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第二十九章(2 / 2)

門一開,外麵就站著那個讓她徹夜難眠的家夥。對方本來蹲坐在牆邊,聽到開門聲跟著仰頭。他眼底爆發的亮光之閃,讓崔幼澄眼睛都快瞎了,根本不敢直視。

“你.....”

‘碰!’

門被大力關上,門外開口隻說了一個‘你’字的鉉彬愣住了,下一秒便揚起嘴角,無聲大笑,他賭對了呢。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隻有一聲,還很輕。

門內的崔幼澄想告訴自己,她聽錯了,沒人敲門,剛才看見的也是幻覺,就算不是,也是綠茶狗的陰謀,不能上當!

拒絕上當的崔幼澄背貼著門蹲著,蹲到又聽到了一聲輕到像是幻覺的敲門聲,飛速跳起來直衝床鋪,撲倒在床上臉埋進枕頭裡,試圖用枕頭把自己悶死,也好過心軟。心軟一定會上當,絕對的!

敲門聲很輕,那麼輕的敲門聲,已經縮在床上的崔幼澄是聽不見的。

她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個蠶繭,重點是捂住耳朵。裹得太嚴實,敲門聲是聽不見了,也熱啊。又是羽絨服又是被子的,暖氣也沒關,太熱。熱的腦袋昏昏沉沉的,還喘不上來氣,好憋屈。

蠶繭蠕動著往外丟衣服,一件一件丟,丟到自己成了|裸|睡,下定決心不出門。她要是開門,她就是傻逼!睡覺!

睡得著嗎?睡不著啊。

硬睡。

閉著眼,裹緊自己,硬睡。

閉著眼就睡得著了?更睡不著,滿腦子都是她真的把他坑了的睡不著。

那開門?不開!

管他去死,關她屁事!

可那家夥什麼時候來的?來多久了?他好像沒穿多少?會冷嗎?外麵挺冷的,零下了都,肯定會冷吧?他該不會一直不走吧?真就在門外一直等?沒那麼傻吧?

睡不著的崔幼澄腦子裡有一堆問號,那些問號湊在一起組成了新的畫麵。畫麵裡是農家樂小院中,蜷縮在冰冷的屋簷下,硬是閉著眼裝睡的傻子。

傻子是綠茶狗,綠茶狠起來比狼人還凶,後者還是對彆人下死手,前者能對自己下死手。

蠶繭進化了,化繭成蝶,都已經當了蝴蝶了,還裝死,沒必要,認栽吧。

蝴蝶撿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套一件歎一口氣,套一件罵一句臟話,中美韓日,啥啥都有,都是臟話。

崔幼澄穿好了衣服,也把人生詞典裡所知的臟話全部罵完,走到門邊,深吸一口氣緩緩的吐出,給自己打氣。沒事,搞得定,不就是小綠茶麼,她扛得住!

她扛不住,綠茶狗發燒了。

再度開門的崔幼澄都已經準備好台詞,先衝綠茶狗輸出一波,刺激他的自尊心,再想辦法把人趕走。等她開了門,設計好的台詞是輸出了,隻輸出了個開頭,因為躺在地上的鉉彬一點反應都不給。

起初崔幼澄以為他是裝死,罵了幾句還是沒反應,用腳尖戳他的小腿,依舊沒反應。試探著蹲下去查看,查出來的結果是這傻逼發燒了,臉都燒紅了。

崔幼澄極其無語,她就知道!就知道開門一定沒好事!

爛到爆的開門後果是崔幼澄得把鉉彬扛回家,還扛不動,隻能拖回去。急救電話肯定不能打,不然等救護車來,她也會跟著上新聞的,那鉉彬就徹底涼涼,他要怎麼解釋自己大半夜的出現在她家?聊項目啊,彆扯了,當記者蠢?

能打的隻有經紀人的電話,崔幼澄打給對方經紀人,告知你藝人發燒了,燒得人都昏倒了,你要是不想他燒壞腦子變白癡,最好飛過來。

在經紀人飛過來的時間裡,崔幼澄啥都沒做。沒有給病人弄什麼濕毛巾敷額頭,也沒有著急忙慌的去外麵找這個點還開門的藥店給他買藥。

堅決否認自己是聖母的崔幼澄啥都沒乾,抱膝蹲在屍體旁邊,望著屍體發呆,眼神都不聚焦的那中發呆。

腦子裡在想事情嗎?沒有,大腦一片空白。

啥都沒乾連大腦都被清空了的崔幼澄聽到門鈴聲還楞了一下,才起身去給啥都乾了,真的是飛車過來,還買了藥的經紀人開門。開了門也不往裡走,反倒出去了,她隻跟經紀人說了句‘你自己看著辦’就走人了。

隨後去了金恩淑的工作室,那是目前最安全的落腳地。

兩年前....不對,快三年了。

三年前她也是房子不能住,一時氣憤招惹了薑東元。三年後的崔幼澄沒了火氣,隻有無奈。

為什麼偏偏是鉉彬呢?為什麼偏偏他是那個綠茶?

但凡鉉彬換個套路,崔幼澄都有辦法解決他,她連暗黑BOSS都能解決。薑東元的黑化程度距離拉著她手牽手殉情隻差臨門一腳,那麼險惡的局麵她都能脫身,為什麼碰上綠茶就不行了?

因為.....她舍不得啊。

她舍不得那個燦爛若朝陽的男孩子變成現在隻會迎風招展的小白花,他不應該是那樣的,也不能是那樣。她把他變成了那樣,她看不得他那樣。

崔幼澄閉上眼,在黑暗中一聲輕歎,睡吧。

在醫院醒來的鉉彬艱難的轉動腦袋想要找人,剛轉到門的方向就聽到經紀人說,“彆看了,沒來。”

經紀人火力全開,口水差點噴到藝人臉上,就為了罵藝人追個妹子追成苦情劇,簡直跟腦子有坑一樣,乾得都是什麼蠢事!這話經紀人已經說過很多次了,苦口婆心的勸過,嘴巴毒到能噴毒液的罵過,都沒用。

現在還是一樣,還是沒用。沒用的經紀人摔門而走,去想辦法讓自己有用一點。

崔幼澄望著堵在她家樓下的家夥,也沒躲,直接迎上去。也不等他跟自己叨叨那些廢話,搶先開口,讓他帶自己去見鉉彬。有些話還是跟當事人說得好,同外人講,都是白費口舌。

今天是個下雪天,今年的初雪早就過去了,今天隻不過就是平平凡凡的一個下雪天。

傍晚進了病房的崔幼澄,坐在病床邊安靜的看著綠茶狗跟她玩套路,無非就是我現在特彆慘什麼的,講述方式簡直茶香四溢。

什麼公司壓榨我啊,我跟女演員壓根都不熟,雙方都沒辦法溝通,除了拍攝私下完全可以說不認識。但女演員跟導演有一腿,為了項目不出問題,公司和製作方聯手按著我的頭讓我跟女演員傳緋聞。

什麼經紀人想弄死我啊,我從前天就開始發燒,已經非常疲憊了,經紀人還不給我休息,硬壓著我拚命跑宣傳,還按頭讓我跟女演員在記者麵前展現親密。

這番茶裡茶氣的發言裡,核心語句反倒一帶而過,說昨天是巧合,他隻是想去看她一眼,絕對不是蹲點。他晚上才從濟州島飛回首爾,真不是蹲點,純屬巧合,用命運去形容也可以。

穿著病號服,手上還掛著水,人躺在病床上,臉色也煞白煞白的鉉彬,就差左眼寫‘可’右眼寫‘憐’。這要是換個妹子,分分鐘張開雙臂給他一個憐愛的抱抱。

雙臂抱在胸前的崔幼澄隻想跟他說,“那個壓榨你,都不把你當人看,隻把你當賺錢工具,窮凶極惡的經紀人,他求我來的。”

這話讓擁有濕漉漉小狗眼的男人沒辦法再散發‘求抱抱’光波。鉉彬垂下眼瞼,把本來搭在小腹的手伸到崔幼澄麵前,還左右翻動手背,細致的給她展現自己是個病人的事實。

“昨天給我經紀人打電話的是你。”這也是個事實。

崔幼澄沒有否認這個事實,“你應該慶幸,我沒有壞到可以見死不救。”

鉉彬當沒聽見,身子往床邊側,掛水的手也往前伸,試圖要去拉崔幼澄的小臂。他挪動的稍微有點艱難,崔幼澄一看就知道他是故意的,也不躲,任由他的手拉住自己的衣角。

拉住了,鉉彬就笑了,也抬眼看她了,還告訴她另一個事實,“不是我想說謊,而是隻有這樣你才會舍不得。”

“同情和愛情,你不知道區彆嗎?”崔幼澄嗤笑。

鉉彬當然知道,很清楚呢,可是,“你隻同情我啊,所有人,你隻同情我,不是嗎?”

特地翹起腿擺好姿勢準備拿刀捅他的崔幼澄台詞都是準備好的,你也太有自信什麼的。

是過於自信還是情商夠高,鉉彬讓她判斷,“幼澄,你隻舍不得我。”

“拍《秘密花園》時也是這中天氣。”鉉彬偏頭讓她看窗外,“那天大雪,全組那麼多人,都在雪裡趕工,你隻擔心我。你特地去跟河智苑的助理說,讓她多準備點暖貼,我助理就在邊上,你是跟我助理說的。”

崔幼澄不理他,就準備講台詞,講你挺會編故事,講你想得倒是挺美,準備給他迎頭痛擊。

“金恩淑老師請客去鄉下,你走得快也好,慢也好,注意力都在我身上,在等我追上你,又怕我追上你。車來了,你舍不得我辛苦,你都不顧忌金純也在,想讓我上車。”

戳著針的那隻手,指尖順著小臂往下攀爬,病人的身體跟著指尖前進的方向一點點坐起身。

崔幼澄根本不想搭理他,她要說台詞的,台詞都準備好了,還自己對著鏡子排練過幾次呢,趕緊說台詞才是真的。

“我在屋簷下睡著了,我在你的門外睡著了,你明知道是假的卻還是舍不得。那次真的特彆假,我都不知道我在乾嘛,我也沒想乾嘛,我都沒想過你會舍不得,可你就是舍不得。”

病人掀開了被子,已經坐起來了,手指也碰到了她的手背,輕輕鬆鬆的順著她掌心的縫隙握住了她的手。

崔幼澄沒準備搭理他,她要講台詞的,趕緊說台詞才行。

“幼澄,你舍不得,我才裝可憐。”鉉彬一點都不可憐的拉過她的手背,輕按著她的手背讓她的掌心貼著自己的胸膛,望著她的眼睛,告訴她,那個他早就發現的事實,“感覺到它在跳嗎?很平穩,一點也不急促對不對?因為它不害怕,不怕你的拒絕。”

“同情跟愛情的區彆太明顯了,你對我,不是同情。”

崔幼澄......

張嘴啊傻逼!你啞巴了嗎!說台詞!練了一個晚上呢!說啊!

今天沒有初雪,今天隻有雪。病房的窗外天已經黑了,雪挺白的,一直在下。

大雪紛飛的夜晚,一直啞著嗓子說話,講得有氣無力時不時還停下喘口氣,速度慢到絕對誰都能打斷,但就是把所有話都說完了的鉉彬,抱住了一位啞女。

那個姑娘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要掙紮,想要讓離他遠遠的。

可他病了,她舍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1.文中《晚秋》上映的時間線有調整,原本是11年上映

2.女演員相關事件建議自行百度,儘可能彆再評論區討論,**的規矩V文是不能出現國內藝人,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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