛確定關係,那瘋子就瘋了。

“你當我自戀也好,自視甚高也罷。我能告訴你的是,你隻是追,未嘗會到那一步。但你追的目的是追到,一旦你追到了,那就會到那一步。”

玄斌扯著嘴角試圖露出一個笑,笑的太勉強,也不好看,不笑了,卻在說笑話,“你是說,我可以追到的對不對?”

崔幼澄很乾脆的點頭,“你追得到,我還沒達到心如磐石的境界,也做不到心硬如鐵。你一直追下去,走賣慘的綠茶狗路線,哪天我想不開或者我想開了,你就追到了。”

眼睛驟然亮起的玄斌這次笑了,笑得牙花都露出來了,崔幼澄也在笑,笑他,美夢誰都能做,怕的是美夢變成噩夢,他承受不了。

崔幼澄起身在笑成傻子的家夥矚目下,去窗前的矮桌上拿來手機,站在他麵前,把手機屏幕朝向他。先從黑名單裡,把標記為‘暗黑BOSS’的名字拉出來,改了備注,就叫‘沅彬’。

無法冷心冷情的正麵角色,手指按著通話鍵,垂頭詢問臉都黑了的另一個正麵角色,他們要不要攜手做一次惡角才會做的事,上麵挑釁。

“你選,我要不要打電話沅彬,通知他,彆追了,我有戀人了。”

剛吞下靈丹妙藥,得以滿血複活的流浪狗被當頭輪了一棍,這一棍打的他腦漿差點爆出來。

玄斌不理解,“為什麼要那麼做?”

“因為他遲早會知道,與其我戰戰兢兢的等著災難降臨,不如就直麵暴風雨。”崔幼澄心底湧起一絲好奇,這次沅彬會帶著全世界去死嗎?有介於這已經是最後一輪了,如果她涼了,那沅彬就是拉著全世界為他的愛情陪葬。

這麼一想,居然還挺帶感。

終於找到惡角觸覺的崔幼澄衝玄斌晃了晃手機,“怎麼說,要我打電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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