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第三十八章(2 / 2)

拆包裹跟拆盲盒一樣,拆的時候很激動,猜測裡麵有什麼,是不是自己喜歡的,拆開了就沒那麼激動,尤其是那東西有些微妙之時。

崔幼澄拆出了一套陶瓷的碗碟,包的可嚴實了,泡泡膜,報紙互相疊了三層,外麵還有木屑填充封箱,生怕會碎。她已經忘記自己哪想不開要國際快遞買陶瓷碗碟了,但是她記得這玩意兒是訂做的,因為紋飾是香檳玫瑰的模樣,作大死!

她還拆出了一整箱的臘肉,一整箱!起碼五十公斤往上!她乾嘛要買這個?她都不會做!會做的那個傻逼現在也不會做!當初是她開玩笑說臘肉很好吃,那傻逼去學的,現在他絕對不會!

她拆出了一套老北京大爺的服裝,馬褂棉褲還有千層底的布鞋。某個傻逼糙得很,工字背心能破洞的糙,她吐槽過,說他蹲巷口能直接融入當地,他自己去買了一套,戲服,小圓帽子後麵還掛著長辮子的那種戲服,穿上身不倫不類。倒是說布鞋很舒服,囤了一堆當拖鞋呢。

她拆了一堆壓根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麼會買的東西,可拆開了她就知道自己買的時候在想什麼的東西。

愛情真的沒那麼重要,單身不是活不下去,可思念這玩意兒就是無孔不入,比冬天的蚊子還煩人。都冬天了,自己都要被凍死了,蚊子憑什麼還能活?真就小強唄!

蚊子春夏秋冬都能活,隻要溫度稍微暖和一點,它們都能卷土再來。

又是一個冬天過去,又是一個春天要來了。

家裡的臘肉在暖氣籠罩下眼看要放壞,崔幼澄到處送,送得金恩淑都懷疑她是不是轉行要去賣臘肉,還有一堆送不掉。就在崔幼澄準備再去小區樓下擺個攤時,她又碰到了趙寅城。

回了首爾,就是容易碰到目標人物,崔幼澄這段時間碰到不少人,另外三位目標人物她都碰到過,這次都是巧遇,這次都是對方躲著她走。那三位特彆有默契的組團躲著她走,還是那種雙方剛對上視線,她剛看到人,對方立刻轉身的躲著她走。躲得崔幼澄都有些想笑,太二了。

這次碰到趙寅城說不上是巧遇還是不是,對方是被金恩淑叫去工作室,想邀請他出演金純的那個本子。趙寅城表示自己想休息一段時間,最近都不會接項目,金恩淑很是惋惜也沒強求,崔幼澄剛好拎著臘肉進門,老師看到臘肉就頭疼,招呼崔幼澄去送人,臘肉可以直接送趙寅城。

門都沒進就被推了出來的崔幼澄,望著不明原因比她更尷尬的趙寅城,都想歎氣,她就是不想送他才會到處送啊。

到處送的臘肉要送不出去了,拎著塑料袋的崔幼澄跟著趙寅城往電梯走。到了電梯口,趙寅城一邊說著不用送了,他自己下去就好,一邊試探著伸手等她把塑料袋給他,也沒說要,手伸的也很慢,大有如果她不準備送的話,他就把手收回去的意思。

沒把塑料袋遞過去的崔幼澄反手把塑料袋背在了身後,眼看他果斷收回了手,心裡暗罵一聲,嘴裡卻問他,“你吃臘肉嗎?”

趙寅城試探著回,“.....不吃?”

“吃就吃,不吃就不吃,那什麼語氣。”崔幼澄按了口氣,“再問一遍,吃不吃?”

“吃。”趙寅城這次回的很自然,“吃的不多,我不太會弄。”

崔幼澄抿唇糾結半秒,把袋子從身後拉出來,遞過去,“給。”

塑料袋給出去了,電梯也開了門,趙寅城衝她微微點頭,當道彆,崔幼澄沒什麼反應,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進去了。

沒人的電梯多了個人,有人的電梯即將關門。電梯裡的人沒看電梯外的人而是看著按鍵的方向,電梯外的人垂頭在地上找金子。電梯兩側的門緩緩合上之時,電梯裡的人才隔著縫隙瞄了眼電梯外的人,原以為就這樣再見時,崔幼澄突然往前一步,伸手擋住了電梯門,趙寅城立刻按了開門鍵,反應比她都快。

“怎麼了?”

壓根也不知道自己在乾嘛的崔幼澄現編了個理由,“我也要下....”算了,編個屁,“我有東西給你,你跟我回去一趟?”

愣愣點頭的趙寅城說好,崔幼澄在電梯開門時進了電梯。

密閉空間,孤男寡女,好像應該尷尬才對,好像應該沉默才對,但崔幼澄挑起了話頭,問他最近怎麼樣。趙寅城起初回的話很簡短,還好、還行、還不錯。他怕她是不想尷尬才硬聊的,實際上不樂意跟他說話,可在崔幼澄連續問了第四個類似於你最近怎麼樣的問題後,試探著說得長了一點。

“我最近沒看到什麼好本子,想休息一段時間。”趙寅城表示,“金純的本子不是不好,是我覺得跟我不太合適。”

崔幼澄微楞,轉而又想笑,“你總不會以為我跟你搭話就一定得有點理由?讓你出演金純的本子?”

倒也沒有那麼想的趙寅城隻是笑笑,沒反駁,反問她,“你最近有在寫新劇本嗎?”

“沒,我也想休息一段時間。”崔幼澄撇撇嘴,“也沒什麼靈感。”

就那麼幾句話,氣氛好像就和平了,沒人刻意避讓,自然也就沒人刻意躲開話題。兩人就這麼東拉西扯,有的沒的,一路聊到崔幼澄家。

開了門,崔幼澄先進去,趙寅城在門口停了一會兒,偷瞄屋主,等她拿了拖鞋給他,他確定她不反感,才跨進門,換鞋。

屋裡跟他上次來不太一樣了,但具體有什麼改變趙寅城也不敢亂看,坐在沙發上,老實的很,也就是腦袋跟著屋主左右轉,崔幼澄從各種角落翻出各種東西,大包小包的往茶幾上堆。堆的趙寅城有些疑惑,又不知道應不應該問,乾脆不問,就看她折騰。

茶幾被推了兩層高,邊上的地毯上還放了一堆盒子,屋主總算把所有瞎買的東西都找出來了,再蹲在茶幾前,挨個給趙寅城講,這個是什麼,那個是什麼。

聽得更迷糊的趙寅城安靜的等她講完,最後聽到一句,這些你都帶走,傻眼了,“給我的?”

摸了摸鼻尖的崔幼澄眼神飄忽,“不想要也沒關係。”

要,趙寅城百分之百要,雖然那些東西裡有的蠻奇特的,比如一個狗臉的抱枕(嘲諷臉哈士奇表情包)但崔幼澄送的,他怎麼可能不要。可崔幼澄乾嘛送他?就算是誰都不要的處理品也沒道理送他不是嗎?何況那些包裝都沒拆的,怎麼都不應該送他啊。

趙寅城不明白,但他一句‘為什麼’都沒問,隻說,我先下樓去把車開過來,好拿,讓她等等。崔幼澄在他出門口沒有乾等,拖了個大行李箱出來,把東西一個個往裡麵塞,往樓下倒騰。等趙寅城把車開過來,她已經倒騰兩趟了。東西也都運到了門廳外的台階上,隻等趙寅城搬上車。

搬運工們都不講話,趙寅城是不敢多言,這一出太奇怪了,他沒看明白,怕多說多錯。崔幼澄是不知道要說什麼,說什麼好像都不對,說什麼都很矯情,乾脆就不說。

兩個人搬比一個人搬快得多,台階距離車也沒多遠,幾分鐘就弄完了。

夾著最後一個狗抱枕的趙寅城站在車門邊,問崔幼澄,“那我先走?”

崔幼澄一邊點頭一邊說,“你不請我吃飯嗎?”說完人都傻了,她說了個啥?

不是很在狀態的趙寅城隻看到了她點頭,嘴裡的‘再見’已經說了‘再’,大腦才接收到新訊號,驚訝的望著她,“什麼?”不是!問什麼啊!“行啊,你想吃什麼?”

一句‘什麼’出現,崔幼澄都打算反悔了,又一句‘你想吃什麼’出現,她說出口的又變成,“臘肉。”

趙寅城愣住,身體比腦子反應快,“好。”說著話示意她,“上車?”

幾乎是同手同腳往前走的崔幼澄繞過了車前臉時,臉上的表情已經很扭曲了,等走到了副駕駛的車門邊,隱約聽到了笑聲,更氣,氣自己,乾的都是什麼事!

不去了!誰去誰是狗!

狗幼澄上了車,趙寅城反倒沒上去,他臉都快笑裂了,他又不傻!之前沒反應過來,現在還沒反應過來麼!又不是初哥!可他要是敢頂著這張嘴角要裂到後腦勺的臉上車,崔幼澄搞不好會惱羞成怒直接下車,他需要緩一緩,也怕自己猜錯。

他如果猜錯了,如果是他自作多情,那崔幼澄會下車的。

崔幼澄僵著臉,目視前方,腦內罵了自己一萬句傻逼和一千萬句作大死,可她還是係上了安全帶,沒有任何要下車的跡象。許久之後,趙寅城以一張誰看都在笑,就他自己覺得自己控製的很好的臉上了車,人都還沒坐穩,就被崔幼澄抽走了狗抱枕,當頭砸臉,差點給他頭打歪。

隨即出現的是腦子疑似被打壞的趙寅城大笑的聲音,胸腔震動,頭腔說不定都在共鳴,整個人嗨到爆的笑,笑的五官都移位了,什麼帥哥,就是個二傻子。

二傻子笑到崔幼澄想罵臟話,可她也控製不了臉上的五官,嘴角跟著翹起,蘋果肌鼓鼓的,眼睛都眯起來了,上手又是一下,這次真的把他頭打歪了,也打出了更誇張的笑聲。

車內回蕩的笑聲眼看能做出山穀特效,崔幼澄也真的惱羞成怒準備要打第三下,這次打算打死他拉倒之時,那二傻子笑著笑著眼眶就紅了。紅到搶走了抱枕按在臉上,擋住整張臉,聲音悶悶的說著讓崔幼澄想下車的話。

“我不會出演金純的劇本。”

“誰讓你演了!”

“再來一次我就忍不住了。”趙寅城不管她,自顧自的說,“我沒有瀟灑到無所不能的程度,再參加一次你的項目,再被你躲一次,我忍不住的。”

崔幼澄鼻頭一酸,語氣凶巴巴的,“彆來這套,我最煩賣慘!”

趙寅城從來不賣慘,趙寅城從來都是瀟灑哥,瀟灑哥讓崔幼澄下車。崔幼澄簡直想罵人,你說啥?

“下車,等我叫你你再上來。”

“呀!”

“下去。”

氣鼓鼓下車的崔幼澄立誓再上車她就是狗!可那個趕她下車的傻逼,自己趴在方向盤上隔著抱枕也不知道是不是哭成了狗。抱枕是狗抱枕,人也沒好到哪裡去。

崔幼澄沒再上車,連望著車窗都沒有,背對著車門望著刺眼的太陽,看久了眼睛也疼,心更疼。

她不想看太陽了,就掏手機看。看銀行戶頭她有多少錢,估算趙寅城有多少錢。兩個數字疊加,夠他們小富即安吧?真出了事,退圈啊,她退圈,趙寅城也退圈,就過小日,挺好的。

理論上她不用怕誰了,沅彬也好,薑東元也好,她誰都不用怕了。可她不想再經曆一次了,再經曆一次刑事案件,這日子就真過不下去了。

可她也不想再因為彆人把自己困死在必須獨身的牢籠裡,她可以是自己想獨身,可以自己因為單身更快樂而維持單身。但她不想因為作家的劇本設定,她必須單身而單身。

金純的劇本設定裡,女主也好、女二也好,哪怕就是未婚妻,本質上都是自己獨活。作家給角色的設定就是獨活,遊戲給她的選擇也隻有獨活。

這個破遊戲,到處都是坑,隻有單身能保平安。可她會思念那個人,女主會思念男主。她為什麼不能跟思念的人在一起,攜手去賭一場,輸了不也就輸了。女主為什麼不能男主在一起,去賭一場,說不定她依舊能成功呢。

金純喜歡悲劇,而她更喜歡大團圓結局,她從進入這個遊戲就想打出完美的CG,為什麼她就是打不出來?

因為她的好感度太低,因為她沒有用心,因為所有的問題都在她身上。她從來不想解決自己的問題,一直想從外部解決彆人的問題,那怎麼可能有個圓滿的結局。

自己的人生,自己選擇的路,自己走錯了,如何去責怪彆人?

崔幼澄在車外等了許久,天都等黑了,等到都想說,趙寅城要是反悔了,也不是不可能的時候。瀟灑哥重回瀟灑哥,按下車窗,讓崔幼澄上車。

再之後?再之後趙寅城在小區門口的花店裡,給崔幼澄買了一朵香檳玫瑰,隻有一朵。

接過花的崔幼澄有些恍惚,恍惚間想起了很多往事,趙寅城把她的恍惚理解為疑惑,為什麼隻有一朵的疑惑。

“我一直想送你,一直找不到機會。一束花太大,也太滿,一枝花就剛好,每天都可以給你送一支,都不會太多。等哪一天你不想收又找不到機會的時候,就送我一朵。”趙寅城重新開車,語氣很是輕鬆,很是瀟灑的說,我隨時可以放你自由,你隨時可以跟我說,你後悔了。

崔幼澄垂下眼瞼,鼻尖碰了碰花瓣,輕嗅花香,含糊的應了一聲,“好。”

這個好是某天,她會把香檳玫瑰再送回去,還是她接受了每天都會有一枝香檳玫瑰的承諾,趙寅城不知道。他現在能做的,隻是把這份承諾講出口,這就已經足夠了,總比連這樣的話都沒有資格說要來的好,好太多。

崔幼澄收到第二支香檳玫瑰是在隔天,隔天她也送了趙寅城一個小玩意兒,偽裝成打火機造型的電擊棒。

拿著那個打火機聽著她說具體要怎麼操作的趙寅城不是很明白,“你確定我需要這個?”

“當然需要了,超級需要。”崔幼澄表示,“明天和意外說不定誰先來。”

趙寅城笑了,“我不是跟你說過我要是沒受傷說不定成國手了嗎,跆拳道國手。”很能打的!

崔幼澄讓小垃圾閉嘴吧,“就會說廢話,能不能有點實在的。”

“實在的什麼?”

“告白啊傻子,送花都不搭配告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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