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第六章(2 / 2)

所謂親和力的金手指在此時真的是毛用沒有,還不如藝人的臉有用。國民MC披星戴月敢來春川,敲開了鄭謙益隻進去過一次還被趕出來的門,一家人看到國民MC都很驚訝,一家人並沒有把劉在時趕出去,鄭謙益蹭著藝人的熱度進門了。

劉在時並非一個人來的,他帶了初中少女的偶像殷誌源一起到的。後者並沒有表現出鄭謙益在綜藝剪輯裡看到的過於跳脫的形象,要沉穩的多,律師跟男愛豆聊了一會兒,確定這個人還算靠譜,帶他一起去見了當事人一家。

見麵之初很有點喜劇效果,父母很驚訝能看到劉在時,小女生看到殷誌源激動的都要暈過去了,尖叫聲之大把本來崩著臉的殷誌源都逗笑了。笑完察覺到不對,這不是笑的時候,剛要轉嚴肅的表情,鄭謙益就拍了下他的後背,讓他放鬆點。

事情本身是不能放鬆對待的事,但輕鬆的見麵更有助於接下來的對話。

客廳在藝人們進門後分成兩個畫風,一個是男愛豆和少女粉,後者很激動的說自己多喜歡他,前者很配合的說感謝你的喜歡。另一個是成年人們看著小孩子們鬨,氣氛還挺和諧的聊著一些有的沒的,在國民MC的調度下仿若一場訪談節目。

律師完全把舞台讓給藝人們,該說的在樓下都說了,現在不需要她多說什麼。

現實同故事最大的區彆就是,人類是很頑強的物種。電影裡的悲情主人公可能會從頭哭到尾,而實際上當事情已經發生,所有人都會更努力的讓自己開心起來。

小姑娘超級開心的拿出自己的一係列珍藏,有專輯、有海報,小臉紅撲撲的拜托偶像簽名。大人們都樂嗬嗬的看著,男愛豆還配合著耍寶,很有鄭謙益在綜藝裡刷到殷初丁的樣子,有點幼稚,過於活潑。

男愛豆進入了表演狀態,大人們就在國民MC的暗示下給小孩子們讓空間,客廳就讓給他們,我們去餐廳聊。

餐廳裡的國民MC很靠譜,走溫情訪談路線,先詢問兩夫妻怎麼認識的,插科打諢的問著戀愛中、婚姻中趣事。還自曝自己是個育兒白癡,孩子都是妻子在照顧,說自己太忙疏於照顧家庭很愧疚,給那位父親講的很有共鳴。

餐廳的氣氛烘托的差不多了,客廳少女嘰嘰喳喳的聲音也小了,劉在時提起了沒那麼輕鬆的事。夫妻兩的笑容漸漸冷淡,劉在時還是以自身舉例,說換成是他,他也會保護女兒的,為了保護女兒他也什麼都願意做。

“就是因為要保護孩子,我們才不能沉默啊。”劉在時輕歎一聲,“沉默不會讓事情過去,隻會讓事情爆發。鄭律師跟我說您已經跟那個人有過幾次衝突,我不知道您之後的打算,可您得考慮這個家啊。”

“您還要考慮這個家,考慮妻兒怎麼辦,那您能怎麼辦呢,咽下這口氣嗎?這口氣帶著心頭血,如何咽的下去。一旦哪一天,鄭律師沒有照顧到,您不想咽下這口氣了,我們會在什麼地方看到您呢?那樣的一天,您敢想嗎?我是不敢的。”

妻子緊緊握住丈夫的手,丈夫陰著臉沉默不語。

鄭謙益怕就怕這個,沉默隻會迎來爆發。

父母這邊還在進行突破,女兒那邊先有了信號。私下的殷誌源比電視上靠譜一萬倍,他問出了另一位受害者是誰,這是大突破,有了直接證據的突破,那個女孩子懷孕了。

正是因為‘同伴’懷孕了,初一少女才三緘其口不多說一個字。

這次鄭謙益沒有急著報警,先送走兩位藝人,再在隔天去見了那個小姑娘。小姑娘非常害怕,害怕的點在於,爸媽要是知道會打死她。

青少年的小世界裡,這件事變成了她的錯,她先喜歡上老師,才會發生之後的一切。她認為,她是喜歡上老師,老師也是喜歡她的,直到她發現老師不止喜歡她一個,她才察覺那不是愛情。

而根據這個女孩子的說法,鄭謙益敢肯定,受害者遠不止這兩個人。人渣不是一天就能誕生的,一定有更多認為沉默代表了愛情的姑娘,才會讓人渣有膽子強迫並不認為自己是愛情,更多是覺得好玩的受害者一號。

私下搜集受害者信息的鄭謙益開始頻繁打電話給劉在時,活用國民MC這條人脈,召喚每一位小姑娘們喜歡的愛豆,誘導她們開口。

此時就是見證人間有大愛的時刻,每一位接到鄭謙益電話的愛豆們沒有人拒絕,更多是幫忙奔走的人。劉在時全程都在幫忙,殷誌源也是,後來被拉進來的李勝基不止出人,還出力,人還在拍攝,也來回跑春川和片場。

之前因為拍攝趕不過來的鄭有美特地趕工,連續拍了幾個大夜,就為了跑一趟春川。鄭謙益見到她的時候,女藝人憔悴的不行,硬是化了個精神奕奕的妝靠腮紅撐氣色,跟小朋友們開茶話會,以姐姐請你們吃冰淇淋的理由,挨個聊天。

藝人們紛紛上陣,鄭律師隱於幕後當個跟班或者說書記官也行,隻負責記錄,多一句都不說。還是那句話,金手指算個屁!

這世上就是有天生的人渣去論證人之初,性本惡。但世上也有無數人在論證,好人永遠比壞人多。

鄭謙益見到了無數的好人,無數閉緊嘴巴幫孩子們保守秘密的藝人們。他們每一個都是太陽,能自體發光,她這個小太陽反而不值一提。

就在鄭謙益相信人間有真情,人間有真愛,眼見就要被各路光芒催化成大太陽之時。堅信人性本惡的記者從伊朗回來了,剛剛成年的女孩子沒了,非常不幸運的出現了手術並發症,人就這麼沒了。

夏、秋已過,太陽隱於雲後,凜冬將至。

“這裡麵有所有的資料,你是律師,你比我清楚,他們的操作全程合法。”劉智晟把一個U盤丟到鄭謙益麵前,“人已經沒了,我爆出去也改變不了什麼了,這東西在我這裡沒用了,你看看你還能不能用到吧。”

幾個月都撲在春川的鄭謙益,現在還在春川,在春川的一家咖啡館裡。

沒兩天聖誕節就要到了,店裡到處都是為了迎接聖誕準備的裝飾,他們座位的斜對麵就有顆聖誕樹,鬱鬱蔥蔥的聖誕樹上掛著各種小星星,可漂亮了。

鄭謙益托著下巴望著那顆聖誕樹,跟記者說,“檢方已經盯了他們四年了,不敢動手,找不到直接證據,動手就怕打草驚蛇。我一開始跟找你,是想找個探路的替死鬼,你查到的越多,死的就越快。”

嗤笑一聲的劉智晟倒在椅背上望著天花板掛著的彩帶,“現在說實話有什麼用,勸阻我不要查下去還是引誘我繼續查下去?”

“不知道。”鄭謙益笑了笑,“我本來是讚成檢方所說的等,等機會,等證據。等我們這些代表正義的正麵角色應該去堅守的東西,好證明,我們跟那些垃圾不一樣。我們堅持法律,堅持光明,堅持每個人都是自己的太陽,能自體發光。”

偏頭掃了她一眼的劉智晟勾著胳膊去摸桌上的煙,“怎麼著,三觀裂了,發現世上滿是惡人,小太陽發不了光了,頹了?”

托下巴的手一伸搶先拿過煙盒的鄭謙益,以陌生又熟悉的姿勢從煙盒裡抖了根煙出來,低頭叼住。打火機一點,火焰舔舐煙草,淺淺吸了一口,沒被尼古丁汙染過的肺迅速給反應,咳的可大聲了。

嫌棄她沒事找事的劉智晟把煙從她手上抽走,“不會還抽什麼。”

時隔多年,鄭謙益再度想起‘鳩占鵲巢’一詞,她覺得自己應該不是第二人格,就是喝了假冒偽劣的孟婆湯。她不想做小太陽了,她要做大太陽。小太陽的光芒是可以普度眾生啦,可好像大太陽才能真正的散發熾烈的高溫,燒死一切陰溝裡的臭蟲。

又點了根煙的鄭謙益邊抽煙邊咳嗽,抽一口嗑半天,再抽一口,嗑的更凶。不等她抽到一半,服務生過來了,提醒客人們,店裡是禁煙的,桌上還有禁止吸煙的牌子呢。

一直會抽煙的和現在不會抽煙的人都把煙滅了,組團跟服務生道歉,AA買單,一起出門,去外麵抽。

大冬天的,好好的有暖氣的屋子不待,非得坐在戶外吹冷風,這兩人也不太正常。

鄭謙益很不正常的把手機拋到車行道,在劉智晟驚訝的眼神中,伸手讓他先彆說話,等著一輛汽車開過,壓碎了手機,才跟記者說,我最近在忙一件很重要的事。

“等我一個禮拜....十天。”鄭謙益估算著時間,“最多十五天,十五天後我再聯係你,到時候我們再聊。”

劉智晟盯著屏已經裂了的手機看了好一會兒,才輕聲應了句,“我等你電話。”

跟記者分開的律師先去撿手機,再去找人修手機,把通訊錄裡所有的號碼都記下來,再買個新的,帶著舊手機買了個小錘子,找個沒人地方,蹲那砸手機。

一錘下去,本就滿是蛛網裂紋的手機直接變兩半。

當小太陽是真爽,但她好像不適合當小太陽,當小太陽隻能爽那麼一會兒會兒。比如聖誕節要到了,好多人給她送禮物,新認識的愛豆們挨個給她送。也不知道是誰把她的貧窮傳出去了,新認識的藝人們不好直接給她錢,一個個的特彆有默契給她送各種大商場,大集團的代金券。

什麼三星、CJ之類集團的商品券,她收到一堆。剛剛買手機就用的代金券,是真的能當現金用的代金券,連個消費限額都沒有,什麼買五千減一千啥的多low啊,就得說五萬就能當五萬花的才叫代金券麼。

可當小太陽大部分時間都得忍,忍著在警察局門口看著那個人渣裝為人師表胸襟廣闊,她TM還得攔著一個憤怒的父親去做最理所當然的事,把那個人渣錘成肉泥。

她那天開車跟著那位父親時每一秒都在質疑為什麼她要跟著父親走?她不是應該跟著那個人渣嗎?隨便找個什麼角落,弄死那麼個玩意兒多容易啊,為什麼要跟著可憐的爸爸,她難道是警察嗎?

她是個律師,律師是個特彆操蛋的職業。律師隻能在案子發生後進場,一切罪惡已然發生,律師要根據法律條文去打官司。去讓本該被千刀萬剮的敗類隻是接受牢獄之災,監獄裡的待遇說不定還不錯,很不錯,比很多活在貧民窟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人好TM太多了!

她到底為什麼要做律師來著?因為小太陽學法學,因為‘鄭謙益’的父母都在司法界,因為這具身體很可能夢想成為律師。

她這個喝了假冒偽劣孟婆湯的人,多少得給‘原身’留下點什麼不是。不能占了人家身體就給人換個夢想,太過分了吧。

第二錘落下,力氣過大,一時沒收住。崩裂的屏幕碎片飛濺出一塊,劃破了鄭謙益的側臉。她忘記躲了,也不是很想躲,那點小傷口,都不怎麼疼,血液滲的倒是快,人活著流點血也很正常。

她不想當小太陽了,孟婆湯也好第二人格也罷,她都不是小太陽。她可能連‘鄭謙益’都不是,她搞不好就是個玩遊戲的人,還是個乙女遊戲。

玩遊戲為什麼要忍?遊戲玩家彆說出了新手村,她就是在新手村裡碰見了世界級BOSS又怎麼樣呢,衝上去開團啊!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怕什麼死啊,她又不是沒死過。

既然對過往都沒有記憶,那重新‘出生’的自己,不就是又多活了幾年?這幾年是賺來的,現在死了也不虧,也是賺了的。

小太陽一直忍,忍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忍到她本來可以救下的姑娘沒了,還是忍到手上永遠沒證據,就隻能眼睜睜看著受害者無限疊加?

小太陽這個設定不適合她,太慫。

鄭謙益摸了下側臉,凝視指腹的血漬,還是做大太陽吧,人生得爽一點,才值得活。

大太陽登上SNS,先把昵稱改成‘烈日當空’,再刪除備注裡的手機號。接著去藥店給自己買了個小黃人的創可貼,貼著萌萌噠的小黃人,去見了初中的小姑娘們,跟她們說,我們現在可以打官司了。

此次上告非常順利,律師在其中的作用很小,這已經涉及到刑事案件,檢方全程接手。鄭謙益連打七個電話,湊個豪華律師團來接手春川的案件,再一個個打電話給此前幫過忙的藝人們,告訴他們事情的進展。以及,我從這個案子撤出來了,如果以後還有什麼需要聯係的地方,可以聯係新律師。

每一個接到電話的藝人們都好奇律師為什麼要撤出來,她已經忙了幾個月了,都到最後一步,怎麼就撤出來了呢?

律師挨個告知,我打算換個職業。

“換職業?”劉在時不明白,“您要去當檢察官或者法官嗎?”

鄭謙益笑著說不是,“我的新職業可能沒那麼偉光正。”

小太陽,不,大太陽的新職業是什麼?

鄭謙益的SNS上傳了一條長達一百二十七分鐘的視頻,某些電影都沒有她一個視頻長。

視頻從檢方四年前開始關注的‘濟世教’開始講述,講教派,講教派的附屬集團,講他們私下的勾當,講自己是如何發現,如何介入,又是如何一直忍到今天。

今天鄭謙益不忍了,她每爆出一個名字就公開一張照片,每公開一張照片就敘述一次照片當事人的所有已知信息。叫什麼、居住地、相關親朋好友,乃至於他們在乾的,檢方沒有直接證據不能逮捕,但民眾應該架起火堆燒死他們好祭天的事。

鄭謙益說了一個多小時,絕對的一鏡到底,說得口乾舌燥。講到最後七分鐘,講自己,講她破壞的檢方的布局,違法了保密條例,觸犯了哪些法律。

以及....

“視頻發出時,我應該已經在首爾地檢自首,考慮我屬於知法犯法,很可能從重處罰。不過也麻煩各位陪審員考慮一下,我晚一天發出這條視頻可能就有數十位孩子被帶出國門失去某些器官乃至於生命。我晚一分鐘發出這條視頻,可能就有無數女性被剝削身體。”

“我想要為自己做無罪辯護,但大概率不會成功,那麼就請輿論,請民意為我爭取緩刑。雖然我可能會再犯錯,不過還是希望,我跟諸位有再見的一天。”

“以上,即將轉職為記者的鄭謙益跟諸位問好。”

鄭記者起身,衝鏡頭深深的彎腰。

“祝大家新年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仔細想了想,我還是悠著點吧,得努力搞笑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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