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第二十八章(1 / 2)

瀟灑哥具體走的什麼路線,崔幼澄並不清楚,她總算搞清楚了仙女姐姐是誰。不是對方衝她自我介紹了,而是撕吧誰買單的大佬們總算得出了結果,一起過來後,仙女姐姐看到人,鞠躬問好。

樸恩橋沒什麼反應,看樣子是不認識。金恩淑衝仙女姐姐笑著點點頭,兩邊簡單說了幾句,崔幼澄就想起來了,她跟仙女姐姐見過的,這位是盧熙京的大弟子,也是出過電視劇的作家隻是沒有爆紅的作品。

雙方此前在一個都是作家的小聚餐上見過,她們兩還互相打過招呼交換過號碼。崔幼澄之所以想不起來,完全是因為一麵之緣後續也沒多來往,印象不深刻,才會忘記。

兩邊熟人巧遇,一邊是吃完要走,一邊是剛進門。彼此聊了幾句也就分開了,崔幼澄走前想問趙寅城那天什麼情況來著,想了想還是沒問,問了又要做什麼呢?人家都不往她這邊湊了,她還湊上去乾嘛,沒事找事啊?

出了門,大佬們也各自上車。都沒開車來,樸恩橋打車走,崔幼澄則是跟著金恩淑一起打車。

上車的師徒兩先跟司機報老師的地址,要先送老師回去。

金恩淑在路上跟崔幼澄絮叨了一堆,主題是她的本子不要再往外送了,一切等樸恩橋那邊的消息再看。崔幼澄猶豫片刻,有心想說這次跟之前不一樣,她有錢了,本子投資的規模也不大,她完全可以自己當製作人控場,不需要再去找誰用人情再組項目。

可這話要是說了吧,她就得跟金恩淑解釋,錢從何來。

錢是沅金主給的,這話怎麼說?沒辦法說。

想當初崔幼澄還計劃著套路沅彬一波,賺了錢就跑,為此還把尹佳恩給扒拉出來了。當時她做的是兩手準備,如果尹佳恩過於新,新到達不到會被薑帝圭看上的地步,那項目她就自己組團隊拍。反之,薑帝圭答應了,那她手上的錢能留著以防再出其他問題,比如李娜英不答應進項目的問題。

早前感情問題陷入麻煩的崔幼澄事業走得還算順,薑帝圭簽下了尹佳恩,項目自然還是他們公司出資製作,後續發行問題當然也是他們負責。如今感情問題解決了大半,錢也還在手上沒怎麼動過,事業貌似可以走得更順。

崔幼澄到底還是沒跟金恩淑說自己有錢能組團隊的話,送走了老師,獨自坐在車上望著窗外不停倒退的街景,感慨著,真的是不談戀愛屁事沒有,什麼都順。

一切都順利起來,比起《風箏》耗了大半年才正式立項,暫定名為《槍手》的項目簡直不要太順。

距離三位作家一起吃飯才不過十天,崔幼澄就接到了樸恩橋的電話,說是N、E、W對她的劇本有興趣,讓她去製作公司見個麵。

見了麵,崔幼澄發現對方是熟人,不是現在熟,而是曾經熟過,他們合作過。

來人叫張九金,目前還隻是一位企劃部長,未來要是不改變,這位會高升。此人在崔幼澄的印象裡是個賭徒,極其好賭。就是字麵意義上的好賭,不管是業餘生活還是工作風格都好賭。

業餘生活跟崔幼澄沒什麼關係,工作風格跟她關係比較大。

這位是業內有名的伯樂,專注發掘新人,尤其擅長以小博大。在千裡馬還是無名期以極低的價格拿下,之後就是把無名氏打造成千裡馬。

張九金在圈內最響亮的名頭是,傳言他看重的項目三個裡起碼有一個會大爆。這個名聲讓他在創作人的圈子裡,不管是新人導演還是新人作家,對他的觀感都很好。

可這位也是業內有名的賭鬼,選中三個項目,一個爆了,另外兩個很有可能會跌穿地心。弄不好就是讓資方血本無歸,為此他在投資圈的名聲不怎麼樣。

極與極的名聲造成張九金手上抓著多少待拍的本子,那些本子裡又有多少是千裡馬,誰都不確定。外界能確定的是,這位每天都缺錢,即缺去地下賭場休閒玩樂的錢,更缺讓手上的本子立項的錢。

崔幼澄見到這位,即開心又頭疼。開心當然是她的本子能被張九金看上,代表是真的很不錯。頭疼的點在於,她要是跟這位簽約了,以對方手上堆積的項目之多,她的本子什麼時候才能立項?

電影製作公司也不是會給所有項目出錢拍攝的,他們更多是對外找投資,打著有錢大家一起賺的旗號實際上就是轉嫁風險。拍電影又不是一定會賺錢,虧錢的電影永遠比賣錢的電影多。

對方見到她倒是隻有高興,又發現了一匹小馬駒的高興。還特彆坦率的跟崔幼澄講,自己在圈內的名聲蠻特彆的,要是崔幼澄急著立項,他也不介意對方去外麵繞一圈,再看看有沒有人也想合作。

“不過彆說我自誇啊,你可以隨便去打聽,我給新人的待遇是這個圈子最好的。”張九金說這話時故意停頓了一下,等樸恩橋點頭後,才接著對新人作家說,“除了分賬的待遇好之外,我能幫新人搭起來的團隊也是業內最好的。”

這是張九金即便好賭成性,即便坑了很多資方導致時常拉不來投資,也有無數新人前仆後繼願意跟他簽約的原因。他這個伯樂比圈內絕大多數騙版權的人靠譜多了。

大方向聊完了,小細節就需要單獨聊。

張九金說著‘我出去抽根煙’的話,把小會議室讓給樸恩橋和崔幼澄。前者跟後者詳細科普了崔幼澄比她都熟的幕後故事,同時建議後輩,可以回去問問金恩淑再決定要不要簽約。

“我是覺得你簽他最好,但你到底跟普通新人不一樣。”樸恩橋也是為她考慮,“你也可以等《風箏》上線,那項目要是成績好,再想搭團隊比現在容易的多。”

“我叫你來見他,不是讓你一定要簽約,而是讓你有個概念,你如果跟製作公司簽約,合約裡要注意哪些條款,彆隨隨便便的給外人騙了。張部長能給出的待遇要作為你的基準線,所有在這條線之下的,你都不用來往。”

樸恩橋意有所指的望著她,“有些虧,吃一次就夠了,再吃一次就傻了。”

愣怔一瞬的崔幼澄慢半拍轉過彎來,前輩指的是《風箏》的合約。

那東西咋說呢,薑帝圭沒套路她,走得是最普通的新人簽約待遇。沒多好也沒多差,就是新人待遇。當初是看沅彬麵子才答應立項的薑帝圭,給崔幼澄的新人待遇,放到想要培養千裡馬的張九金麵前,就不夠看了。

前輩倒也沒有要跟後輩挑撥什麼的意思,實事求是而已。《風箏》偏文藝片,未來好不好賣得片子上線才知道,新人作家拿到新人待遇,這沒什麼好說的,就正常合作。可《槍手》不同,這是部還有前景的商業片,要是還按之前的合約簽,崔幼澄會吃大虧。

當然了,本子沒上線,一切都待定。樸恩橋也不能肯定的說《槍手》的票房就一定好,所以她帶崔幼澄來見張九金了,這位是眼光毒辣的人,運作項目的經驗也比她老道,能看全盤,而不是像她們隻把目光集中在劇本好不好上。

崔幼澄也想成為能看全盤的人,她也真的想嘗試一把當操盤手是什麼感覺。就是沒想好,要不要跟著張九金賭一把,對方賭性堅強,她沒那麼好賭。

猶豫不決的崔幼澄麵前有個天平。

天平的左端是安穩的小日子,無病無災也不會大富大貴。手上還有筆巨款能防著未來出個啥事能救急,比如又碰到樓上鄰居搞事,她起碼能快速搬家。

天平的右端跟安穩一詞毛關係都沒有,跟豪賭一詞倒是關係頗深。她手上有筆巨款,這筆錢是完全可以負擔項目製作的,她要是把這筆錢交給張九金,這項目能直接立項。

到時候她不止是作家的身份,還是資方的身份,全組上下她就是老大,想乾嘛都行。什麼演員選擇誰,導演選擇誰她都能當一言堂。頂多是跟張九金商量商量,要是雙方意見相左,張九金還得聽她的,資方最大啊!說破天都是給錢的是爸爸!

可爸爸不是那麼好當的,光是本子好也不代表電影就一定賣座。多得是本子好,拍得好,投資大,演員給力,啥啥都好的電影,就是不賣座,就是能讓資方虧的血本無歸,這玩意兒是玄學。

崔幼澄已經在這個遊戲裡吃過不少關於玄學的虧了,賭輸了就是傾家蕩產,真的要賭嗎?

天平左□□斜,哪邊重哪邊輕,幻想出天平的當事人自己都分辨不出來。

這不單單是錢的事,要隻是錢的問題崔幼澄不用考慮,直接賭。輸了不就輸了,再打工賺啊。但她作為資方的身份輸了,新項目一敗塗地,後續問題會非常多。

光是被她騙跑了的薑東元就一定會回來,黑化值就是好感度啊,那家夥都能黑化了,距離百分之百的好感度肯定不遠。

愛慕的妹子迫於無奈不能靠近,暗黑BOSS能忍。愛慕的妹子倒黴了,急需救助,暗黑BOSS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人家都叫BOSS了,能眼睜睜看自己妹子倒黴不出現麼。

崔幼澄基本可以肯定,項目要是失敗,後續會非常麻煩!很可能讓眼前的大好局麵付之東流的麻煩!

可....不賭?就這麼混日子?混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呢?

那幫人早早晚晚都會再來糾纏她,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根本沒有儘頭!這就是個不斷輪回的死局,跟之前的幾輪遊戲一模一樣,不同的地方不過是她沒有下一輪了而已。

賭輸了,萬事皆休。

賭贏了呢?她可以自己當BOSS!

不是什麼男女關係裡的BOSS,而是在這個等級分明如金字塔般的圈子裡,徹底站上金字塔尖,成為職場BOSS。

這世上九成九的行當都得遵循,給錢的是爸爸這一規則。資方就是電影圈的爸爸,從上到下所有沒錢的都得給爸爸低頭,哪怕是拿些有錢的,沒膽子投錢成資方的,還是得給爸爸低頭。

崔幼澄想當爸爸,尤其想給暗黑BOSS們當爸爸,光是想,她都能爽到頭皮發麻!

她從來沒給那些人當過老板,鉉彬另說,趙寅城也可以排開,隻說沅彬和薑東元,她就在這兩人手裡栽過跟頭。遙想當初,她要是成了資方,沅彬算個屁!他去找趙寅城的麻煩就找啊,他卡住趙寅城多少項目,她都能幫趙寅城找回來!

市場賣演員麵子難道不賣資方麵子?開什麼玩笑!

沅彬能靠人氣,靠人脈,靠所有他多年積攢的東西去把趙寅城壓到得退圈。作為資方代表的崔幼澄都能給趙寅城當後盾,他有人脈,她有錢!錢才是萬能的鑰匙!能打開所有的門!

碰上薑東元,光有錢沒用。可她還是作家啊,還是大熱作品的作家!當年她就是砸錢把自己堆出了金身,成了作家,才能徐徐圖之,追到了他。

如今她成了個窮作家,這兩人就當她好欺負,那她要不是個窮作家了呢?你們再欺負一個試試!

為啥這兩人就會衝她搞事,對上薑帝圭都慫?還不是薑帝圭的地位在那,碰上的大佬都慫!

崔幼澄想當大佬,就算她這個大佬光環虛的隻有一部作品,很可能成為流星,就在天空閃耀那麼一瞬,那她也是當過大佬的人!

爽過!夠了!

天平漸漸傾斜,但還沒到能壓倒性勝利的時候。

崔幼澄真不是有多少賭性的人,本質慫的很,不然也不會想過小日子。早就在GM說她能當神的時候,就把那四個都搞死了。

不過這次不是要玩玄學麼,那就搞一波玄學賭一把?

躲進洗手間坐在馬桶蓋上的崔幼澄,撥弄著掌心從前台小姐姐那借來的百元硬幣,準備用最樸素的玄學來決定她要不要進行一場豪賭。

要是‘字’她就賭了,要是‘人頭’她就過小日子。

硬幣伴隨著‘叮’的一聲從指尖彈跳到空中,如果這是一部電影,此時應該播放慢鏡頭,配點BGM啥的。可這是崔幼澄的真實人生,在真實人生裡,每一枚被主人拋向天空的硬幣,在它飛起的刹那,主人心裡就有了答案。

硬幣落在地上,被沾了點泥的小白鞋一腳踩住。

崔幼澄起身,開鎖,走人。

隔間的門緩緩關上時,地磚上的硬幣到底是‘人頭’還是‘數字’無人可知,也沒人想知道了。

2012年七月初七,乞巧節。

七夕是怎麼變成情人節的講起來就太複雜了,七月初七真正的節日是乞巧。傳說裡,七姐是天宮的織布仙女,姑娘們在這一天穿針引線向七姐乞巧,乞求她傳授心靈手巧的手藝,在古代這可是女人安身立命的本事。

七月,南韓台風過境,大雨傾盆。島國的天氣就是極端,半島國家更是如此。

台風天趕來見人的崔幼澄,就算是打車來的衣角也沾了水,來的路上差不多就快乾了,跟‘甲方’聊了那麼久,早乾了。穿著乾透的衣服在地下停車場送走了樸恩橋後,崔幼澄再度上樓去見張九金。

暴雨讓大中午的太陽都出不來,辦公室裡燈火通明。碩大的雨點打在部長的窗戶上,劈裡啪啦直響。

那動靜,讓夾著煙的張九金目光定定的看向崔幼澄,懷疑小姑娘在風雨天跟他說一句玩笑,好借此躲雨。

刨除無謂的客套,崔幼澄隻說了兩句話。

一,我手上有八十九億七千萬(四千八百萬RMB左右),現金;二,我可以全部投進項目,但你不能讓彆人知道,我投錢了。

就這兩句話,說完也就說完了。

說完了,崔幼澄就垂下眼瞼,隨便他看,也不回看,怕慫。她怕的不行,也激動的不行,心跳得比雨點打在窗戶的聲音都激烈,渾身雞皮疙瘩暴起。

這些不是因為對麵坐著誰,對麵坐的是人是狗,她都如此。這些是她第一次豪賭所創造的,她第一次真正為了自己去賭,而不是為了任何男人。

崔幼澄的話音落下,屋內就沒聲了,她能感受到張九金銳利的視線,卻不準備做任何回應。

她不準備回答任何跟她那兩句話無關的問題。不管是錢從哪來的,乾不乾淨,你不會是想借項目洗|錢,還是你為什麼要隱瞞你是資方等等,這些問題她都不會回答。

她給錢了,她是爹。爸爸隻需要提要求,剩下的是拿錢的人要做的事。

拿錢的人在兩根煙後,幽幽的問了句,“錢什麼時候能到位?”

“簽約當天。”這是崔幼澄的回答。

張九金大笑起身衝她伸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崔幼澄握住那隻手。

一道閃電劈下,照亮天空。

崔幼澄是伴隨著雷聲回到家的,衣服又濕了,鞋子又沾上了泥點,可她的腦子從來沒那麼清醒過。

這之後張九金有沒有在背後查過自己,去探究她有什麼背景,錢的來處,這些崔幼澄都不關心,她隻關心項目。

項目最先要定的是導演,張九金推薦了三個人給她,她都不滿意,她有自己想合作的導演,樸勳政。

這人目前也是新人,去年剛拍完自己的首部長篇,成績不好不壞。但這位在未來會成為犯罪電影的行家,他的《新世界》一度跟一部知名港片對標,完成度非常高。尤其擅長營造氛圍,本人未來也會成為知名編劇。

關鍵是崔幼澄跟他‘合作過’,好溝通。更關鍵的是,這人是張九金一手挖掘出來的千裡馬,未來的N、E、W導演團第一梯隊。

“他?”張九金半開玩笑的看向崔幼澄,“您該不會是衝著他才來找我的吧?”對方的合約在他手上。

崔幼澄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隻問,“他不行嗎?”

“聊一聊,不就知道行不行了。”張九金沒把話說死,他覺得行沒用,得兩位創作者合得來才管用。他能開發一片草原養著他的馬群,在照顧馬群上是很有心得的,不能隻圖錢,還得講創作。

台風天還沒過,崔幼澄見樸勳政的地點卻不是在製作公司的辦公樓,而是在小區門口的咖啡館。她都已經要砸幾十億出去了,還得跑去辦公室見人?當然是彆人來見她啊。

見麵當天,張九金用下雨天堵車的借口刻意晚到了半個小時,防止兩匹千裡馬掐起來他會被夾中間。

講起來崔幼澄能拿出來的錢拍這部片子綽綽有餘,但那筆錢對張九金來說不是大錢,起碼沒有大到,值得他按頭讓樸勳政接項目的地步。對方崇尚的是編導一體,願不願意拍另一個作家的作品,他也不是很肯定。

約人之前,張九金跟樸勳政暗示,崔幼澄是資方代表,沒有直接說她是資方,資方代表已經夠了。同時跟他說,你想不想接下這個項目你自己決定就好,我這邊不強求,你們先聊聊,看看你感不感興趣。

電話裡的樸勳政不是很感興趣,他自己能寫本子,拍自己的本子最順手,乾嘛拍彆人的本子。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